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孩子在花亭里展开一张襄阳纸,然后开始绘画,旁边一个身穿龙袍的小男孩儿静静的看着。
女孩子画得是一匹马,虽然笔致还嫩,但轻轻勾勒之间,纸上还是现出那骏骑奔驰如飞的气势来。
不过,男孩儿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在那画上,他轻轻问道:“寿姐姐,你说,这襄阳纸真的是刘琦所做么?”
“是啊,”女孩停了笔,在那纸上弹了一下,道,“上午阿娘来宫中看我,送来的此纸,果然不错。本来这纸名叫公子纸,是刘公子觉得自己年纪太轻,怕难以担当,所以才要求改名叫襄阳纸的。”
小男孩儿用手捻捻那纸:“果然是好纸,他今年多大了?”
“听说马上就要加冠了,二十岁了吧。”
“哦,比朕大九岁,比皇兄大七岁。”
“是啊,还是宗族,鲁恭王的后人。”
“刘琦,刘琦……”
“怎么,陛下对他感兴趣?”
“近几日,好几位宗族大人都对朕提起过他,让朕不由不生起好奇之心啊。”
“听说这是一位奇才,陛下不妨一见。在这乱世,有一个能掌兵的宗族,是陛下的福气。”
“朕也是这样想。这一回,他也来了长安,不知道为什么,王司徒居然没有让他进城。”
“陛下想见他么?如果想,您一句话的事情,王..司徒是您的臣子,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可是,王司徒毕竟是老臣,诛杀董卓,也立下了大功。”
“有功则赏。现在他录尚书事,主掌当朝。可毕竟你才是天子,您要见一个人,升一个人的官,他没有权力阻拦吧。”
“嗯,那朕去要求吧。朕都十一岁了,可无论是董太师,还是王司徒,都把朕当成小孩子。汉家天下残破成这样,若是当年,朕手中有兵马,朕的皇兄也就不会死在董卓的手里。”
“陛下想起了少帝陛下?”
“是啊,一转眼,哥哥被害都一年了。父皇,母后,皇兄,一转眼间,整个后宫,就剩下我一个了。”天子黯然的低下头,坐在一张描金的胡床上。
“陛下,不要伤心了,不论什么时候,寿儿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女孩子放下笔,把男孩子拥在怀里。
时已入夏,可是,这两个孩子,却似乎感觉不到什么温暖。
因为,他们所拥有的曾经辉煌的国度,正在进入隆冬。
…………
司徒府,王允书房。
王允在地上半跪半坐,身子显得有些懒散,他岁数也不小了,这两年与董卓斗智,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他显得老的极快。同样,他眼下为三公之,主掌朝政,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么大的国家,内忧外患,如将漏之船,处处是洞,补,又将如何补起?
可是,上天既然给他这个使命,他就要担当起来。王允一直认为,这世间最适合担当这个重任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一个中年跪坐于地,轻轻给王允点燃一支宁神的香,然后转头问王允:“下官所说的召皇甫嵩回长安之事,大人可考虑了?”
王允摇头:“不可能。西凉军眼下群龙无,还好控制,若皇甫嵩回来,岂不是轻易让西凉军完成整合?到时谁能制得他们住?公达,你也是聪明人,我也从来不怀疑你的忠心,毕竟我们都是从讨董卓之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还曾入狱,虽然我多方开解,最终逃离囹圄,但是心中肯定还是有了阴影。你对别人太重视了,却忽视了我们自己的力量。我有并州军两万,有南、北军三万,有叟兵八千,有三辅郡国兵两万,有长安坚城。西凉军号称十万,但与孙坚交锋时折损一万,与刘琦交锋时折损一万,在北面萧关皇甫嵩处防备鲜卑胡人两万,在西面槐里防备韩遂马腾的樊稠军一万,长安城中一万余,在陕县总共不足四万兵马。此时正是解决西凉人的大好时机。本来我想让刘琦助我,哪知这个小子不晓事,居然为西凉军开脱。哼,现在我不用他,照样有实力对付他!”
荀攸吃了一惊:“哪里还有力量?除非,除非……大人,您不会是打算着用羌兵吧?”
王允一笑:“那又如何,连你也想不到吧,可见此计出人意料,能收奇效!韩遂马腾前些时日投书长安,愿意投效于我。他们与西凉军争战多年,势同水火,是生死之大敌。前些时投董卓,也是无奈之举。我已许诺,只要他们帮我攻打西凉军,我又何惜封侯之赏!”
荀攸道:“大人,万万不可,韩遂马腾狼子里心之辈,不可轻信啊。何况羌军若到长安,只怕是引狼入室,关中大乱啊!”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告诉你,八月八日,韩遂马腾就会起兵,同时,我会派胡轸引军东去陕县,攻打西凉大营。到时我以并州兵为主力、叟兵为辅助坚守长安,长安城高墙厚,就算是西凉军全部合流,也难以攻克;让京兆、冯翊、扶风三郡实行坚壁清野,三郡兵力虽然不多,但自守应该没有问题;西凉军粮草不多,难以为继,与韩遂马腾十万羌兵大战,胜负可知。到时无论西凉人是胜是败,我也可以将他们全部除掉。到时,西凉军与羌人元气大伤,我一方面打通了前往雒阳之路,朝庭可以重新掌控天下,一方面消灭了西凉军,削弱了羌人的力量,可保西疆数年平安。在这个棋局上,你所说的刘琦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你说,我能在乎他么?我让他进长安,有用么?我现在要做的,是把所有的异己力量都清除出长安城。”
荀攸被王允的奇思妙想弄的呆了:“大人,这,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王允拍着荀攸的肩头,放声大笑,笑道对荀攸道:“公达,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师弟吧?”
荀攸摇头:“荀攸生平,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刘琦近来名声日盛,颇得人望,宗室中不少人都盼着他入城。”
“嗯。你说的我明白。我知道你与刘琦是师兄弟,但是他只是一个从事中郎,他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长安,他什么也算不上!在我与西凉军的较力之中,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原来看他与西凉军交战,我还觉得他是可用之才,哪知道小小年纪,居然敢与西凉军勾打连环,就算是没有别的企图,我也断断容不得他这样。不过,眼下我要对付西凉军,为了不让西凉军有所察觉,可以让他进城了。或者不用我说,陛下也会同意的。”……
太尉府。
“大人,气死我了!”
“董长史,何事?”
“大人,您是三公之一,主管天下兵马大权,这兵马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司徒大人说话了?可是司徒大人不但管了,而且管得太宽,不但吕布的人马由他负责,甚至他把手都插到南军两军这里来了。羽林军为陛下宫庭亲卫,到现在却人数不齐,重建羽林军之议,被他驳回了三次,说是朝中无钱,哼,什么无钱,还不是为了他一已之私!”
“董长史,这事我是知道的,朝政由于董卓小钱所害,京中粮价一日数涨,司徒大人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大人!如果您不能站出来,我们在您手下干着也没有意思了,兵马是咱们管的,可是眼下,京中有几支军队听您的指挥?吕布不用说,他眼里就一个王允,胡轸等西凉残军鼠两端,整天担心吕布对付他们。叟军不成气侯,若不重建南北两军,咱们太尉府就真成一个空架子了。”
“重建,我们靠什么重建?司徒大人管着财政,咱们手中没有钱,没有人。”
“大人,下官到有一策,可不费吹灰之力,重建羽林军。”
“说来听听。”
“襄阳公子刘琦,引数千兵马前来长安勤王,这支力量我们为何不用?听说王司徒忌惮他得西凉军之心,不肯让他进城,可是无论西凉军,豫州军,都是服从太尉府管辖的。此为我们的当然助力。若要重建羽林军,必须要兵,历来羽林军除了郞官,兵士皆是征调四方能战之兵。刘琦身为宗室,又能打仗,他的部队编入南军,陛下必然欣喜,而我们手中也有一支自己的力量。他的军队人马、兵器都是现成的,只要换一身军服就是了,而我们,恰恰是除了能从王司徒那里领到军服,别的什么也领不到。”
“如此,还真是可以考虑啊。”
“大人,此事听说阳安公主已经现陛下提议了,大人主掌兵权,只要略一提,陛下肯定是能够应允的。而且此事只在我们太尉府就可以办理,无须司徒那点头的。”
“好,既如此,老夫就上表,表刘琦为羽林中郎将。”……
“师兄,师弟,听说了没有,王司徒要斩我们恩师呢!”一个声音低沉的道。
--“啊,王允太可恨了!”
--“可是,我们又能如何呢?”
--“是啊,王允一手遮天,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眼下的王允,和当年的董卓权力一样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太尉马日磾给恩师讲情,都被他当众消了面子,我们又能做什么?”
--“嗯,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王允倒行逆施,下面早就群议汹汹,长安城中,除了吕布和被他欺瞒的天子,谁又与他真正一条心,别的不说,要是西凉军真的被他们逼反了,我说不定帮着开城门!”
低沉声音喝道:“不可胡说!不过,我这里到有一个消息,阳安长公主、马太尉、襄阳公子刘琦准备联合起来,共同营救恩师,我们借力施为,联络百官,一起向陛下求情,到时不信王司徒还能反对!”
--“好,大不了,到时我们一起拼了。有这三位给我们撑腰,我就不信,吕布还能把我们全给杀了!”
--“恩师得天下士人之望,关东士人,西凉军系,都视老师为友,我们加把力气,把事情做好!”
--“此事还用告诉王粲么?”
--“不用,那个书呆子,读书读得傻了,让他继续到处哭求,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恩师遭遇更加可怜,而王允也更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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