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苏想干什么,马车里的珠珠想不透,但是人没说什么让她离她哥哥远点的话,也没给她脸色看,慢慢的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不过就是半天,夏苏苏又能改变什么呢?

路上人来人往,清一色的水袖青衫,满大街都是才子佳人土著百姓,也有江湖卖艺的粗人,但个个看着都实诚。这盛京底下,倒还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敢出头,就算有,也伪装了一副好人的面目,叫人看不出来。

因为出来的早,余下的时间还有大半,夏苏苏带着珠珠公主在胭脂铺里一番折腾也就半个时辰,悠悠闲闲的散步似的逛着,马也不骑了慢慢的走着。

珠珠一个人在马车里憋得慌,干脆下来跟着夏苏苏一块走。

楼朝胖子不是没有,只是没有珠珠胖的这么夸张的。才走了一刻钟,她的额头就浮起一阵薄汗。要知道现在可是冷天,寻常人都捂着手缩着脖子,出汗,那可是稀罕事。

好在手绢擦擦也就没了,亏得在藩国也不是什么好吃懒惰的,一路走下来也没叫累。

不是没存着攀比的心思,看着这个应该也是养尊处优的王妃能如此闲庭信步,珠珠公主心头没来由的生出一点半点好胜的心思来,那不服输的性子叫夏苏苏看入了眼底,但并没说什么。卸了妆,似乎脸上都轻松了不止半分,吹着迎面的西北风也不觉得冷,反而觉着凉爽。虽然爱跟着夏柏廉跑,但毕竟也动的少,多半是坐轿子,夏柏廉也不真的敢怠慢了这位贵客,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任她去。

往日眼里只有那个勇猛的夏大哥,今日身边是扮作翩翩美少年的女子。虽然知道她是个女的,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好几次。

毕竟和夏柏廉是生生兄妹,能差到哪里去?

街上的路人也是好奇,探头张望的不少,心底少不得说句鲜花插在牛粪上。夏苏苏自然是那朵鲜花,而牛粪……不言而喻。

圆滚滚地身子挡住了无数小闺女窥探地眼。夏苏苏领着珠珠上了望月楼。

望月楼。取水中望月之意。也是这盛京一景。才子佳人最爱前往地圣地之一。只是这对才子佳人地搭配实在诡异。或许换个说法。该叫女才郎貌?

夏苏苏不是拉着珠珠来丢人地。直接给了银子上了最高地那一层。一个雅致地小间。最显眼地就是靠窗地桌子上那一株含苞地墨梅。

这个楼轻鸿啊……

窗子开地委实有些大。那张二人小桌才窗户一半地宽。依窗而望。可以瞧见晨辉里皇宫宏大端庄地全景。一座座亭台楼阁。皆入眼底夏苏苏只和楼轻鸿来地这里。这一次。她领着藩国地公主。眉眼含笑。没有半句言语。

珠珠公主沉不住气。先头是被景致所吸引。而回过神来却有些坐立不安。望着对面那个啃着望月楼特质地薄饼吃地正香地夏苏苏。心头一阵迷惑。不知道这位王妃到底想做什么。

吃下一个糕点,这种甜甜的小食她还是喜欢的。灌了口茶水润嗓,珠珠疑惑的道:“王妃就是想带我来这里么?”

“是啊。就来这里坐坐,平日里都是和我家王爷来的。这一次带了个小美人,不晓得他吃不吃醋?”夏苏苏笑呵呵地道,眼睛里一片清透。

她不晓得要跟珠珠说什么,能做的不过是让这两天心情阴郁的夏柏廉舒心半日而已。

珠珠被夏苏苏说的有点脸红,小美人,她其实也知道这三个字跟自己没边。但夏苏苏并不是嘲讽她,只是笑言,也恼她不起来:“王妃说笑了。”

“就叫我苏苏吧,这里也没别人,不必那么客气。”夏苏苏喝不惯茶水,倒的是望月楼在郊外另取地泉水,自有一股甘冽芳香。

当然,因为刚刚才在胭脂铺喝过花茶,这会喝着也就是为了清清口。

“那好,苏苏,我想问你件事。”珠珠索性也就放下了那点防备,人什么都没干,这么防着累地是自己。她本就不是什么藏的住心事地人,说话喜欢干脆:“如果皇帝陛下赐婚的话,夏大哥会娶我么?”

问着,还是害羞地红了脸。

夏苏苏望了她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会,但是你也就是个挂名地妻子罢了。”

珠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和不甘:“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胖?”

“那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喜欢上我大哥?就因为他功夫好?”夏苏苏也不急着安抚,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其实他一站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下没下场比武也好,只是一见那个男人就知道,她喜欢他,想让他做自己的驸马。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交织着武人的勇猛和文人的静谧,言语不多,笑容也少,但是一笑起来,仿佛有让月亮蒙尘的感觉。

恋爱中的少女,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

“我大哥喜欢大嫂,也许不深刻,但是能长久。他不是那种会为美色动心的人,细水长流才是真爱。所以他不喜欢你,不会是因为你不漂亮。”夏苏苏说道,直白而郑重。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喜欢我的事,我都会做的!”珠珠公主有点激动了,下的椅子动的咯吱作响。

“可问题是,你做任何事他都不会喜欢。”夏苏苏的眸子坦坦荡荡的望着珠珠,那女孩儿眼底都快冒出泪花了。“有时候你以为是爱,以为是对他好,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负担。”

这是一个单纯的女孩,越单纯的人,就越该对她直白。或许残忍了点,但也是最好的良药。

有时候自以为是爱,对别人来说却是残忍。有时候明明是残忍,但对那人来说。却是保护。

相对论……想不到自己还学的不错。夏苏苏自嘲的掀掀嘴角。

珠珠一时哑然,细细一想,可不是负担么?第一天见他的时候至少还礼貌的微笑,后来却连笑脸都没有了,一看见自己那张面庞就如同罩上了三层黑布。

虽然强迫自己笑着对他,可是面对着那样不待见自己地心上人,她何曾不是难过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鼻酸,真真的哭了出来。

夏苏苏由着她哭,也没奢望这几句简单的话就能让她想明白,但若大哥能因此而轻松几分,为什么不呢?

珠珠哭够了,抽抽噎噎的时候,夏苏苏递出一方帕子,她怔了怔也就接过了。擦了泪,攥着那帕子没松手。对面那少年模样的女子凝眉远目望着窗外,没了那笑菩萨似的模样,清减地脸上自有几分秀丽端庄。

多坐了一会,两人默默的不出声,夏苏苏不习惯劝人。更不习惯劝女人。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不会多嘴,要是适得其反,何苗嫂嫂还真得怨她了。

也就是对着珠珠能用这个法子,换了那个多罗郡主。她恐怕懒得去理。反正楼轻鸿是她的,跑不了。也容不得别的女子觊觎。

午饭前回到了夏府,珠珠回了晨院。饭食也送进了院子里。夏苏苏陪着娉娉娘亲和几位姨娘连同何苗嫂嫂吃了一餐,四姨娘脸上还有些惊疑不定。她在肚里迂回了下,也没去管。

何苗嫂嫂虽然有些不待见珠珠,但今天她没缠着夏柏廉,她还是挺领夏苏苏这份情的。这些日子来脸上的阴霾褪了不少,哄着夏思远吃饭,倒也是高高兴兴地。

下午留着陪娘亲和嫂嫂说了会话,哄了两句让两人放宽了心,然后才回的王府。

明公公递了今日送来的几分拜帖,又道三皇子又来了府里一趟,见两位主子不在,挺不乐意的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一份东西,正是千日醉的解药。

夏苏苏看着那瓶子小药丸,嘱咐明公公拿去丢了。

三皇子这是在示好,以示自己放弃了么?如果因为被夏苏苏看破千日醉的事情而简单地放弃了,夏苏苏是不信的。

他此时的举动,对于夏苏苏来说,更像是示威。

往日的表现里,这位三皇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妥帖地地方。忽然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抑或者是心机深沉一直没表现出来,夏苏苏懒得去想。

兄友弟恭自然是最好地,如果还是惦记着,她也自然有法子打消了他这份念想。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铲除。

牙牙这两天肥膘见长,而且明显气息有些恹恹地。夏苏苏不是兽医看不出来它是不是生病了,仔细问了那死兔子也是摇头,睁着一双红眼睛看她,怎么都觉得让人有些心疼。

那可怜巴巴的脆弱眼神,叫人觉得不忍。

苏苏和牙牙说话,五儿站在门口守着,有人过来自会提醒。五儿似乎早早就接受了牙牙听地懂人话的事情,也知道那只兔子会写字,虽然惊疑,却还是定了神。

从知道牙牙吃肉地那天起,五儿也学会了不把这只兔子当兔子。

妖孽也好,怪物也好,夏苏苏和楼轻鸿都没说什么,他也不会去说的。而且他和牙牙的感情又很好,全然是拿牙牙当媳妇供着的。

和牙牙聊了会,兔子眯着眼像是困了。

早上起得早,又吃了东西,这会夏苏苏的倦意也上了头,于是抱着牙牙和衣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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