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儿媳就不去了,这府里总要留个人。”大夫人蒋氏道。
老夫人点点头:“三丫头病好些了吗?”
“我怕她一个人在谢烟阁下人们照料不好,挪到明华苑养着呢,她年轻,将养些时日说不准就大好了。”蒋氏隐晦的道。
“前两天遇到三姐,看她精神还可以啊。”甄玉道。
蒋氏嘴角笑意一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情时好时坏的反复也是难料的。就说岚姨娘,世子本叫了她去伺候三丫头的,没想到昨儿也病倒了,现今都起不来床呢。老夫人,这次您去上香,可得替儿媳多添些香油钱。”
“还有这事?蒋氏,那辛苦你了。”一个妾,老夫人自然没放在心上,嘱咐了几句,带着一众女眷上了停在垂花门的轿子。
甄焕几人已经在门口候着,见老夫人来了,见了礼。
蒋宸眼底遮掩不住的青色骇了老夫人一跳:“言哥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没睡好,还是身子不大舒坦?”
心道伯府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不舒坦的,看来这华若寺,早该去的。
蒋宸耳根微红,面上却是从容镇定的解释:“让老夫人担心了,昨儿看书一时忘了时辰,睡晚了。”
老夫人摇摇头:“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能一味读书,也要顾着自己身体。像你四表妹,平日看着活蹦乱跳的,结果前些日子那一场病来势汹汹,把我这把老骨头魂儿都吓没了。”
听老夫人提起甄妙。蒋宸耳根更红,下意识望甄妙一眼。
老夫人拉着蒋宸说话,甄妙目光本就落在他身上,这一望。二人视线就对了个正着儿。
甄妙露出个明媚大方的笑容:“蒋表哥,祖母说的对,你要爱惜自己身子才是,生病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吃了好几天白粥!
“多谢四表妹了,我会记下的。”蒋宸投给甄妙一个抱歉的眼神,视线匆匆落到别处。
甄妙一脸的莫名其妙。
蒋表哥眼神好奇怪……
然后视线移到别处正好看到甄冰,给了个抱歉的眼神儿。
甄冰心里一紧。
昨日四姐打发青鸽来传话,说的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今儿又这样看着她。
难道——四姐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甄冰的脸一下子白了。
甄妙觉得不好意思了,凑过去悄悄道:“五妹。等到了华若寺,我们好好聊一聊啊。”
甄冰这下子脸色更白了。
门外,一溜儿的停了四辆马车,两大两小。
老夫人踩着车凳上了头一辆,冲涵哥儿招手:“涵哥儿。来和祖母坐一辆车。”
涵哥儿瞄一眼甄妙,大着胆子道:“祖母,我想和四姐姐坐一辆车。”
老夫人好笑的道:“你这皮猴子,你四姐姐要和你三婶坐一辆车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涵哥儿头摇得像拨浪鼓:“祖母,我就想和四姐姐一起嘛。”
“这是为何?”
涵哥儿嘿嘿笑了:“四姐肯定带了很多好吃的。”
甄妙抽抽嘴角。
“老夫人,就让涵哥儿和我们一起坐吧。”温氏笑道。
老夫人沉吟一下道:“你那辆马车没我这辆宽敞。这样吧,让四丫头也来和我坐一辆就是了。”
众人自是不再反对。
甄妙和涵哥儿上了第一辆车,二夫人李氏带甄冰甄玉姐妹上了第二辆,温氏和温雅涵姐妹则各上了两辆小些的。
甄焕、蒋宸和温墨言三人翻身上马,马车后跟着一些年轻力壮的护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四姐。四姐,这点心叫什么?”
“核桃酥。”甄妙看着吃得嘴鼓鼓的涵哥儿,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不对呀,核桃酥不是这么大的吗?”涵哥儿比划了一下。
甄妙好笑的道:“你这傻孩子,变小的就不叫核桃酥了?就像大人小人。不都是人么?”
涵哥儿委屈的撇嘴:“四姐,你笑话我。涵哥儿是觉得你做的核桃酥好吃,才以为它不是核桃酥了。”
甄妙有些愧疚:“哎哎,涵哥儿别气了,是四姐错了。”
“四姐拿我当小孩子哄呢,说句错了就完了?”
“那涵哥儿想怎么样啊?”面对小孩子,甄妙向来好脾气。
当然,是在她稀罕这孩子的前提下。
“四姐唱首歌吧。”
“啊?”
涵哥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甄妙:“四姐去年七夕女儿会,唱巧歌不是还评了上品吗?涵哥儿去年没去,都没听到呢。”
甄妙死命摇头:“不成不成,去年的歌我都忘了怎么唱了。”
开什么玩笑,她唱歌从来没有一个音在调子上的。
“那四姐随便唱一首就好了。”
甄妙求助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戏。
甄妙无奈的收回目光,见涵哥儿一脸委屈,大有不答应就不原谅的架势,只得道:“那好,我只唱一首啊。”
“好。”涵哥儿露出个笑脸。
甄妙想着既然原主去年唱巧歌能评了上品,说明有一副好嗓子,她总不会唱的差到哪里去的,就压低了声音唱起了踏歌行。
“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
一出口,甄妙就恨不得糊自己一脸血。
为什么她还是跑调儿!
噗的一声轻笑传来。
甄妙脸色一黑,伸手挑了帘子,就看到甄焕骑着马,与她们的马车靠的极近。
那马头还来回晃着呼着热气。
甄妙恼羞成怒:“大哥,好端端的你靠过来做什么!”
又一声低笑传来,甄妙这才看到旁边还跟着蒋宸和温墨言。
那声笑,就是温墨言发出的。
只有蒋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冲着她包容一笑。
甄妙愤愤放下了帘子。
她就跑调。她乐意,包容的笑容什么的,很伤人自尊好不好!
“四妹,我们是想找你要些点心吃的。”甄焕忍着笑。说明了靠近马车的意图。
甄妙只伸出一只胳膊,把装着点心的小匣子递了出去。
甄焕接过点心匣子,大笑着走了。
这样走了近两个时辰,甄妙已经昏昏欲睡时,终于到了华若寺。
搀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甄妙打量着华若寺。
土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显得寺庙古朴庄严,绿树掩映中格外肃穆静谧。
老夫人命人上前敲了门。
知客僧迎了出来。
能当上知客僧的,虽已在红尘之外却是长袖善舞之人。对京城的贵人们大多熟悉的。
建安伯老夫人虽多年没来过了,逢年过节的却会命人来添些香油钱,对这些贵人,知客僧显然是用心记过的。
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就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建安伯老夫人。贫僧失礼了。”
老夫人对僧人很敬重,忙还礼:“打扰师傅了。老身带着孙儿们来上香,还望师傅安排一下。”
知客僧脸上露出为难,再次施礼道:“实不相瞒,今日寺中来了贵人,主持已经吩咐了,不再接待香客了。”
老夫人不是个傻的。知客僧在她面前说来了贵人,那定是极贵的,说不定——
只是虽然能理解,到底露出失望之色。
来华若寺一趟可不容易,若是就这么折返,人也乏了。总要休息一下,等再启程恐怕路上天就要黑了,也不安全。
再者说,乘兴而来,却连庙门都没进去。也不吉利!
老夫人心情很是糟糕,却不好纠缠:“如此,就打搅师傅了,改日我们再来。”
老夫人当先转了身,所有人都觉得扫兴,默默跟着离去。
知客僧回去,想着建安伯老夫人的知礼,到底多了句嘴:“主持,是建安伯府的老夫人携着孙辈来上香。”
华若寺主持明真大师听了微微点头,仍旧和对面的中年男子下棋。
那男子一身墨色长袍,上面绣着暗黄?色的龙纹,若是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的。
此人正是昭丰帝。
昭丰帝手指夹着黑子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立在身后身穿墨蓝直裰的男子,笑道:“罗卫长,建安伯老夫人远道而来,就这样回去似乎有些遗憾呢。”
罗天珵默默垂首听着。
昭丰帝却更来了恶趣味:“依罗卫长看,要不要请他们进来呢?”
罗天珵回答的并没有迟疑:“皇上在此,自然以皇上的安危为重,闲杂人等还是不要放进来的好。”
“闲杂人等?”昭丰帝挑眉笑笑,“罗卫长,这样说自己将来的夫人,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啊。”
罗天珵面色不变:“臣以为,公私不能混为一谈。”
“哈哈哈。”昭丰帝满意的笑起来,“朕这次是陪着太后来游玩的,哪来的什么公。去吧,把建安伯老夫人请回来,朕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总不能让他们有老有幼的,在外面过夜吧。”
“臣遵命。”
罗天珵快步走出寺门,骑马追了上去。
“罗世子?”甄焕勒住了缰绳,有些意外。
老夫人喊停了马车,掀了帘子看过来。
罗天珵见状翻身下马,冲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贵人请您回去。”
老夫人心头一跳,还是缓缓点头道:“好。”
罗天珵再次抱拳,刚要转身上马,就瞥见了被老夫人挡住大半个身子的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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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童鞋们的打赏和粉红。姨妈君太给力,导致我码字太无力,死活只扒拉出一章,实在不行了。等明天生龙活虎了,会继续加更的,请童鞋们继续把手中粉红砸给我吧。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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