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倒无所谓,只要主君和彭铿氏大人开心就好,国中珍藏的美酒管够喝。说来也有趣,巴室国官方的藏酒应该由哪位官员掌管?就是学正大人虎娃。学正又兼任副祭正、国祭大典上的司礼之人,名义上亦掌管国中何人可在何时喝酒的事务。
但虎娃从未去过学正官署,从来也都是只管自己喝酒。
少务今天喝得有点多了,仿佛怎么喝都不会醉,脸色红扑扑的却越来越兴奋,话说得越来越多,嗓门也越来越大,很少会见到他这样。席间谈论的主要都是国战的事情,少务突然问道:“盘瓠那小子,究竟把我妹妹拐哪去了,他们怎么没和师弟你一块回来?”
还是喝多了!虎娃好气又好笑道:“是你亲自下的命令,在国中缉拿盘瓠。他如果就这么跟我回来,众目睽睽之下,你让人是抓还是不抓?”
少务重重地一拍大腿,拍的却不是自己的,而是坐在他身边虎娃的大腿,另一只手顿酒杯道:“不该,不该,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理正大人何在!”
有近侍小心翼翼地答道:“主君,理正大人还在巴都城呢,他没来彭山啊。”
少务愣了愣,随即又一挥手道:“无妨,这就传我的君令。当日樊康残暴不仁、在樊室国中倒行逆施,阴谋勾结帛让欲对巴国不利。他还以此为要挟。让我将君妹少苗嫁给他联姻,否则就要与帛室国联兵犯境。
盘元氏大人获悉其阴谋,孤身入敌营取其项上人头,打乱了两国联兵犯境的计划,为国立有大功。而帛让早有异志,以此为借口,煽动樊室国挑起国战。我不欲见万民受战乱之苦,故此下令缉拿盘元氏以阻止战端开启。
可那两国不听劝告,仍然兴兵作乱。如今已被平定。盘元氏大人忍辱负重至今,此事应当公告天下、为其正名!”
在场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如果说少务下令通缉盘瓠是为了尽量阻止战乱、顾全大局,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后来那两国还是打过来了。如今回头看,既是交战之敌国,盘瓠取了对方国君的人头,还真是立了大功。
盘瓠“委屈”了这两年,带着少苗不知上哪儿逍遥去了,说是忍辱负重好像也能沾得上边。反正如今国战已胜。盘瓠既是主君的兄弟又是他的妹夫,主君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众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做各种赞叹之辞,又有人举杯提议,在席上遥敬盘元氏大人,这酒倒是越喝越热闹了。
副学正西岭大人亦在座,插话问道:“既如此,盘元氏大将军是否要官复原职?”
少务打了个酒嗝,扭头问虎娃:“盘瓠师弟还想做镇国大将军吗?若是不愿意,师兄我另有封赏任用。”
虎娃笑道:“他说了。当初辞官就是真的辞官,只想做个逍遥仙家,师兄你再给什么官、封赏什么东西,他都不稀罕,有小苗就行了。”
这话未用神念亦未用神识拢音,但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少务能听清。少务亦压低声音叹道:“汪汪师弟还在生我的气啊。”
虎娃:“那倒不是,他半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成天没心没肺,乐呵呵挺开心的。”
少务:“其实我早知道,他立功当大将军,只是为了在小苗面前显摆,也是为了让我能将小苗嫁给他。如今倒是遂了他的愿。……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吧,既大成不招。只复其九爵。”
少务虽是在酒桌上下的君令,但也没人敢不执行。采风大人次日接到命令,立刻派人把消息送到国中各城廓,由各地采风官向民众宣扬。这么离奇的故事,大家都爱听啊,很多城廓民众原先根本就不知,还有巴君、帛君、樊君皆下令缉拿盘瓠的事,如今倒都听说了盘瓠“忍辱负重,为国立有大功”的传奇。
这两年国中有很多传言,盘元氏大将军是个妖怪,是一条狗变的,这条狗的名字叫盘瓠。少务最新的君令公告巴原之后,就没人敢再公开谈论这件事了,就算有人提起,也会遭到他人的呵斥——这些都是敌国的污蔑之词!
至于盘瓠这个名字,倒是流传开了。在那个年代,平民的名字都很简单,往往连姓都没有,氏号则只属于贵族。对贵族的称呼都不直呼其名,而用各种尊号以示敬意,这也是当时的礼节。
比如盘瓠曾经受封为汪声氏,后来又受封为盘元氏,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再比如虎娃这个名字,除了玄源或若干长辈以示亲近,也没有人会这么叫他,皆尊称其彭铿氏大人、学正大人或虎煞先生。
但虎娃自己永远就是那个虎娃,他的形容自突破大成修为后,就几乎没什么变化,一直就是那个目光清澈的少年。
彭山饮宴之后,少务返回了巴都城,召集了一次盛大的朝会。而学正大人彭铿氏这么多年来,终于第二次出现在巴君的朝会上。国祭大典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是论功行赏。由副学正大人西岭帮助辅正大人拟定功勋名册,在朝堂上由国君当众宣布。
此番国战立头功者,是镇南大将军瀚雄,其次是镇北大将军北刀,再次是镇东大将军灵宝。这三位皆是领军主帅,论战功当然不可能有人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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