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只觉得那梦宛如惊鸿巨涛,惊的人心魂荡漾——
我的名字,叫作秦聿……
这一声震破一切虚空,在旧时记忆里响彻。
难道是他?
她的心绪恍惚动荡,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却不料粉色柔光幻境迅疾凝成云雾,弥漫扩散之下,有将整个皇宫笼罩的趋势。
“这是……迷心幻境?”
丹离立刻警觉,依稀辨认出这是天枢宗的逼命绝技,“难道是梦流霜……”
她又回望了一眼残破的长乐宫旧址,心中很是纳闷——梦流霜已是一败涂地,本人也是伤重难愈,她当时没有自寻短见,怎么会突兀发难,大有拖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眼见粉色光雾越发肆虐,她叹了口气,认命的盘膝坐于榻上,神魂出窍之下,袖中的小纸人顿时化为长身玉立的国师。
“没办法,终归是我欠了你的……”
她的眼波,朝着皇帝寝宫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说道,近似无奈的咬牙,又有几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娇嗔甜蜜。
国师飘然立身于半空中,白衣翩然,冷酷的眼扫向这无边无际的粉色幻雾,随后手捏法印,顿时有雷光轰然劈下。
未央宫,皇帝寝殿侧边的静阁上,昭元帝与几个亲信臣子还在夜谈商议,骤然,薛汶好似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左相也感觉到自己腕间的金环嗡嗡作响,好似活物一般震动着,他心头一凛然,再也坐不住,起身看向窗外,嗓音低沉而愤怒——
“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术法结界”
粉色迷雾在宫阙重楼间快速弥漫,几人透过空窗,都能隐约看到那种诡异的粉雾。说也奇怪,这粉雾好似对未央宫这一片极为忌惮,居然没有扩散到这里,而是朝着其他方向绕开了。
昭元帝目光一凝,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奥秘,他踱到窗边,向宫门口望去,果然,只见那一列铜鼎在夜色中散发着暗金光泽,冰冷而神秘,让人不寒而栗。
暗金光芒在夜空下显得极为淡薄,粉色迷雾却被无形的挡住,不能侵入分毫。整个未央宫范围都安全无忧。
“很好,果然不愧是你们潜心研究多时的迷金……术法之力在它面前,立刻被化为了虚无”
昭元帝轻声一笑,赞赏的目光看向左相和薛汶。
削汶揉了揉鼻尖,仍是很不正经的笑着,“我们花了你国库里的大笔银子,要是再没有什么成效,真该羞愧得一头撞死了。”
左相冷然,抚摸了一下腕间金环,嗡嗡声更重。
昭元帝凝视着宫墙外,下一瞬,他的目光因极度震惊而凝为一点——西侧殿
西侧殿宛如鸟之孤翼,突出在外,它离那些痛鼎的距离,正好是最长的对角线——这种距离,对迷金的“力场”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丹离
昭元帝的目光惊怒交加,一种焦急灼烫弥漫在他心头顾不得再思索,他飞身而起,脚尖在屋檐上轻点,便朝着那方向疾奔而去
丹离……他咬着牙,唇齿间回荡着这个无声的名字,心头却好似燃起了火,烧得整个人都不能再冷静泰然
脚下如飞,转瞬便来到了西侧殿,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极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国师白衣翩然,折扇轻舞,手中法印一出,顿时惊雷轰天,电光宛如灵蛇一般缠绕,将西侧殿击了个粉碎
轰然一声巨响震得人心魂动荡,昭元帝一声“住口”大喝,顿时被淹没得根本听不见
“你……你竟然下如此重手”
烟尘四散中,昭元帝睚眦欲裂,脑中最后一根弦都几乎要崩断,他狠狠怒瞪那白衣华贵的身影。
“你心爱的贤妃娘娘已经中了这迷心幻境,难以自拔,若不以九天神雷打断,只怕她要神魂俱丧。”
向来毒舌犀利的国师,此次却出乎意料的好耐心,居然静静的开口解释。
“你这一击力量何等巨大,凡人之躯如何能承受?”
昭元帝眯眼看向他,冷然冰封的眼中,逐渐浮起血丝,整个人都好似化为了噬血的狞兽
“哟,心疼了?真这么喜欢她的话,就该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而不是让她一个人独自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遭遇危险和寂寞。”
这话听着仔细品味,却带着微妙的亲昵与埋怨——只可惜,陷入狂怒的昭元帝,却把它听成了恶毒凉薄的风凉话。
“国师……你的行为不可饶恕,朕的忍耐已至上限
长剑斜指,闪着暗金魅光的新剑鞘在夜色下嗡嗡而振,肃杀凛然之气充满全场。
仿佛感受到这份危险,无翳公子折扇掩面,似笑非笑的眼波也郑重起来,发间珠冠也随之轻响琳琅——
“这就是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轻笑一声,他挥了挥扇柄,指向下方的废墟,叹了一声,“只可惜,我这一击,却是没有伤到你的心上人分毫。”
昭元帝看向烟尘散去的西侧殿,却是瞠目结舌——西侧殿被一层粉色迷雾包裹,竟是片瓦不伤,好端端的屹立在原地
不远处的夜空中,苏幕隐于长乐宫的屋檐阴影里,凝视着这一幕,看到两人露出惊讶之色,不禁发出一声讥讽的轻笑——
“迷心幻境是梦流霜以最后的性命精元化成的一招,即使是丹离你进步神速,短时间内,只怕也无法将它破开——我想要的,就是这段宝贵的时间”
说话之间,他长袖翻动宛如鬼魅,半面破旧的残旗出现在掌心,在混沌夜色下,散发出锦绣迷离的光泽
风在这一瞬停了,仿佛也惧怕这残破剩半的绝世凶器,苏幕咬破舌尖,对准半面“轩辕旗”喷出一口心头血,顿时轩辕旗上闪过一层暗色交织的血字光符,颤栗着飘浮在半空中。
苏幕的指尖,直直指向不远处的昭元帝,口气冰冷残酷,却轻的好似一句爱喃,“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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