“爹!”晓梅这一声爹喊出来,人也如释重负。她这几天总是想着要喊“爹”、“娘”,但就是叫不出口。如今这一声出口,马上感觉浑身轻松。
“爹,”晓梅往李庆涛身后躲,“这位小哥哥说我捡了他的钱,要我给他。我说这是你给我买糖葫芦的,不给,他就打我!”说完,还“哇”的一声继续哭。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是那个……石头……腿”少年手足无措,没想到被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光天白日下当众栽赃诬陷。
晓梅看那少年支支吾吾的样子,暗自摇头。看他那样子就是一直顺风顺水,无人违逆,明显应变能力不足。看来少年这个哑巴亏要吃定了。
李庆涛看看少年挥出去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再回头看看女儿挂满泪水的小脸,天平马上倾斜了。
“小伙子,我刚刚是给了两文钱给他们兄妹两买吃的。你看,”李庆涛拽过来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的李世道,“她哥哥买了糖葫芦花了一文钱,还剩下一文钱在她手里。可不是从哪偷来抢来的。我们家的小孩乖着呢!”李庆涛越说越是气愤,要不是看那少年浑身穿戴整齐,满脸自傲,他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家的小孩多乖啊,说他的孩子抢钱(他自动的把晓梅说的捡钱不还认为抢),什么玩意!
李世道小家伙也来凑热闹:“妹妹说她不想吃糖葫芦,我才给她一文钱让她买别的好吃的。是我亲手给她的,不是她捡的。”
四周人越围越多,大伙听了李庆涛父子两的话后,又看看躲在李庆涛身后的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心头自动浮现出恶少欺压无辜民女的场景,结果就是大伙不约而同的对着那个少年指指点点。
少年满脸通红,鼻头沁汗,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入如此一个尴尬的境地。
就在晓梅担心少年就要自燃的时候,少年终于醒过味来,狠狠地瞪了晓梅一眼,掷下话来:“哼!小爷我记住你了!”然后,浑身僵硬的走了。
人群也随之散去,间中夹着几句什么“这个少年好嚣张”、“人心不古”的评论!
晓梅向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偷偷地做了个鬼脸,一点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想想也是,她现在才六岁,小孩子变化多大呀,以后只要生活稍为改善一点,去掉现在脸上的菜色,她就不信他还能认出她来。
李庆涛拽着兄妹俩回到摊子,勒令两人乖乖坐着不准惹事。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路途较远的村庄现在才到,集市里也越发的热闹起来。
晓梅托着腮静静地坐在摊子旁边,眼睛跟着李庆涛的身影转来转去,思绪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妹妹,快看,耍猴的!”李世道拐了拐晓梅。
晓梅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瘦小的中年人手牵着一只猴子向周围观众团团作揖。那只猴子抓耳挠腮、掀眉搭眼的,还时不时转到耍猴人背后揪揪他的衣服、扯扯他的头发,惹得周围观众笑声不断。
“爹,”李世道拽拽他爹的衣角,让他爹注意他手指的方向,“耍猴的。”眼睛眨巴眨巴,强烈透露出想去看的意图。
李庆涛抬眼看了看,心想这么近注意着点不会有什么事,就摆摆手放行,但紧接着追上一句:“小心点,别惹事!”
李世道一看他爹放行就急忙拉着晓梅的手往耍猴的方向冲,也不晓得听没听见他爹的话。
到了地方,耍猴的已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李世道拉着晓梅的手在外围转着圈,想见缝插针的挤进去。
“挤什么挤?没看见这有人哪?!”熟悉的声音响起,晓梅看过去,果然是刚刚被她捉弄的那位少年。
少年还在忙着整理他的衣服,眉头皱着,看来很是不爽。
“大哥哥,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晓梅一看见是他,嘴角就不由得翘了起来。看来,捉弄人能让人心情愉快果然不假。
少年手一僵,抬起眼来看向晓梅,眉毛有渐渐倒竖的迹象。
“大哥哥,对不起!刚刚我实在是怕我爹晓得我惹了祸,以后再也不带我出来玩了,才会撒谎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哥哥,你就原谅我吧!”晓梅边仰着泫然欲泣的小脸看向他,边摇晃着他的胳膊。
少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发作不得。
这时,挤到里面的李世道终于发现妹妹不在旁边,赶紧出来找,一眼就看见刚刚诬赖他妹妹捡钱的无赖少年站在妹妹旁边。在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他妹妹正在摇晃着人家的胳膊,只看见她要哭不哭的脸。
“你这个无赖,又来欺负我妹妹!”边说着,边像小牛一样往少年身上冲过来。
少年比李世道大了四、五岁,看穿着也知家庭环境比较好,身体比李世道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就李世道这一全力的冲撞还真撞不倒他,不过也还是后退了好几步。李世道没把人家撞翻,自己倒撞了个晕头转向,趔趄了几步后一**往地上坐去。
少年眉毛一竖,撸起袖子就要开打,忽听“哇!”的一声又在耳旁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少年眼角一跳,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少年慢慢地转过头,果然又是刚才的小女孩在那哭嚎。
“哇!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挤你的,你不要打我!哇……”晓梅一脸害怕的站在旁边,边哭边揉着眼睛。
此时人们也不看耍猴了,都围上来议论纷纷。
现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哭哭啼啼,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磨拳擦掌,再结合小女孩的哭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至于我们的李世道小朋友,刚刚清醒站起来就又被挤到人群后面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计较。人家不就是挤了你一下吗,又没掉块肉,有必要动手打人吗?!”围观甲。
“这不是刚刚那位小后生吗?刚刚他还想讹小姑娘的一文钱呢,被她爹发现了没讹成。看来是不甘心,又回来找场子了。”这是看过上一场热闹又来看第二场的。
“真看不出来!穿的是人模人样的,竟然讹人家小姑娘的一文钱。”围观乙撇嘴,语带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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