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的拳头直接与鲁春的拳头相撞,指节疼痛自不必说,彩毛的肩窝也被砸了一拳,整条右手臂现在是软绵绵耷拉着,可是,他们并没有流泪。
其实,鼻梁的两侧是泪囊区,一旦鼻梁被打击到,很容易把眼泪给刺激出来,红毛的流泪就属于这种情况,并不是说他不中用到被打了一拳就要哭鼻子的地步。
但是,表面的坚强,并不能掩盖他们内心里的哭泣,红毛的情况最糟糕,反应却最敏捷,赶在鲁春再次握拳之前当先道:“这位兄弟,别误会,我们武当派经理有请。”
鲁春明显滞了一滞,听见武当派三字,下意识的一抱拳,很是具有中古时期的侠士风范,刚要说上几句“久仰”或是“幸会”之类的场面话,可一想起此青年武当派非是正宗的武当山武当派,也就没什么客套的了。
“噼噼啪啪”一顿拳打脚踢,这一次,连失去知觉的俩光膀子壮汉也没能幸免,本来很是幸福地昏迷着,活生生被鲁春把他们二人给打醒过来。
有一首歌名叫《黑社会不相信眼泪》,是根据《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的曲调重新填词而来的,旋律很优美,同时也很凄凉——优美与凄凉的界定主要还是看演唱者是何种心境。比如说,现在的红毛他们五个人,如果齐唱这首歌的话,肯定有一股子别人学不来的凄婉之美。
红毛作为带头大哥,他有权利比其他四人少挨几下拳脚,同时,他也有义务提醒鲁春,其实他们是来请他前去和他们经理相会的。
鲁春虽然涉世未深,可青年武当派如此前倨后恭,很容易就联想到他们居心不良,所谓“艺高人胆大”,冒牌的武当派还吓不住他,打完之后,右手一需引,“你们前面带路吧。”
这一回,红毛带路走在最前头,果然是一派带头大哥风范,其余四人,俩光膀子昏昏沉沉跟在红毛后面,至于金毛与彩毛,他们可就惨了点,带头大哥不许他们上医院看急症,只好哼哼唧唧吊在鲁春后头。五个人前后的布局,倒是很适合在小弄堂里杀人灭口的干活,可现今,借他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带鲁春往小巷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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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武当派的老巢是夏口区的“青年-武当娱乐城”,这也是他们这个所谓的“文艺演出团体”名字的由来,为了掩人耳目,青年武当派也组织了一个歌舞草台班子,也曾经想通过关系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节目中亮亮脸,不过,混央视比混起点还不容易,草台班子也就只能在自家的“青年-武当娱乐城”偶尔演出一回。
在前往娱乐城的路上,鲁春问起了老五与老十三是不是下午时分骑摩托抢包包的飞车党,红毛对于这一点倒是供认不讳,不过,承认的同时却狡辩他们是继承武当派劫富济贫的光荣传统。对于这种说辞,鲁春当然嗤之以鼻,武当派劫富济贫,那是把有钱人的香火钱拿出一部分接济穷人,可从没听说过学人家梁山好汉。
由于双方对于劫富济贫的理解有着不可调和的鸿沟,鲁春最后还是决定,用他的拳脚让他们接受他的观点。这一招很管用,至少,红毛他们承认错误的时候是非常爽快的。
夜幕中,霓虹灯映照下“青年-武当娱乐城”几个大字闪现在眼前的时候,以红毛为首的五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而鲁春,自然是将心神集中、再集中。
汉春诀默念之下,鲁春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从这一刻开始,鲁春做好了随时与人交手的准备。
娱乐城向来是龙蛇混杂之处,正在营业中的娱乐城,尤其不缺少乱七八糟的声音,有些声音是人与人之间的对话,有些声音却是鲁春闻所未闻,很值得探究一番。
红毛非常恭敬地在大门口一弓腰,招呼鲁春入内,而鲁春却仿似听见了什么值得用心倾听的声音,侧着耳,手一摆,示意红毛稍等。
鲁春的确听见了吸引他注意力的声音,在人生地不熟的江夏、在从未来到过的娱乐城,鲁春居然听见了熟悉的铁胆滑动的声音。
娱乐城正门向南,总的面积很大,而它的停车场面积更大,不但在正门外有数百平方米的停车场,同时,东侧的一大片空地也停着各色的车辆。
铁胆滑动的声音正是从东侧的停车场传过来的,与此同时,还有侯老的声音在说话——侯老并没有同鲁春直接对过话,可他与鸡窝头之间的对话,鲁春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回不回去?来江夏才几年的时间,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想着鬼混,都成什么样子了?”侯老的声音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听起来,他的情绪也比较激动。
“爸……”
“啪”的一声,好像是耳光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侯老厉声问道:“回不回去?”
鲁春突地一跳,心神失守,很显然,从对话中可以得知,疑为没有子女的侯氏家老,在江夏却明明有一个叫他“爸”的男人,而且,称呼侯老为“爸”的这人,声音听起来也似曾相识。
鲁春顾不上红毛,顺着声音,绕过娱乐城外的廊柱来到东侧的停车场,却见日间看见过的奔驰跟着另一辆车子往北开去。
和简言相比,鲁春的心里更挂念着银行的劫案,这全是因为警方出面请他“协助调查”,在之前,鲁春一直怀疑,以侯老的身手,完全有可能避开警察窃取原始股份凭证然后再张贴在保险柜的门上,而且,侯老没有将凭证窃为己有,是因为没有子女亲属,钱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当他发现侯老有一个儿子的时候,如果属实,他的一切推断就将变得不成立——既然侯老有儿子,他完全可以把价值六十亿的凭证交给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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