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回九五
瞧着病房四壁已经泛黄的白灰墙,便可猜测这家医院要么是一家已有年头的‘老古董’医院,要么就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诊所?

但从泛黄的天花板中央垂吊下来的40瓦电灯泡来判断,这应该是90年代。

病床上,那也泛黄的白色被子掩盖着一名脏兮兮的青年。

他像是睡熟了,安静地仰躺在病床上。

他的脸上和头发上还沾有工地上的泥灰,头发凌乱不堪。

他应该就是工地上的一名小民工?

事实上,他就是一名小民工。他叫周青,是工地上的一名小工。

一天前,他在工地上抛砖时,由于技术不佳,玩了回自残,被自己抛出一块红砖砸着了脑门,当场就昏倒在地。

心急如焚地守在病床边的那位胖嘟嘟的女人,就是他的老板娘。

一看她那肥嘟嘟的、都近似臃肿的脸庞,还有那下坠的二下巴、胸口那对巨无霸、水桶似的腰,就会让工人们想象她在给工友们做饭时,好吃的全被她偷吃了,怪不得每顿饭都没肉吃。

天气貌似很热,那老板娘冒着虚汗,烦躁地拽了拽领口,明显地露出了胸口那两块白哗哗的肉,然后焦急而又心烦地白了病床上的周青一眼,自个撇嘴诅咒道:“你个死混账东西,好死不死,害得老娘跟这儿遭罪!你要是死了,老娘扔几个钱了事,一了百了,不就结了吗?你还非得躺在这病床上死撑着,耗老娘的钱、吸老娘的血!哼!”

诅咒了一番之后,她开始埋怨她家男人了:“都是我家那个不得好死的鬼东西,非得把他个没爹没娘崽领出来打工!这下好了,来工地没半个月,活没干多少活,还害得老娘往里白搭钱!你说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能干啥呀?真是作孽!”

就在那老板娘叨叨咕咕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周青微微眨了眨眼,随之,他试着皱着眉头张了张开双眼,发出了轻微一声嘘叹:“啊……”

那老板娘貌似听出了什么动静,惶急朝他看了一眼,见他在眨眼,她又是瞪圆了双眼珠子,怔怔地瞧着他……

“啊……”

周青又发出了一声嘘叹,再次尝试着张了张双眼……

待他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便完全睁开了双眼,懵懵怔怔地望了望泛黄的天花板,然后缓缓扭头向床边的老板娘,愣怔怔地瞧着她,好一会儿,忽然惊道:“玉莲婶?!”

听他这一叫唤,老板娘却是白眼道:“你个死混账东西,终于醒了呀?”

“这……”周青懵怔地想了想,“这是哪儿呀?”

“屁话!这是当然是医院了!你个兔崽子自己用砖头把自己拍晕了,不会是失意了吧?”

什么?医院?我用砖头把自己拍晕了?这是哪一年的事了呀?95年的事情了吧?

想着,周青又是皱了皱眉头……

他娘个西皮的,老子这不会是穿越了,重回到了95年了吧?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老子记得昨晚还在跟长天集团的李总喝酒…谈项目的事情呀,后来还说去找个小妞给按按、捏捏,最后老子喝多了,一头栽倒在了桌子底下……

怎么他妈就回到了95年呢?

这……

越是想着,他越是哭笑不得。

后来没辙,他也就打量了一眼床边的老板娘,见她那肥得跟一头孕期的母猪似的,没法看,他倍感恶心地直皱眉头……

他娘个西皮的,就这么丑的女人,后来…老子好像还跟她发生了那关系,想想,老子都想吐!

老板娘见醒来后的周青傻愣愣的,又是白眼道:“你个死混账东西,不会是自己把自己拍傻了吧?”

听着,周青仍是傻愣愣地怔了怔,然后缓慢地坐起了身来,习惯性地摸了摸兜,掏出一包都宝烟来,取出一根,叼上,再掏出火机,做了个耍酷的动作,用尾指打着火,点燃烟,吸了一口,又开始回想了起来……

可是他怎么想不起跟长天集团的李总喝酒之前的事情了。

当他再次吸了口烟时,他貌似感到绝望了——只有认命回到了他的小民工时代。

床边的老板娘见他小子醒来后,也不怎么说话,傻愣愣的,便开始怀疑他变傻了,于是她忽然起身,打算去找医生来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赶巧,这会儿,巡视病房的值班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娘转身,忽见医生赶巧进来了,忙是嚷嚷道:“医生、医生,你快来给看看,看他是不是成傻子了?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身着大白褂的医生抬头望了望依靠在床头的周青,见他自个在默默地吸烟,貌似在沉思什么,他便是回道:“别急。应该没事。他醒来就知道抽烟,这证明他的生活逻辑还是正常的。可能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什么了吧?”

老板娘却是急道:“不是呀,你快给看看嘛!他要是真的成傻子了,我好赶紧给他扔下几个钱了事得了!他只是我工地上的一名工人而已,老娘可不愿白白养活着一个傻子哦!”

唉,医生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如今这老板怎么这么黑心呀?看她那样子也是个黑心的老板娘,要不然咋那么肥呢?

听了老板娘这么的说,周青也忽然愣过了神来,倍感憎恶地瞟了瞟她,在心里骂道——潘叔那么好的一个人,娶了她这头肥得跟孕期的母猪似的女人,真是白瞎了!格老子的,他娘个西皮的,幸好老子没死,要是死了,都不知道被她这头肥母猪给埋哪儿了?没准就被她这头肥母猪往工地后边的臭水沟一扔呢?

呃?既然她这头肥母猪这么恶毒,那老子就干脆装傻充愣,让她在这医院出糗回工地得了?

顿生邪念之后,周青那小子忽然将手头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就蹦了起来,装癫地胡嚷道:“医生、医生、医生,我要找女人,快去给我找个女人来!”

那值班医生见周青像个疯子似的乱蹦乱跳的,也不敢靠近,只是瞪眼严厉道:“胡闹!医院哪有女人呀?”

“骗人!医生骗人!这里不就有个女人吗?”一边胡嚷着,他小子一边就乱蹦向了老板娘。

老板娘见这情形,被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退到了一个角落,双手抱着身体,躲避着。

可周青那小子乱蹦过去之后,像条疯狗似的,就是一顿胡乱扒弄,‘斯啦’一声,将老板娘的短衫给扯了下来,仍是一边胡嚷着:“哇!哈哈!好大哦!好大的奶奶哦!我要吃!”

呃?那医生一怔,竟是愣怔怔地瞧着老板娘的胸口处,咽了咽口水,哇,真的好大哦!比我家的女人那旺仔小馒头大多了!手感一定不错?哇,也好白哦……

瞧着这糗态,老板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周青你个死兔崽子真是作孽呀!你怎么好死就不死咯!呜呜呜……你把老娘的衣衫扯了个稀巴烂,老娘哪有脸回工地嘛?呜呜呜……”

呃?你头死肥母猪还知道要脸呀?周青那小子暗自一喜,在心里窃笑着。

然后,他小子也就就此收手了,因为他觉得扒了她的裤子不合适,差不多就得了,毕竟以后还要在她的工地上混呢。

但为了圆场,他小子便是继续装着疯癫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嘻嘻哈哈的、乱喊乱叫的奔病房外的走廊走去了,一路直奔向了楼梯间,打算回工地了。

老板娘看他小子是因为疯了,才扒了她的短衫,所以她也没法子深究。

这会儿见他小子疯疯癫癫的跑出去了,她这才没哭了,当她低头瞧了瞧她的身体,百般糗态,慌是用双手给捂住了,忙望了望那医生。

只见那医生还在流口水,老板娘便是冲她撒气道:“还看?!再看的话,老娘把你的狗眼珠子都给抠出来!!!”

吓得那医生慌是愣过神来,故作矜持地低头瞟了瞟她,回了句:“我只是看看,不会乱说的。”

“你?!”气得那老板娘都想抽他了。

看她脸色忽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形势似的,那医生惶急转身,就此开溜了,溜向了门外的走廊。

然后,老板娘暗自想了想,忽然冲向病床前,扯下那白床单,便将身体给裹住了。

随即,她就这么裹着床单追了出去,一边嘟嚷着:“这真是作孽呀!也不晓得他个疯子跑去哪里了?这要是跑丢了,潘驼背那个龟儿子还不得恨死老娘呀?毕竟他个混账小子今年才十八岁,才出来打工。要是搁在有钱人家里,他个混账小子还是个娇惯的娃娃呢,这一切都怪他那个狠毒的妈呀,真是作孽!”

说起他妈,也真是令人寒心。

在周青八岁的时候,因他妈跟同村的一个单身汉子偷欢,被他爸发现,结果他妈就索性跟那个单身汉子私奔了,再也没有归村。后来他爸想不开,就寻醉,喝了一瓶甲胺磷,然后也就去极乐世界享乐去了。

之后,八岁的周青也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可在他初中毕业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也就此辍学了,一直在村子里晃悠着。

这年开春后,同村的潘永贵看他可怜,也就将他领出来打工了。

潘永贵就是老板娘的男人。

老板娘就这么一边嘟嚷着,一边追出了医院,便开始满街打听周青那混账小子的去向。

……

这会儿,周青那小子早就穿过了文江街,回制衣厂后边的工地了。

要是等老板娘醒过梦来,知道他小子是装傻卖疯的,恐怕也够他小子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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