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然在旁看着,跃跃欲试:“明睿兄的那个稀奇玩意看来是要落到别人手里了!”他转头低声问一旁的妹妹,“蓉儿,他那东西你可喜欢?若喜欢,哥哥替你赢了来。”
徐昭蓉脸上映出一片绯红,口上却是倔强:“哥哥尽管去赢自己喜欢的东西,蓉儿想要什么,自己去赢!”
徐昭然笑起来:“哈哈哈,好!”
徐昭然的马上功夫不弱,但是箭术却稍差了些,这射柳本就是极考验箭术的,他也同明睿一般,那箭擦着柳枝而过,却是没有射中。
景王对自己倒是颇有信心的,他手持弓箭,骑在马上,朝赵云彻道:“十二弟,咱们不如一起?”
赵云彻自然是不肯认输的,虽知道自己在箭术上未必胜得过景王,却仍是一口应道:“那自然是好。”
二人一同骑马行至各自选定的柳枝前,一左一右,两人同时拉弓,因是与景王一同,赵云彻神思专注,就恐落了下风,一箭射出,竟是准头极好,一箭便射中利剑削下之处,只是力道稍欠,却是未能将柳枝折断。他转头去看景王,见他亦是如此,心头不由稍宽。景王的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了,原以为是笃定能赢了赵云彻,下他的面子,却没想到赵云彻竟也丝毫不弱,自己没能讨到一点便宜。
赵云翔同赵云轩一同,赵云轩自是没能射中,倒是赵云翔,许是先前被激了一激,倒是射中了柳枝,明玉见了,第一个拍手叫好,惹得淮王极是丢脸。赵云翔感激地朝明玉点点头,至少他的玉带扣不会落在淮王这个草包手中了。
轮到孟瑾瑜了,他从容上马,一袭白袍骑在马上,衣袖迎风,宛若天人。一箭飞出,柳枝应声而断,孟瑾瑜策马飞去,伸手接过柳枝,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无一丝犹豫迟疑,果断利落,令周围众人不由叹服,就连景王也在心中暗暗叫好,又不免遗憾,这样好的人物竟是在赵云彻身边,若是能在他左右,该有多好!
小玉笑弯了眼眉,她就知道这对她的瑾瑜师傅来说根本不难,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挽月弓,心中暗道:我可千万不能给师傅丢脸!
徐昭蓉一跃上马,朝明玉道:“小玉,咱们一起!”
明玉呵呵笑着也骑上了雷电:“那你的彩头是什么?”
徐昭蓉褪下手上的一串珊瑚珠,扬了扬:“这个可以吗?”
彩头是什么并无所谓,明玉本就对金银首饰不感兴趣,笑了笑,夹夹马肚子,同徐昭蓉一起骑了出去。
淮王每见小玉,那眼神就色迷迷的,总也离不开,他眯眼瞧着马上英姿飒爽的明玉,朝一旁景王问道:“十哥说谁会赢?”
景王对这两个女子根本就不感兴趣,也不在乎谁会赢,他在乎的是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事。
赵云彻看着明玉,他自是希望明玉能赢,他心中暗道,若是小玉输了,一会儿就想法子帮她把耳坠赢回来,赵云翔感激刚才明玉给他鼓劲,心中也是同一念头。倒是孟瑾瑜神色淡然,他知道明玉不过是想玩玩,输或者赢,对她而言都无所谓,只要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他的心便也是暖暖的了。
明玉的挽月弓小巧精致,最重要是十分合手,只是明玉的箭术学的时间并不长,不像徐昭蓉自小就练弓箭,因此这一箭出去大家都握紧了掌心,知道明玉是输了。
果然,明玉那一箭稍稍偏了准头,而徐昭蓉却是射中了一片柳叶,这样算来还是徐昭蓉略胜了一筹。明玉的确不在乎输赢,她在马上粲然一笑,朝徐昭蓉道:“耳坠子送你!”
“等一等!”众人朝后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男子骑马徐行而来,他的眼眉微微弯起,犹如天上皎皎明月,可眼神中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可小视的精光。他对周围众人似都不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小玉骑马而来。
明玉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碰上他,还未开口,他已是到了明玉身边,手里拿着刚才摆在一旁随从托盘中的琉璃耳坠:“这对耳坠是你的?我很喜欢,既是比射箭,那我把它赢了来可好?”
除了明玉,谁也不认识这个黑衣男子是什么人,明睿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黑衣男子在马上勾起嘴角,悠然道:“在下乌渊国三王子,萧昀。”
萧昀?乌渊国?明玉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他的身份、姓名全都是假的,那么他之前出现在大楚京城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如他所说,是游山玩水吗?
赵云彻愣了愣,没想到明玉居然同乌渊国的三王子认识,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明玉,又看了看萧昀。
孟瑾瑜朝萧昀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早上便说乌渊国汗王和王子入夜会到,没想到天还未黑,王子就到了。咱们刚才不过是游戏而已,现下已是结束了,王子是客,还请到营地去。”
萧昀瞥了一眼孟瑾瑜,他虽未见过他,但看他气度不凡,虽温润如玉,可却并不柔弱,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他既这样说,再逗留在这里也不妥当,只好调转马头:“也好,汗父大概也到了,按照礼数,我们是该先去拜见大楚皇帝的。”
他刚想走,孟瑾瑜却横马拦在了他身前,伸出手道:“那对耳坠并不属于王子,还请归还。”
萧昀虽不情愿,却也只好交了出来,回转头朝小玉说道:“小玉,这耳坠先给我留着,我要定了!”
孟瑾瑜脸色稍沉,那一边赵云彻的脸色也不好看。回营地的时候,赵云彻朝明玉问:“这个萧昀,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明玉便将当日在如意楼发生的事,以及后来在永安巷他救了自己的事同他说了。赵云彻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这个萧昀早在京城转过了一圈,又盯着小玉,到底意欲何为?
到了营地,明玉走到孟瑾瑜身边抿唇看他,脸上是若隐若现的笑意。孟瑾瑜见她似有话说,便问:“怎么了?”
“刚才……你为何定要他归还那对耳坠?”
“那是你的东西,自然不应落在陌生男子的手里。”孟瑾瑜从怀中掏出这对琉璃耳坠,欲要帮明玉戴上。
她偏了偏头,含羞说道:“那你算不算陌生男子?”
孟瑾瑜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抬手看着她。明玉顺势将他的手合起来,那对耳坠便握在了他的掌心。
“你送我挽月弓,我却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这对琉璃耳坠我很喜欢,所以一直戴着,今日射柳,本就是你拔得了头筹,我这彩礼也该是要给你的。瑾瑜师傅……这对耳坠,你就放在身上吧,看不到我的时候,也算有个念想。”说到后来,明玉脸色绯红,头越来越低。孟瑾瑜这才明白明玉的意思,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孟瑾瑜将耳坠小心收好:“既是你心爱之物,我定会好好保管。”
明玉的脸上是明媚如春的笑意,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欢喜。她不愿意去想那个萧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她同她的瑾瑜师傅在一起,便觉得是世间最欢喜的事情了。
那边明睿来喊,见他们两人兀自站着说话,便急道:“哎呀,你们怎么还站在这儿?皇上正在接见乌渊汗王,欢迎仪式开始了,快些过去吧!”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相视浅笑,低着头一起走了过去。
乌渊国是小国,但是地理位置却极为重要,它夹在大楚和北燕之间,乌渊国虽小,但是却兵强马壮,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这些年它一直保持中立,从不插手大楚同北燕之间的战事。只是,随着北燕蛮子的野心日趋显现,他们也知道再选择明哲保身那是行不通的,迟早是会被北燕人吞并的。大楚这一回,白羽军折了孟良栋,虽胜了几场大仗,但是军心低迷,已是不能再战下去了,双方停战议和。可是楚帝知道,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却是深藏暗涌,已大楚现在的国力军力,要硬拼北燕,并非不行,但也必将损失惨重,而且北燕人素来狡诈,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就又会来一次突袭……
是以,这一次的围场秋猎,表面是行猎,实际上的真实目的却是楚帝意欲拉拢乌渊国的汗王。
明玉和孟瑾瑜到达营地的时候,四周已是灯火通明,楚帝坐在上首,一旁身着汗服,一脸肃然地想必就是乌渊国的汗王了,至于那个萧昀,一袭黑衣坐在汗王身边,眼中是莫可名测的淡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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