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刚蒙蒙亮,张洛几乎如抱头鼠窜的从殿里窜出来,这次他学着乖了,一路上都拉人问清楚了再走,没多久就到了玄武门。
张洛那块腰牌上的许进不许出,指的是玉熙宫,可没说出了玉熙宫不让回去的。守卫玄武门的太监见了,也只当他是来紫禁城公干,此时结束了回去,因此并没阻拦,只查验了下腰牌的真假便自放行。

如此又过了乾明门,张洛总算是回到了玉熙宫。

他平时就深居简出,来往的人不多,这次失踪了一日夜,玉熙宫里竟没一个人发觉他曾出宫。

张洛顾不得休息,先去了躺陶仲文的住处,走到到了精舍门口,便遇见了服侍陶仲文起居的小太监。

小太监正好在门前扫地,见了张洛道:“张公公是找真人吗?真人还未回来。”

张洛很是郁闷,又回了自己的屋子,想了想,又去了躺丹房。

丹房内一如旧貌,张洛在里面转了一圈,楞没看出前几天打斗的痕迹,心头骇然,暗道:“这东厂好本事,竟能做的不露一丝痕迹。当日我若是不敌,怕也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上了。”

东厂的事还没完,张洛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在这会儿惹事,便在丹房里呆了一天,到晚上才回了太液池边的小屋。

刚一开门,张洛便觉得不对,猛然一个后仰,只觉两道寒风紧贴着脸颊飞了过去。张洛就势一个铁板桥,翻了个筋斗,离开小屋六七丈远,随后立即上身前俯,如临大敌。

这不由的他不惊骇,他的五感一向极为发达,龙象般若功到第八重后,更是十丈之内风吹草动,皆可入耳。可刚才就在门口,他竟硬生生的没发现在自己屋子里有一个人!

如果不是临开门那一瞬本能觉得脊背发寒,那两道寒风一定正中他的眼睛!

屋门大开,里面传出两声咳嗽声,随后便走出来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监。

不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太监,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的太监衣服,穿着双黑色的平底布鞋,鞋面上已有些褪色,也不知道浆洗过多少次了。一双老眼微微泛黄,没有半丝精光。

可就是这么个普通到极点的老太监,站在张洛面前不到三四丈的距离,张洛除了眼睛能看到他外,其他却还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呼吸,脚步,便连走路时衣袂的飘动声音都没有半分。

张洛只觉毛骨悚然。

那个老太监忽然裂开嘴,露出里面仅剩的几颗稀松牙齿,说了一个字。

“好!”

然后他整个人就消失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张洛也曾见识过不少绝世轻功,譬如玄阴老妖,昆仑山庄那个瘦小老头,以及和自己曾交过手的屠定方。他们的轻功可称的上是快如鬼魅,可是和眼前这老太监一比,那速度只能算是乌龟爬。

他们中最快的至少还有条影子,可眼前的这个老太监连条影子都看不见。

几乎是那个好字话音还没落地,那老太监已出现在张洛面前一步之地,张洛大惊,蛇盘之式刚使出一半,便觉左右手肘一痛,同时发出骨骼破裂之声。

张洛痛吼一声,一脚踢出,眼前老太监向后飞退,竟比他踢腿还要快,那景象,便如是顺着张洛的腿风飞了出去。

世上竟有人有这么快的身手,张洛心中大骇,眼见前方老太监身形又是一晃,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几乎是凭借本能的向左击出一肘,正中一只枯瘦手掌。

两人在小屋前的草地上闪电般过了七八合,却没有传出多大劲风,张洛每每招式出到一半,便会被老太监截于半途,十成的功力只发的出三四成来。老太监速度之快,张洛的五感根本反映不过来,若非他近乎野兽的直觉,便连这七八招也接之不住。

饶是如此,七八招下来,张洛从上到下,已是处处青肿,他出一拳的功夫,这老太监已出了两到三招,任张洛的直觉如何灵敏,又哪能尽挡的住,只能先死命防住要害部位。

这样捱打,必输无疑。张洛心中发狠,护住身上要害,拼着背上挨了老太监的一指两拳,便向太液池狂冲而去,想借水遁。

张洛虽不会水,但此时他的龙象般若功已到第八重,又练出了护身真气,沉入水底,闭气个一时半会,还是不成问题。

张洛向前狂冲,却见上前方一道影子掠过,老太监又已跃到他前面,守住他的去路。

张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忽然步伐连变,连踏几步,步子越踏越快,身子左右摇摆,化出三四道残影,虽只一人冲锋,其势若数十野马齐奔。

昆仑大八式之“马奔”

马奔之式最精妙的地方就在于,运用其式独特的呼吸之法和步伐姿势,可在瞬间爆发出已身最大的力量和速度,步子迈的越完整,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就越大。若能迈出整八步,则几无可睥睨。若无近倍的功力,绝无可挡。

在张洛想来,以这老太监表现出来的功力,只怕还比不上自己,若硬受这马奔一式,那必定重伤无疑,若是闪开让路,那自己便可冲进太液池中,躲开这个诡异莫测的对手。

可谁想到,见了张洛这式的威势,这老太监脸色压根不变,身形一晃,再次出现竟就在张洛要跨出最后三步前的位置,硬生生卡住了张洛的去势。张洛狂喉一声,半途而击,马奔之势虽只成了一半,但他已有足够信心将这老太监击退。

老太监见了,微微一笑,甚是诡异。只见他腰板一挺,全身气势陡变,如渊亭立,拳头闪电连挥,速度之快,仿佛三拳叠加在一处,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两人拳头半空相撞,发出“轰”的声大响,草泥齐飞,地上炸出个丈许方圆的大洞来。

张洛连大呼上当的时间都没有,喷出口鲜血,头前脚后飞跌出去,半空中只觉上身七处大**齐齐一寒,全身顿时动弹不得,如块石头般,直直的砸落在七八丈远的草地上,去势未尽,在草地上划曳出一道深深的草痕。

没有半丝声音,老太监黑色布鞋如散步般轻轻落在张洛脑袋旁边,张洛顿时心如死灰。老太监却没任何举动,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朋友,看了这多久,还不出来一见么?”

一声大笑,旁边竹林中陡然窜出条高瘦的身影,道袍白须,正是出宫多日的陶仲文。

张洛大喜,只觉这老道士从没这么顺眼过,只恨被点了大**,躺在那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陶仲文没看他一眼,而是全神贯注,如临大敌,忽如大鹤,两袖支起,直向老太监扑了过去,随身带起一股强劲无比的气劲,使得周围树草如被狂风掠过,哗哗作响。

老太监裂了下嘴,身子一晃,已迎了上去。

这两人刚交上手,便见青灰两道身影如移行换位,一时空中,一时地上,转换速度之快几乎让躺在地上的张洛两眼追之不到。过了数招,陶仲文慢了下来,立于中央,以身为轴,滴溜溜的转着圈子,两只大袖一上一下,如拖了满袖的泥沙一般,越挥越慢。而老太监则是脚下不停,绕着陶仲文越奔越快,到后来完全成了一道灰色的影子。

见陶中文出手越来越慢,张洛心中正自叫糟,几招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陶仲文出手虽慢,却偏生每次都能招架住老太监快如无影的攻击。而老太监虽然速度快的没边,却是怎么也攻不进那两只大袖组成的圈子。只要他一进那圈子,便连他的速度也一下子变得慢了起来。

如此连过十数招,两人一快一慢,各打各的,竟是旗鼓相当。张洛在一边看着,连身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只觉心神激荡:“这才是最上乘的功夫,亏我还以为自己再练个一年半栽便能胜过老道士,现在看来,还差的远呢。”

张洛正在惊骇这两大高手的身手,却见场中青灰两道身影一次猛烈的冲撞,发出一声巨响,老太监冲天而起,陡然脱离战团向这边冲来,陶仲文却在他身后狂赶。

张洛见老太监扑来,吓的魂不附体,眼前一花,一道灰影已从自己身上掠过,张洛只觉**被猛踩一脚,痛的眼前发黑,差点晕死过去。

等陶仲文赶到,那道灰影已是直扑太液池,双脚连踩,竟从水面上飞掠而过,眨眼消失在黑沉沉的太液池中。

陶仲文见了,满脸惊叹,他虽然武功绝顶,但说要这么全无凭借的踏水而行,却还是做不到的。惊叹一会,陶仲文看向地上的张洛,见这厮全身上下到处青肿,偏生面色古怪,色如猪肝,不禁心中奇怪,道:“你可是哪处受了重伤?”

张洛双眼连翻,陶仲文这才会意,帮他解了**道,全身一能动弹,张洛立即双手捂住**,痛的惨叫连连,好似杀猪一样,在地上翻来滚去,直不起身子来。

那个老太监一脚不偏不依,正好踩在张洛的命根子上,差点把他的两个蛋蛋踩暴,若不是他天生皮粗肉厚,坚韧远胜常人,这命根子定已被一脚废了。

好一会痛楚稍减,张洛才稍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陶仲文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中一惊,立即把捂住**的两只手松开。

这**虽然还是剧痛,不过张洛对自己的恢复力很有信心,倒不是很担心,可眼前这老道士要是察觉到自己有异,可事情可就大发了。

便在张洛心中忐忑的看着陶仲文,这老道士却自摇了摇头,眉头皱的老高的道:“张言,你是在哪里惹到此人的?”

张洛哪知道啊,摇了摇头道:“我哪见过他,也是今晚回屋子的时候,就见他等在我屋中,我刚开门他就动了手,好在我皮粗肉厚,不然还等不到你来。

陶仲文摇头道:“不对,此人手下留了情,否则以他的武功,伸手便可取你性命,你能捱满三招已是万幸。”

张洛正想反驳,忽然心中一凛,心道:“不错,这老太监出手如此快法,若全是照我要害攻来,我绝无可能和他纠缠十数招。现在想来,他凡是击中我的,都是身上不要紧的部位而已。”想到此处,张洛这才知道自己的侥幸,刚才动手的许多蹊跷也明白过来。

“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最后一式我用马奔式全力一击,竟被他硬碰硬从正面击溃,这样的功力,绝对胜我数倍。他若不是留了手,我怎可能连挨了十几下还能站着?”

想来想去,张洛越想越惊,越想越不明白这老太监是什么意思,不禁看向陶仲文,道:“老道士,你说这老太监手下留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陶仲文摇头道:“贫道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

张洛也料他多半不知,只是心里彷徨,随口问问而已,想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老道士,刚才动手,你和他谁更胜一筹?”

陶仲文面色凝重,道:“三十招内,我勉强可以和此人持平,三十招外,我便不是他的对手。这还是他留手的结果。此人武功别出机杼,有别于天下各派,已足为一代宗师。单论武功,天下能与他比拟的不过三四人而已,想不到皇宫之中,竟还有这等高手。”

张洛听他说得郑重,心中不禁骇然,一时作不了声。

陶仲文喃喃道:“如此人物,怎会屈身宫中,难道,难道他竟然是……”说到这里,他身躯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止口不言。

张洛急问道:“他是谁?”

陶仲文道:“他的名字贫道说了你也绝不会知道,不过你无须担心,若此人真是他的话,便绝不可能是故意来找你这个小太监的晦气。多半他只是偶然见你有一身武功,想试探一下你的深浅而已。”

张洛心道:“试探深浅?我怎么觉得他象是要打我一顿似的,老道士知道他的名字,难道他是东厂的人?不对,若他是东厂的人刚才根本不需手下留情。可他若不是东厂的,却又是谁派了的,总不会这个大高手看我不顺眼,特地来打我一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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