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小的时候,究竟是多少岁到底说不清了。
那时的家里总是能在各处找到散落的彩色笔,有些笔套早就弄丢了,以致笔头成一种干枯的颜色,于是,小心翼翼地挽起袖子,费劲地搬来奶奶扯菜用的小木凳搁在厕所的水池边,然后规规矩矩像个小妇人似的踮起脚来动作,把水龙头打到水断线那会,把水彩笔粗粗的芯子弄出来,在两头滴上好几滴水,水渗进去,颜色便会深下来,待整根笔芯都渗透了,就在装进去,满心欢喜地拾来画纸图画,小手早已染得花花绿绿的。那时,白白的画纸最后都密不透风地被我涂成了彩色,画纸上,唱出五颜六色音符的带着大红花的机器人,用彩色砖砌成的我的家,神采飞扬的黄皮肤的爸爸妈妈。那时认为,画卷上的白色是种致命的缺陷,所以,不留余地。

那时,喜欢一个人在密闭的小房间里自己为自己报幕,然后穿爸爸从广州带回来的昂贵的白色公主裙在灰尘四扬的地板上跳不知名不知源的舞蹈,对着一张硕大的落地镜子摆出自认为高贵而矜持的姿势。最爱的是转圈圈,裙子会神奇般的如同雪白的波浪一样摆起来,摆到很高的时候就一股脑的坐下,让白裙子展成一朵晶莹纯净的花,自己就成了那不可一世的花仙子,美好。那时认为,只要穿上花白的裙子就一定是公主或者是仙女,美丽异常,所以,到哪里都要穿白裙子,那是一种骨子里萌发的信念。

那时,看见电视里一个穿笔直黑西装的哥哥坐在一个纯白色的庞然大物前,把双手放在它的背后就有一串灵动的乐音响起,仿佛感觉到一种神迹正在等我去敲开那绝妙无穷的面纱,于是静静的看着荧幕,镜头很缓慢地转向那双手所处的位置,我越发感觉到了一种安然的窒息感,喉咙里憋着很大一口气,如同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正在被揭晓,然后!我看见了一排排列有序的黑白键,他的手就那么有力而异常肯定地敲打着键盘,快速地。那时,我深深记住了那个庞然大物的模样,俯视时是一个棱角柔和的三角形,带着一条黑白相错的键,连同它的颜色,白色,干净利落的白。

那是后来的后来,我的画纸上只剩下了黑色的结构线条和僵硬的块面,以及大片的空白,高考将近,建筑设计的梦把我幼时绚烂缤纷的画风简化成了这般色泽明朗的头手画风格,“特长生”的名号给我的画卷遗留下了大片的空白,然而,思维中,那片自由思考遐想雕琢的空白却被高考的压力侵蚀殆尽。

那是后来的后来,被一张自己穿着长得拖地的公主裙在一个人山人海的广场上跳舞照片吓住了,连同额上那一点绯红的口红印,样子那般拙劣。于是,不再穿那样白的裙子,跳那样可笑的舞蹈。

那是后来的后来,一架洁白胜雪的钢琴移居我家,我开始在妈妈严厉的管教下每天练习枯燥乏味的练习曲,那些音符没有生命,满含一腔悲伤浅吟出此时那时白色的曲调……

P.S突然发现假期过半,逼自己来完成作业来了~老大~交差~质量不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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