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个敢问苏老板这是什么绣图单单的一只簪样,又不知要用往何处?”妇人极快的掩饰了自已的惊色只用不解的神情往向她,但苏柔儿还是看出她眼中的隐隐不安。
苏柔儿没接茬,而是动手把那图纸拿起小心翼翼的铺平在那石桌上,而后才说到:“吴姨不必诧异,其实这东西也不过是我们一品行受人所托,来请您绣制的罢了,至于要用往何处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怕吴姨听了或许会不高兴。”
妇人转了下眼珠浅笑起来:“苏老板这话侧叫我不解了。”
“祭品。”苏柔儿说着低了身子凑近妇人了些:“一位姓卢的姑娘说要拿这个东西烧给她的娘亲。”
“什么?”妇人当即睁大了眼,刚要言语却是觉得眼前女子的双眼一片幽兰,然后她似乎沉浸在了一片蔚蓝的空间里,天是蓝色,地是蓝色,所有的一切都是蓝色,施展了秘术的苏柔儿立刻低声急问起来:“你可是叶家的妾室?”
妇人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
妇人的身子晃了晃,慢慢的答到:“幽州海通县之女何妩。”
苏柔儿闻言转了眼珠子便知她是那叶家五房侍妾,当即又问到:“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人,叫做卢巧娥?”
妇人点点头
“那她是不是叶太傅的侍妾?”
“我,我不知道。”妇人的脸上竞显出一些痛苦之色,苏柔儿立刻再使秘术慢慢的妇人脸上的痛苦之色消失苏柔儿也舒出一口气,继续追问起来:“那你如何认识卢巧娥的?”
“我是在叶府里认识她的,那时她住在后院的小房子里挺着肚子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妇人喃喃低语道。
“叶府?五个月的身孕?”苏柔儿眉毛一挑:“那是几时的事?”
“龙武八年的五月。”
苏柔儿心中一算,当即张大了嘴巴,因为那恰恰是二十年前!
“你给我讲讲,有关你知道的所有她的事吧!”
妇人顿了顿后,便毫无感情的说到:“我进叶府后的第二个月上在后院的耳房前遇上了她她隆着肚子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我问她是谁她告诉我她叫卢巧娥是新进府的妾。可是我在叶家从没听说过她追问下才知道她是从杨家过来的被老爷养在外好几个月了,因着老爷的外室被夫人发现,才全都搬进了府中。我问她怎么会住进后院耳房她却不言语,我猜是夫人恶嫉便觉得我们都一般可怜,就和她结了姐妹,时常一起玩闹后来我们被夫人给撞见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把我们夫家都叫到一起,与其他几房一起吃了饭,说她现在有孕不易办酒免得冲撞了孩子,还许诺等她生产后,就会给她办下酒抬成六房。
“那之后呢?你们都发生了什么事?”
“二房三房都比我早进门我进叶家时她们已经有孕,比卢氏还早些日子很快我发现我也有了身孕,整个叶府除了夫人,我们几个妾全都有了身孕,而且按照她们的孕期差不多都是九月初的日子,只有卢氏要等到九月中。但就在我才三个多月的时候四房却因为摔了一跤早产,生下个儿子,只是没等满月呢,就因咳症天折了,后来到了九月初三的那天,二房三房却都有了动静,相继生产,岂料二房付姐姐运气不好遇上难产,费劲力气也不过产下一个死了的女婴而她自已也遇上了血崩死掉了!三房倒也顺利,可惜生的也是个女孩”
“你刚才说,二房生下的是一个死了的女婴?”苏柔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妇人却是点点头,面无表猜的说到:“是的,女婴,二房三房都是女婴只有四房生了个儿子,没留下。”
“那卢氏呢?她呢”
妇人的眉头微微的蹙了下,竟不言语,过了一会妇人的眼眸竟隐隐有传神之光,苏柔儿一咬牙第三次施展秘术与其对抗了好一会,那妇人双眼才又空洞,嘴巴也徐徐出声:“九月初四上她就不见了夫人对我说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怕卢氏动了胎,就送她去了偏宅待产,并嘱咐我在府内好好养胎也别出去参合。于是我留在府中,哪儿也没去,连院子都没出,可是等到十月家里为三房的孩子置办满月酒时,也没见到卢氏,我有些好奇,就想去问夫人,但妇人和老爷招待宾客根本没有时间,而我也被嘱咐不要参加,免得冲撞了孩子,可是我回去路上却听宾客贺喜老爷得子,我才知道人人都道二房给老爷添了个儿子。”
苏柔儿听得呼吸一窒心中不由大骇,隐隐一个念头冲上来她却问都不敢问,而妇人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听着奇怪非常却不敢言语,结果被夫人撞见将我召回房中,嘱咐我不要胡言乱语我隐隐觉得不妙,我不敢问起卢氏,更不敢细问内情,只能不吭声但那之后没过多久,府里就发生偷盗事件,查到最后竟是三房四房把房里的东西偷出去补贴娘家,夫人知道了就将她们打了一顿,休妻下堂送出了府去了乡下”
“什么?”苏柔儿立刻追问起来:“那你呢,你因何在此?又因何成了吴氏?”
“我,我见三房四房如此出府便绝不对,她们都是谨小慎微的人怎有那么大的胆子偷东西,思来想去便想到二房产子的事上明明二房生的是个死婴是个女儿,怎么就冒了个儿子出来,而那卢氏又不见了所以我猜测可能是她们知道了什么内情,因而更加惴惴不安,不问也不敢往何处去。很快我将临盆,可是府上很多相熟的人却相继离府,告假的,犯错的,转卖的总之隔三差五的这府里熟面的人就不剩下几个了。我越发的害怕,就想溜出府可我又快生产,能溜去哪里呢?就在那当口我碰巧听到了几个还没离府的老人言语她们都在说要不要自己主动离开,免得夫人把她们给发落了我听了心中焦急就冲出去问她们知道些什么,结果……”
妇人说到此处眉头又蹙,苏柔儿知她内心挣扎却是无计可施一天内使用秘术三次便是极限,现在她只能期望着还能撑过去,妇人眉头渐渐紧皱但还是开口言道:“她们说因为卢氏的关系她们只怕会被灭口,我就问卢氏怎么了结果结果她们,她们告诉我妇人再次紧闭了唇,而双眼已经有些清明色苏柔儿一见如此也知催眠已经失效,干脆坦然的望着她,等她醒转但心中却明白,内情必然重大否则也不会被妇人压在心底,难以言出。
“呼!”妇人猛然一个深呼吸,双眼死盯了她:“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苏柔儿笑了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妇人当下站了起来,大声喝到:“紫檀,送客!”说罢就要转身离去,苏柔儿立刻出声道:“等等!”
此刻一直在旁摘菜的女子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推搡苏柔儿要撵她出去,苏柔儿伸手将那女子一个扭身抓肘压在了石桌上,女子便看到了桌上的图,而妇人已经急忙出言:“你别伤她!”
“小姐,走!”女子倒是冲妇人喊了起来,并且开始蹬脚向后踹,苏柔儿一个手刀将她敲昏,便冲妇人说到:“你不必逃,我不是来灭口的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妇人一脸惧怕,却又几次扫向那昏例的女子,苏柔儿知她担忧忙说到:“我只是敲昏了她,她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无意伤害你们,我只是想知道我母亲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妇人的身子晃了下,脸色也是红白相间:“你,你到底是谁?你的母亲又,又是谁?”
“我我就是叫苏柔儿至于我的母亲,你认识的,她就是卢巧娥。”
“什么?”妇人一愣,当即摇头“这不可能,她生的是个儿子,怎么又冒出个女儿来?难道,难道你是杨家的”
苏柔儿心中一紧,不自觉的想到了杨府里那个长生牌位上的杨母二宇当即有些懵,但再一想自已的年岁,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她脸色的变幻倒因得那妇人误会,当即苦笑道:“你还真是杨家的种啊!”
苏柔儿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既不反驳也不答应只问那妇人:“看来你很清楚我娘的底细那你告诉我,我娘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就消失了呢?”
“消失?”妇人的脸色血色退了几分,有些发白:“你干嘛来问我有什么去问你爹!”
“我爹他不肯告诉我!”苏柔儿顺势套话:“求求你你就告诉我吧,至少让我知道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啊!”
“我不能告诉你,不然我,我”
“你是逃出来的对不对?”苏柔儿见她不答,只能选择剑走偏锋:“你发现她们要将知情的你灭口你就逃出来了对不对?”
妇人后退两步,脚后跟碰到了台阶一个站立不稳就坐了下去,而苏柔儿丢下女子直接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了她的手,在妇人抽冷气的同时说到:“你逃就是怕灭口,你不说就是想保命,但是你逃了这些年你有安稳的时候吗?”说着另一只手从这边袖袋里摸出了那支簪子:“这把簪子代表了你的身份,现在我把她还给你,以后这东西不现世就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还是吴姨,你依旧是安全的,而我请你,请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至少让我这个做女儿的知道我娘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妇人看着那簪子深吸几口气,抬手一把夺过便是忽而嘤嘤的抽泣起来,苏柔儿不敢吵她,只能伸手为她抚背而妇人抽泣几下后,终于说了出来:“你娘,你娘她,她早死了!”
苏柔儿的手顿了一下,继续为她抚背:“我知道,这些年没了音讯我已经猜到可是,她是怎么死的?”
妇人抬头看了看她,才轻声说到:“她被被剖腹取子!”
“什么?”苏柔儿大惊,下一秒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这,这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
妇人急忙摇头:“详情我也不知,我只是从尚未离开的府中老人口里知道她们将你娘亲手埋葬在了府中红梅树下而,而尸体却,却是腹部被剖开,连胎盘都尚未取出所以,联想到那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我们猜,猜她是被剖腹取子!”
苏柔儿只觉得有血冲脑更觉得自己背后发凉,她几乎呛咳了几下,才呼吸顺畅了些,而此时妇人却忽然将她的胳膊一把抓了过去,一脸恳求之色的说到:“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只求你,把这秘密埋在心里我活着不容易啊!”
苏柔儿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时我知道这件事,吓得我早产,孩子到最后都没保住,而我也不敢喝药,生怕就此被人害死,便任由我病情恶化,暗地里却使银子买通了郎中,让他说我恶疾缠身不日病死我又吃下让皮肤溃烂的药,令她们相信我难有生机,这才被夫人送到叶家老宅等死,紫檀悄悄为我奔波花钱买尸冒充于我,我才和她逃了出来,藏到这彭阳县,苏姑娘,我求求你,看在我把什么都已经告诉你的份上,你就别在把我扯进来了,好吗?”
苏柔儿苦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荷包来丢给了她:“这里面有两千多两银票,是汇通宇号的,哪里都能汇兑,你拿着赶紧走吧,逃去南方远些的地方,也别再给人帮工这钱足够你和她过下半生了!”说着她从地上趴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妇人说到:“谢谢你了,何姨!”说完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了门,入了胡同,她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三次动用天眼,这让她耗尽了心神,但得到的消息却叫她仿若被抽干了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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