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进宫的事情,宫里也惊动了不少人。贵妃那里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当下便将一只精致的白瓷茶碗给摔得粉碎。可是,人家要找妹妹进宫来相陪,那是皇上亲口答应的,她也不好就这样无理取闹吧。想了想,也只有去找太后哭诉一番。
太后表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都清楚得很。宫人们说贵妃求见,太后便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想想都头疼得厉害,便推说自己身子不适,让嬷嬷去打发了她。

想想,皇上登基也有几个月了,如今宫里却只得皇后和贵妃两个,皇后倒还好,现在有了身孕,安心静养,倒是没什么。可是这贵妃,不得宠又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还整日在宫里蹦跶,让她也总得不了清静。

“皇上,也该多挑些人进来伺候着了。”太后闭了闭眼,往身后的榻上靠了靠,悠悠说道。

这些日子,凤仪宫里倒是颇为热闹,赵云彻每天几乎是下了朝便过来了,明玫愈发娴静温柔起来,明玉一直陪着她,时而说说话解闷,时而同她一起看会儿书。明玫喜欢自己做小衣裳,明玉瞧着有趣,便也跟着一起学起来,她做得专注认真起来,连赵云彻站到她身后都不知道。

“没想到咱们九姑娘还会做针线。”

明玉正全神贯注,一下子被吓了一跳,手上顿时被针刺了一下,鲜红的血珠立时就冒了出来。赵云彻赶忙将她手指拿过来,放到嘴边帮她将血珠吸掉,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极是自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考虑犹豫的,本来就该如此一般。温热的气息覆在了明玉的手指上,一下子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钻到心里,明玉突然感到一阵异样,脸一红,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不打紧的。”

赵云彻这才发现了明玉的不自在,咳了一声说:“嗯,血已经止住了。”接着他转移话题,柔声朝明玉说道,“今儿晚上想吃些什么,我让范全吩咐厨房去做。”

明玉对吃什么并没什么在意的,便说:“姐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我有什么打紧的。”

赵云彻没作声,又指了指明玉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认识你这么久,却是头一回见你做女红。”

“我是闲着无聊,看姐姐做着小衣裳,便也跟着一起学学针线活。”

赵云彻拿起她手里做了一半的绣样,仔细看了看,问:“这是个香囊?”

明玉一把抢回去,不好意思地说:“我胡乱做的。”

“做完了送我可好?”

明玉愣了愣,刚要说话,他又道:“不许拒绝,我没开口问你讨过什么东西,就这,你还不答应吗?”

不是不答应,只是,她这香囊也是初学的,针线做的这般蹩脚,他又要去做什么呢?

“怕是皇上不大见这种东西,觉着新奇,小玉,你就顺了他,给他做一个吧。”明玫走过来,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那番对话,若无其事地朝明玉说道。

明玉见姐姐这般淡然,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的确不算什么,便点头答应了,只是说:“若是我做的不好,你可千万不许笑我。”

这天晚上,赵云彻在凤仪宫里用过了晚膳,明玫便提议说夜色甚好,玉簟湖里荷花也开得正好,不如一同去泛舟湖上,乘乘夏夜的凉风倒也是一件风雅惬意的事。

明玉本不想去,奈何明玫定是要她相陪,明玉拗不过,便只好随着他们一同出去了。玉簟湖的两侧都点了灯,朦朦胧胧仿若薄纱笼罩,月光如练,洒在清澈湖面,趁着幽幽晚风,令人心旷神怡。

玉簟湖中的荷花开得可真好,密密层层,亭亭玉立。荡一条小舟穿梭其间,悠闲的时光不外如是。

明玫伴着赵云彻坐在船头,明玉则坐在船尾。天上暖月光,看着看着,便让人生出不少思绪来,明玉倚在船尾,看着天上明月,不由想起了孟瑾瑜,这个时候,他在遥遥远方,正在做什么呢?是否也这般的想着她呢?

明玉拿出了身上的短笛,放到嘴边,对着清朗夜色,幽幽吹了起来。笛声缠绵悱恻,就算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也定会想,这小妹子定是在思念着什么人吧?

赵云彻听着,双眉不由越蹙越紧,心里刚有的一些柔软又仿似被利剑刺穿,为什么她就不能忘记那个远在天边的人,而看看近在自己眼前的人呢?

到了湖中央,四周满是荷花,在晚风中摇曳生姿。不远处,青芷的船一直跟着。

明玫听她们两个宫女正在说笑,似乎是采了些莲子。

“你们可采到了莲子?我也过来瞧瞧。”明玫似乎对采莲子起了兴致,要去青芷她们那叶小舟上。

“皇后,小心别动了胎气。”赵云彻劝道。

明玫拍了拍赵云彻的手,眼中极是温柔:“没事儿,我去瞧瞧就来。”

待到青芷的船靠近了,明玫便到了她们那边,这满湖的荷花,不一会儿,便瞧不见船的影子了。

明玉仍在吹着悠扬的曲调,根本没发觉姐姐已经走了,待到一曲罢了,再回过头来,发现明玫已不知所踪,对面只有赵云彻一人。

“咦,姐姐呢?”明玉问。

赵云彻却不答,只是看着她,仿佛想起了当年在云水镇时候的光景,那个时候她笑得一脸清澈,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他的心就不自觉地驻在了她的身上。

玉簟湖的深处,荷花如同一道道屏障,虽彼此听得见声音,可却早已看不到明玫那叶小舟的影子了。

“皇上,我们也该回去了吧。”明玉记挂着姐姐,想着早些回去。

“那你坐好,我来划船。”赵云彻将两旁的荷花向外拨开一些,慢慢将小船荡出去,明玉将手放进清凌凌的湖水中,一股透彻清凉的感觉袭上心头。

“小玉,你喜欢住在宫里吗?”赵云彻顿了顿,“我是说,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明玉摇了摇头:“皇宫太闷了,难怪姐姐也要我来陪她。这里规矩那么大,走到哪里都不自在,哪比得上自己府里舒服等到姐姐心情纾解一些,胎像也稳定点儿,我就回府去了,才不要住在这里呢!”明玉在赵云彻跟前速来口直心快,并未顾忌到这皇宫可是他的家呢!

原来她竟这么不喜欢住在这里,不过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小玉本就是天空中自由自在翱翔的鸟儿,又怎会愿意呆在皇宫这样的笼子里呢?

可是,他还是想要留住她。

夜风微醺,回去的路似乎要比来时走得更慢些,困意袭来,明玉靠在船尾伴着幽幽晚风,竟睡着了。船便停在了湖心。

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洒下银白色的明辉,她看起来睡得那样甜,嘴角还挂着一弯浅浅的笑意。在她的睡梦中,是梦见了什么人了吗?

赵云彻不忍打扰她,由她那样恬静地睡着,他坐在对面,静静看着。时间静静流淌,若是这船儿永远不靠岸,若是她的美梦里能有一个他,那该多好!所谓岁月静好,大概也便是如此了吧。

“小玉,我喜欢你。”对着睡熟了的明玉,赵云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喜欢你,喜欢到掏心掏肺,喜欢到愿意隐忍自己的感情,只是害怕你的转身离去。我要的不过是你能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像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赵云彻伸出手帮她轻轻拨开,指腹不小心触到了她温热的唇,一股触电般麻痒的感觉传来,令赵云彻的心不由颤了一下。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般,可于他,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明玉在睡梦中似乎感到有些异样,不由动了动,嘴中嘟囔起梦话来。

“瑾瑜师傅,你在哪里?”

……

她未醒,他也未动。船儿便一直停在玉簟湖的中央,直到东方泛白,天色微明,赵云彻才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和明玉就在这湖中小船上睡了一夜。

“阿嚏——“虽然是夏天,可是这么睡法,到底容易受了风寒。

明玉也醒了过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怎么还在这玉簟湖中,不由有些恍惚起来。白日里的玉簟湖景致更加秀美,满池荷花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味。

“皇上,我们怎么在这儿?”明玉看看四周,“我们不会就在这船上呆了一晚吧……”她只记得昨晚她吹着笛子,就不由想起了孟瑾瑜,然后她觉得有些困了,就趴在船上睡着了。

赵云彻笑得一脸温柔:“没想到你在船上还能睡得特别香,看来这小船似乎比凤仪宫的床更舒适些。”

天为盖,水为铺。枕着天地自然,睡得自然也好。明玉伸了个懒腰,问:“皇上也在这船上呆了一晚?”

他怕吵醒她,便一直坐在不敢动,没想到最后连自己也睡着了。

“夜风温柔,乘乘夜风也是一件惬意的事。”

“可皇上似乎着凉了?”明玉看赵云彻嗦着鼻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为什么,进宫住了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赵云彻似乎有些怪怪的,明玉虽没往那方面想,可却觉得他既是自己的姐夫又是皇上,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要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明玉虽这么想,可在有心人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贵妃的眼线已是将昨夜二人在玉簟湖上呆了一夜的事禀告了过去。贵妃气得又摔碎了自己摆在妆台上的一只翠玉镯。虽然贵妃不缺好东西,可也经不起她这么砸呀,白萝心疼不已。

贵妃咬了咬唇,眼中露出恨来,朝白萝道:“明家那个丫头不是喜欢骑马吗?明天想办法带她去马场,让她好好,骑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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