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乡中勇士!”张飞答道,自信满满。
“勇你个头,你不就是把庄子里的长工都召集过来了吗?就这帮人能干成个屁啊!”张自建怒道。
“三弟,我看这事不好弄啊,别在道上真碰见黄巾贼了,官也没当成,先死翘翘了。”刘备赶忙道。“我刚才去后厨看排骨也炖得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吃饭吧,这股子大粪味熏得我难受,别等一会我再没了胃口,就都浪费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张自建正准备一脚把刘备踹翻,但心中一转,对付刘备这个胆小鬼来硬的估计不行,自己好不容易好说歹说才劝他起一支兵马去找太守刘焉,别一吓再把他给吓怕了,于是强忍怒气,把刘备拉到一旁,柔声悄悄劝解道。“你看,张飞虽然傻,但咱们整天在他这里白吃白喝,他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吃亏了吧?那他为什么还不赶咱们走?”
“对哦,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你是皇室宗亲吗?有这个身份摆着,他觉得你迟早能当官,所以才供着你。正所谓官商勾结,张飞虽然有钱,可他是个白丁,平常又呆傻,没有什么朋友,现在世道这么乱,哪天被官府盯上了,随便安插个罪名一抄家,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寻你当保护伞……”
“你唬我,当我三岁小孩啊。”刘备冷笑道。“我现在自己还顾不住呢,保护他?当官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巴结我还不如巴结牛县令呢。”
“这你就不懂了,你是潜力股啊!”
“潜力股?”
“额,这是地方方言,我跟你解释一下。”张自建一着急,把自己当年卖股票基金那套词说出来了,忙解释道。“你想,哪里有喂得饱的官府啊,张飞不管跟人家送多少钱,最后该办他还得办,你就不一样了,价格便宜量又足,现在只要喂饱你肚子就行。况且咱们现在还是结义兄弟,交情自然不一样。咱们一起带这三百多个废物出去晃一圈,随便找几个老农一绑,送到太守那,愣说是捉的黄巾贼,太守又跟你是宗亲,一高兴赏你个官,以后贪污受贿,不比现在寄人篱下好多了。”
“可你这么说,以后钱不是得咱们四个人分吗?”
“嗨,到时候你把张飞一踹,关羽给你当保镖,我帮你出谋划策,大头你拿,不就行了。”
“三弟,此番话真是说的我茅塞顿开啊!”刘备喜不自胜,其实心中已在想到时候不光踹张飞,把你们三个都踹了,钱我一个人拿。“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办吧。”
于是回头去找关张二人。
“大哥、三弟,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关羽问道。
“没什么,大哥说他肚子疼,我帮他看了看,原来是长痔疮了。”张自建答道。
“对呀,对呀,痔疮长在肚脐眼上,疼得厉害。”刘备也附和道,转身问张自建。“诶,小猪,痔疮是什么呀?”
张自建假装没听见,拍拍张飞:“行了,我刚才又考虑了一下,虽然军容不整,但你三哥我神机妙算,这帮人也能用。赶紧给他们都换身衣服,一人配件兵器,准备好了咱们就出。”
“没钱。”张飞回答干净利索。
“把庄园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三哥,你当我真傻?庄园卖了我吃什么?”原来张飞虽然小事糊涂,但越是关系重大,反而脑袋清醒。
“是啊,三弟,咱们也得留条退路,万一搞砸了,连再回来蹭饭也不行了。”刘备变了个墙头草。
“我擦,做大事者,不留退路,有我小猪哥在此,神机妙算,岂能失败?二哥,你说话。”
“此事亦须从长计议。”关羽不置可否。
四人正自聒噪,突然庄上守卫禀报:“报翼德老爷,门外有苏双、张世平两位客商求见!”
“哎呀!忘了这两个人,买卖来了!”张自建喜道。
原来这二人都是南方来的商人,每年从南方收购铁锭,运往北方来换马匹,再将马匹赶到南方卖了,一来一去两道买卖,都要经过涿县。后来一年天降大雨,天黑前没有赶到城中,就在张飞的庄园里借宿,张飞好吃好喝招待,最后一分钱没收。张世平、苏双二人觉得张飞这个大傻冒不用真是浪费,便每年两趟,也不进县城,到了涿县地界就找张飞处蹭吃蹭喝,后来混得熟了,往往一住数日,方才离去。
张飞将中间缘由说了,三人心中皆道,这个傻帽,不吃你吃谁。但心想自己也是白吃白喝,就没有把话说出来,以免提醒了张飞,再把自己给撵出去。但张自建亦吩咐了张飞两句,才将二人请进来,张飞端坐大堂,他们三人假装保镖立在张飞背后。
不一时,一高一矮两人入内。
“老本家,我又来叨扰了。”高个满面堆笑道。
“啊,来了就好,咱们一会就开饭……咳,你们先坐下,咱们说说话。”张飞欲站起身来向前迎接,突然屁股上被刺扎了一下,才想起先前三哥吩咐的话,转喜为忧道。那扎张飞的正是张自建,他物尽其用,先前脱下保安服,换上古装,见衣服上的铁扣烁烁放光,心想三国时还没有炼钢技术,这些钢铁物件留下来,应该有用。就将铁扣都摘下,顺便把自己那个胸牌上的别针取下,藏在身上。刚才刺张飞屁股,用的就是这根曲别针。
张世平一见张飞脸色变了,于是满脸喜悦顿时变成假笑,好像面部肌肉萎缩僵硬一样,正所谓皮笑肉不笑,就是这个意思。
“好好,那就说说话。”高瘦两人分别坐下。
“我听门卫说,你们的铁锭没卖,又拉回来了,是吧?”张飞试探道。
“嗯,卖了点,刚换了四十匹马,听说黄巾贼快来了,怕被困在北方,所以就不卖了,准备回南方避避——兄弟,你知道,现在做买卖也不挣什么钱,路上关卡又多,走到贵地,我这钱也花完了,还想着能不能熬回去,所以来这里找你,看能不能借点钱。”张世平说道,钱也花完了五个字说的特别重。
张飞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跟刚才三哥吩咐的不一样啊,三哥让我跟他要钱,怎么我还没说,他倒先跟我要?
“这个钱嘛,我这里也不是没有,就是……”
“少跟他废话!”刘备忍耐不住,大喊一声。“四弟,咱们抄家伙,妈的,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你今天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张世平眼见张飞背后多了三个人,早觉不对劲,这时听刘备威胁,心中倒也不怵,慢悠悠说道:“翼德兄弟,这三人是谁?那个白脸的怎么这么说话?”
“他是我大哥。”
“你怎么认了这么个废物大哥?好,今天既然话说开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咱们虽然不是本地人,可来来回回这么多年,跟本县牛县令多少也有些买卖,你要是敢动我……呵呵。”张世平冷笑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张世平一看,原来是三人中右边站着一个扁鼻子的说话。“我看咱们这庄子也不小,随便埋点什么东西在地里,没个三两年也翻不出来,就算到时候找到了,也是白骨了,就说这里是前朝战场,估计也没人抬杠。”
张世平一听,事情不对啊,转身拉起矮子就要跑,也不从哪便出来一帮拿杀猪刀、长棍、锄头的,把门给堵上了,仔细一看,中间还有个老头拿着个大粪叉子。
“英雄饶命啊……”张世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惨喊道。“我实在是没钱,你就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八十……”
“八十老母,刚会走路的孩子是吧?你妈真厉害,四十多了才生的你——都老词了,就不能换点新的。”张自建道。“其实呢,我们也没想杀你,主要是世道不太平,你想啊,就你那熊样,路上肯定得被人打劫啊!碰到有那变态的山贼,说不定还要把你先*奸*后杀……”
“啊?”
“但你是我四弟的朋友,我就替你想了个好办法,你随身带着金银不方便,不如暂存在我们这里——这五百两,我们就都收下了。”
张世平心中一沉,心想我明明藏在倭瓜里了,他怎么现了?却不知道张自建爱听相声,早就听过《大保镖》了,刚才门卫禀报车上有倭瓜,他命庄丁将运送之人都绑了,刨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五百两金银。
“但我们不是白收下,也不是替你保管,而是帮你投资理财。”
“投资理财?”
“对啊,你想,现在也没法去北方贩马了,你回去南方,这钱放着也是坐吃山空,不如交给我,我帮你增值,等翻番以后再还给你——看你这样不信啊?”
“信信。”张世平点头如捣蒜,然后弱弱反驳道。“可我回乡做别的生意也能挣钱……”
“你的老观念不行了!大汉王朝什么最精贵?人才!投资东西不如投资人,一文铜钱的投入,一两黄金的回报!这位——”一指刘备,刘备连忙挺胸抬头。“大汉皇族刘备刘玄德,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将来潜力无穷!”
“没错,我是潜力股。”刘备补充道。
“啊对,所以以后飞黄腾达,还少得了你的好处?这笔投资,值了!”
“不投资行吗?”张世平弱弱问道。
“可以,那我们就明抢了。”
“……”
“好了,别废话了,老张,我可不能再等啦,两条路你自己拣吧:给钱,还是投资?我文书都写好了,快点过来画押吧。”
说罢,关羽拉过张世平来,他定睛一看,桌上放着一张黄纸,顶头写四个大字:投资协议。上面写着,张世平自愿投资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金、良马五十匹,三十年后分红,盈亏自负。下写一行小字:投资有风险,买卖需谨慎。
“别看了,摁吧。”张自建催道,关羽拉过张世平手来,向纸上一摁,这买卖就成了。
那矮子一见,抱住张世平放声痛哭,大叫:“大、大、大、大哥,咱们这、这、这、这回、回赔了!”
我说怎么之前不说话,原来是个结巴。四人心想。
得了这笔金银物资,四人心中各是欢喜,传令下去,做军服三百件,配刀枪等应用之物。最后一算账,还剩下四百八十两,张自建先打了一个偏手,欺负刘备、关羽不会算数,张飞又不问财务,自己藏了三百两,剩下一百八十两才平分四份,各自收起。
四人此次都尝了甜头,手中又有文书,不怕张世平报官,正所谓有投资协议就不算抢了嘛。如此一来,更是雀雀欲试,都催赶裁缝、工匠,想着赶紧出,大捞一笔。
这日正好要制定兵器样式,四人齐聚,商量起来。
“我要打一件九天十地菩萨怕怕大铁锤!”刘备先道,心想就剩下一百五十斤镔铁,我先做个大件,别让他们抢了去,就算拿不动以后卖废铁也能卖点钱嘛。
“不行!你的是雌雄双股剑。”张自建断然拒绝。
“关二不才,要一件一百四十斤的大铁锤就是了。”关羽也是一般心思。
“不行!你的是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
“我要……”
“不行!你的是丈八点钢矛。”不等张飞开口,张自建便打断。心想,妈的,依了他们三个,一人一把大铁锤,以后三国演义就得这么写了:远看刘关张三人与吕布战作一团,一人手拿一把大铁锤,如走马灯般转着打,不待吕布出手,突然三人纷纷坠马,原来是铁锤太重,三人拿不住便掉了下来。
“诶?三哥怎么知道我想要丈八点钢矛的?”张飞心中也是纳闷。
不一刻,图样送了过去,张自建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兵器,虽然自己不想上阵,只要坐享其成,但这兵荒马乱,难免还是要防身。于是慌忙吩咐工匠,从关羽刀中取一斤白铁,和自己保安服上的几颗钢扣融在一起,造了一把锋利匕,以为防身。此事关羽亦是不知,日后成名,常夸口自己用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其实是八十一斤。
如此准备妥当,四人带三百长工假扮义军上路,只留几个年老的留守庄园。一路上欢声笑语,张自建又用竹简自制了两副扑克,一路上四个人没事玩玩斗地主,倒也开心,只是谁也不料,张飞虽然迟钝,打牌竟然极有天赋,不二日,刘备、关羽各自输光之前所分白银,张自建也仅仅勉强保住本钱。
话说这日,一夜地主斗完,刘备输的连裤子都没了,于是散了牌局。刘备又哄张飞将裤子还他,才保住了颜面,四人各自提了兵刃上路,虽然刘关二人并未拿到想要的大铁锤,但竟然也用得非常顺手,张飞颇有些武艺,向来使枪,自是不提。
四人骑马并行,俱是困倦不堪,不觉走进一条山谷之中,突然山上一阵呼喊,将四人从半睡半醒中惊起。
“我乃天公将军座下大将邓茂是也,尔等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半山腰上传来一声大喝,一队兵马头戴黄巾,早已等待在山坡上。
刘备一听,吓得当场滚落下马,跪在地上,口呼饶命,关羽上身岿然不动,两腿却是瑟瑟抖,只有张飞两眼直盯贼人,未出丑态。张自建心中暗想:怎么邓茂现在就出来了?不是应该等见了刘焉之后吗?
邓茂见只吓住了刘备一人,拍马上前,后面贼兵跟上冲下山来!
第一场大战,一触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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