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武道方面的事儿,卡卡真的是知之甚少,托奇讲了大半天才让他稍微有了点门道。
下午四点半,抱怨着“热死了,热死了”的尤利娅一回家,兴奋了一下午的卡卡便把好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在门口换鞋的她啊地大声尖叫。

生活给了个大惊喜,没有理由不高兴。卡卡的哮喘病,一直是尤利娅最大的心病,曾经到处求医,也没能治愈。然而今天迎刃而解,又怎么能不高兴呢。

夏天的日子长,墙上蓝色的挂钟已经走在六点半的点,天却还亮着。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洋葱味。尤利娅在切洋葱,因为一心想着托奇的那个问题,接了一盆清水,却兀自笃笃地在砧板上切,直切得泪流满面。

卡卡想成为武者,托奇觉得有必要和尤利娅商榷一番,让她拿主意。

卡卡的爸爸就是一名武者,可尤利娅并不想卡卡走他爸爸的老路。卡卡从小在钢琴方面显露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她一心只想把卡卡培养成钢琴师来着,可是儿子的意愿却……

尤利娅手下忘了停,将洋葱切成了细末,而此刻她的脑子和这洋葱末一样零零碎碎的,理不出头绪来。

这时,煤气灶上的开水壶突突地响了。尤利娅用手背擦拭一下双眼,伸手去关煤气灶,却又把收缩了回来,怔怔地看着开水壶冒白色的水蒸气。

对着开水壶发了会儿呆,左右为难的尤利娅长出一口气,终于拿定了主意。

晚餐时间,昨天折得夏日百合散发在清新的香气,然而灯光下的餐桌却笼罩在一股沉闷的气氛中。三个人只顾闷头吃,而不说话。尤利娅做出了一副努力的表情,看着卡卡吃饭的身影,率先打破了沉默:

“卡卡,妈妈同意你的选择。不过,你不可以放弃,也不可以懈怠。既然选择了踏上武道之路,就要知道努力。”

“是。妈妈。”

卡卡兴奋得站了起来,嘴咧得大大的。

因为气氛的缘故,餐桌上的菜肴似乎也放开了的心,那条被油炸的鱼像活了一样,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看着吃得满嘴油的卡卡,尤利娅好气又好笑。接下来的用餐,三个人都愉快、自然了许多。

“托奇大伯,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卡卡就像我的孙子一样。”

托奇所言不假。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托奇彻底喜欢上了这个可爱诚实的孩子。还有尤利娅,她的善良让托奇为之动容。

“卡卡,还不快谢谢爷爷?”

尤利娅嘱咐卡卡说道。她看着眼前亲密的一老一少,仿佛真的存在血缘关联一样。

“谢谢托奇爷爷。”卡卡说道。

吃完晚餐,托奇和卡卡坐在沙发上看晚间新闻,尤利娅端上了果盘,里面切成块状的哈密瓜上插着塑料的叉子。

吃完水果,尤利娅沏了杯红茶给托奇,然后进厨房忙着洗刷和收拾。

这种红茶浓郁沉香,和晚间严肃的新闻很对味儿。托奇呷着茶,也有同感。

“托奇爷爷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呢?”卡卡想现在就开始。反正他对晚间新闻没耐心,而且这个时间段,除了又臭又烂的电视剧没好看的节目。这么想着,卡卡问道:“托奇爷爷,你什么时候教我习武?是不是像黑鹰他们,要到早上才开始。”

“随时都可以啊。”

新闻上讲着政治,托奇没多大兴趣。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卡卡,你知道内劲吗?”

“内劲?知道啊。怎么了?”

在天虹大陆,修炼内劲是王道。这个卡卡是知道的,而且就今天下午知道的,还是向他提问的人说的。

“哦……瞧我这脑袋,就今天下午我说的。”

说着,托奇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本黑色的内劲功法来,上面有四个的淡金色的大字。

一扫平放在茶几上的内劲功法,卡卡知道了这本功法叫《十字星诀》。

托奇把电视关了,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卡卡,你先参详一下第一层的修炼内容,等看明白了,就告诉爷爷。”

“嗯。”

卡卡轻轻地翻开《十字星诀》中关于第一层修炼的页码,开始目不转睛地推敲起来。而托奇呷着红茶,静静看着卡卡。

卡卡皱着眉头,这是卡卡遇到难题时固有的习惯。不过,卡卡天资聪慧,远高于一般的孩子,卡了几下,旋即弄明白了第一层修炼的经脉路线。

“托奇爷爷,我看明白了。”卡卡舒了一口气,说道。

“嗯,好。那咱们到你的房间里开始正式修炼吧。”

修炼禁忌有人打搅,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在客厅里确实不合适。

一般一些大家族或宗派都有修炼专用的密室,可是普通人就没那么好命了。只有到一个相对于僻静的地方修炼。

在卡卡的起居室里,托奇关上窗拉上窗帘,好好的一间房间内顿时没有一丝光亮。今晚有微风,倒不会觉得太热。可是现在整个房间就像个佛龛,热气出不去,令人窒息。

在托奇的注视下,感受到闷热的卡卡一**坐在地板上,在一片漆黑中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的内劲修炼。

脑海中迷迷糊糊地浮现《十字星诀》第一层功法的修炼路线,卡卡凝神静气,努力按刚刚研读的内容提示运行,可是,完全不对路。

按照提示,本该有内劲从四肢百骸集中起来,慢慢地汇聚丹田,并且沿着第一层功法的经脉路线运行,一个接一个的循环在体内慢慢积蓄数量庞大的能量;不过,卡卡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正在卡卡踌躇要不要问问托奇时,一只不大的手落在他的头顶。“集中精神。”随着托奇的嘱咐,在那只手的助推下,卡卡体内顿时出现汩汩细流,缓慢地汇聚到丹田里,然后艰难地按着第一层功法的经脉路线流转起来。

卡卡高兴得似乎心都到了嗓子眼,感受着内劲在经脉里循环,兴奋一下下后,镇压住波浪般起伏的心情,专注于修炼。

看着卡卡上了正轨,托奇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样坐在地板上,开始了修炼。不过他不是修炼内劲功法,而是那种高级的气道。

月光下的阳光之村异常地静谧,葱茏的植物散发的气息混在夜色中,空气清醒自然,略带着舒爽的感觉。

尤利娅从卡卡的门外蹑手蹑脚轻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着夜风那无规则的吹拂,窗帘也在无规则地晃动。起居室里洒满日光灯的纯白光亮,夜风散发在植物们茎叶的气息,尤利娅打开纱窗,数只在窗外游荡的蚊子趁机飞了进来。

尤利娅把胳膊肘靠在窗框上,注视着夜色,思绪缓慢却不停歇在脑海里飞转。

卡卡是尤利娅的开心果,生存下去的理由和勇气。生活是个大课题,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时常让人有种疲于奔命、顾此失彼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难免会有身心疲惫的时刻,可是再艰辛,只要尤利娅一想到卡卡,就会立马振作起精神来,勇敢地去和生活面对。

所以,只要卡卡快乐,尤利娅也会快乐。即使这里面羼杂着一丝宠溺,即使尤利娅对卡卡有着她的设想,但她还是尊重了卡卡的选择。纵然此刻的她心里有些许的复杂。

尤利娅就这么漫无边际想着,目光里模糊地呈现出一个身影。那是卡卡的爸爸,尤利娅日思夜想的深爱的男人。

一只飞蛾从窗外飞进来,追随着灯光而去。良久,随着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尤利娅轻轻地叹了一口,穿上窗户,熄了灯,上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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