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在一旁乐得赶紧背过身去,稍后,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连拨了一串数字,接着放到耳边等待电波另一头的回音。
“我们的国家正在进行四个现代化的建设,值此国家发展的紧要关头,我们更应该奉献自己的力量,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你看,那边有许多工地,你有大把子力气,完全可以通过劳动养活自己,怎么能搞歪门邪道、做社会主义的蛀虫呢?”

罗宁的心正在滴血,我怎么成了社会主义蛀虫了呢?要不是简言在场,他真想嚎啕大哭一场。

对面的社会主义卫士依旧侃侃而谈,罗宁却是在心里狂喊——我才是人民卫士啊……

只有一年党龄,平时办案中规中矩的罗宁,他当然还不够“人民卫士”的标准,不过,在罗宁想来,眼前的小明同志也无论如何算不得什么“社会主义卫士”。人民警察为人民,罗宁想着,我这是文明执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那边厢的简言也没闲着,接通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朝鲁春招呼一声,“鲁春同志,有电话找你。”

鲁春正情真意切地教育罗宁,而罗宁的态度让他很满意,觉得苦口婆心的教育眼看就要开花结果,这时候被简言一打岔,稍稍有些不快。本来,男女有别,鲁春很是不屑和女同志面对面说话的,不过,不是面对面的话,恐怕教育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本着如此想法,鲁春还是决定对简言进行面对面的教育。转过头去看了看简言,忽然觉得这名“受害者”长得很漂亮,齐肩的长发打了个利落的马尾,清清爽爽的脸蛋,没有丝毫化妆的痕迹,清新中透着干练,飒爽中又不失柔美,当下,喉咙口一紧,下意识地转回头又看着罗宁,嘴里却冷冰冰地回道:“这位女同志,我不认识你。”

苦着一张脸的罗宁听了鲁春这么有性格的回话,张开血盆大口嘎嘎直笑,鲁春直接省略了“信不信我抽你”的提示,一抬手,罗宁的脑门子上又挨了数下。

遭到异常直白拒绝的简言并没有罗宁想象中的失落,相反,嘴角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径自拿回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又对鲁春说道:“小春,玲姐的电话,你不接我就挂了哦……”这一次,她的手并没有伸得过直,而是微微曲臂,像是要递过去,又像是要收回来。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鲁春着实愣了半晌,小春这个名字,只有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才会叫他,不过,很快醒悟过来,“你是说玲姐的电话?”

简言浅浅一笑,装模作样地要把电话给掐了。

鲁春这才有些急了,横跨一步去抢电话,因为有些急,手碰到了简言的芊芊细指,马上触电似的把手一缩。

简言本当鲁春把电话接过去了,所以松了手,怎会想到帅帅呆呆的小春与她肌肤相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下可好,手机脱离了她的掌握,立马直线降落。

幸亏鲁春的反应与身手已脱离了简言能够想象的范畴,一双快手的残影闪过,手机已经抄在鲁春手中,“这电话怎么没有绳子?”问了一句,看了看简言,发现对方正亮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注视着他,脸一红,转过身去,又走了几步,然后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简言的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再次显露,心里想着:还是个会害羞的大男孩,长得又帅,貌似差不多快绝种了哦,嗯,我喜欢……

正想着,罗宁凑了过来,“简大美女,你怎么知道他认识玲姐?”

“玲姐刚来的时候不也是满口同志?”

“有吗?”

“切,就你这素质……”简言大摇其头。

罗宁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语道:“这么看来,这位小明同志与玲姐同是来自那个地方,九成九不是劫匪了……”

简言非常赞同地跟着点头,眼神却一刻也离开过鲁春的背影。

罗宁注意到了简言的失常,忽然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失落感,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难得啊大美女,从没见你笑得这么淫荡哈……”

简言作势学着鲁春要抽他,罗宁哪能让她得逞,双臂架成十字,却没想到这是虚招,防了脑门,小腿胫骨却着实被踢了个狠,龇牙咧嘴抱膝直跳,就在这时,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这下却是鲁春所为。

罗宁赶紧又装出聆听教诲的模样,这回却出乎他的意料,鲁春拿着手机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完了收起电话,非常抱歉地说道:“罗宁同志,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没想到你真不是坏人。那个,我收回我的话,希望你能放下包袱,继续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说完,手机随手往解放包里一搁,伸出手,与罗宁的双手紧紧相握,又使劲地摇了摇。

罗宁那个热泪盈眶啊,我这是白挨打了。抽回手,作势要与简言相拥,简言多机灵一姑娘,哪能让他得逞,早溜得远远的,罗宁无奈,只好回过身,抱住鲁春嚎啕大哭,哭完,对简言说道:“简言同志,我要申请做内勤,你要给我作证啊……”

鲁春拍了拍罗宁的肩膀,安慰道:“罗宁同志,岗位不同,一样是为社会主义服务嘛。”

罗宁再哭……

安慰完了罗宁,鲁春含笑与二人挥手告别,把背影留给俏立浅笑的简言与含冤擤鼻涕的罗宁。

等到鲁春的背影消失在银行的玻璃旋转门,简言立即收起了浅笑,对着罗宁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瞧你那出息,韦爵爷被归辛树的傻儿子作弄地比你惨多了,可没见他哭。”

罗宁并没有半分羞愧之意,而且,他的泪腺收缩功能也异常强大,冷笑道:“别忘了归辛树的傻儿子最后是什么下场。”说着,一猫腰,钻入桑车,忽地又探出脑袋补充了一句,“归辛树的儿子好像把你的手机顺手放入他的包包里了。”

简言却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机在什么地方,拉开车门,坐回原位。

“我记得你的手机是HIPHONE最新款的,(注:HIPHONE,山寨机中的战斗机……)怎么,当作是送给情郎的定情信物了?”罗宁大惑不解地问道。

简言笑了,笑得非常得意,甚至是有些狡黠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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