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影满意地看着儿子的床头柜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日常用具和训练用的迷彩服。笑逐颜开,他*着儿子的脑袋,看着他打开电脑,展示着自己的日记和作品。他似有所悟地看看儿子那几篇作品的题目是《一生为奴》《两枝百合花》,他高兴地拉着儿子的手,拼命地握住,似乎怕他跑了。
一生为奴是我的理想,

为了最大数的人,

我甘愿做奴隶,

甘愿做他们(她们)最不在意的事。

沙子中,可以藏有金子,

我愿做一粒小小的沙子,

一如我愿做人民的奴隶。

如果有一天,

梦想能够真正实现,

那我会奋斗不息。

从现在就开始做起,

永不停歇!

他告诉儿子关于贺钰失踪的事时,并没有看出他的惊讶,相反地是,他惊讶于儿子的冷静,甚至是冷漠。他看得出,儿子已经变得成熟了,他的心也随着这个想法稍宽了一些,儿子只是很清醒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然后就没有提过第二句与贺钰失踪有关的话。儿子似乎只关心吴唯媛——那个美得如一朵花般的小女孩。不,应该说她是个令人不得不郑重其事地注视的女孩。她的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丰韵。有着别的十八岁女孩所没有的一切。她的心理根本不是十八岁女孩所具备的。从她的心理年龄判断,她的心至少有25岁了。他为儿子能爱上一个成熟女孩而高兴,因为作为一个父亲,他知道,儿子的心理是脆弱不堪的。别看平时他很坚强,可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再也不是坚强的战士了。而只是一个为生存而投降的俘虏。

从吴唯瑗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周风影就在潜意识中希望周强能够被她外表和内心所凸现的那种刚毅影响。从而成为一个坚强的勇士。作为户主,周风影理所当然地挑着全家生活的重担——年复一年的写作,使他对人生和人格看得非常之重。社会在不断发展,但那只是物质层面的发展。如何才能得到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齐头并进,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其他的人们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简单:作家们拼命写作,艺人们努力演好每一部戏,唱好每一首积极向上的歌曲。于是便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周风影埋头写作,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就会抬起头来,想着儿子十几年的生活,一个个片断如同电影中的剪切镜头,又如同拍摄花絮般从眼前一晃而过。每当此时,他总会叹气。陈雨晴问他怎么了,他幽幽地说:“我觉得对不起儿子,我应该是他人生的领路人和指挥者。可我只能稍稍影响他一下,整日整夜地工作。外人看来十分光鲜的外表之下,却暗藏着一颗落寞的心。在探索民族性格缺陷这条路上,我取得了一点成绩。但回过头来看,我才发现在另一条与之平行的大路上,我做出了痛苦而又必然的选择。因为我是男人,我必须面对生活。必须用我的肩膀挑起生活的担子。如果我不那样做,那也许就没有我们的现在。没有我供他上大学,我希望有朝一日亲自对他说”对不起,陈雨晴安慰她:你别乱想,你这样想,我和儿子会内疚的。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特别是在周强十岁之前。我虽然也整日忙于写作,但我那并不时主要的。我只是敷于形式而已……

周风影睁大眼睛,看着陈雨晴和儿子。儿子拉着她的胳膊,叫她看在网上的好朋友们。陈雨晴对周风影笑了笑,挤了一下眼。丁丁地下到了下铺。

吴唯媛坐在周强的旁边,静静地看书。仿佛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摇着周强的胳膊:“周强,快看,这是不是伯父的论文?”周强赶紧翻了翻书的封面《傻子》:

在一个名叫鲁镇的地方,生活着一个‘傻子’。他姓赵,邻居们都叫他赵爷。因为他总爱捋着凌乱的胡须,看着书,听老人家说,赵爷出生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震动了。因为就在他出生的时候,西面的太阳中飞出一条青龙直奔村子东边的赵家而来。一头扎进赵爷家门口的那条宽宽的河里面,河一下子就干了。于是就有人说,赵爷是青龙转世。将来肯定会大富大贵,赵老太爷也高兴得不得了。还特意请了省城的戏班子为儿子祝福,冬天的江苏农村是寒冷而干燥的,但赵爷却有个特异功能——他即使三天不喝水,皮肤也依然红润。人们用他们那些醋糙的双手扶着赵爷那*得似乎用力一挤就可以挤出水来的皮肤上。上学堂的年龄到了,赵老太爷将儿子送去取念书。为将来掌家打基础,殊不料赵爷的脑袋很聪明。先生们讲的书他几乎过耳即能成诵。村民们都说赵家真的要出一条龙。这种情况延续下去。赵爷还去日本,法兰西留学,学成归来之后却又毅然投笔从戎,在淞沪会战中担任团长,武汉会战中升为旅长。长沙会战中指挥一个师击退了日军一次次的进攻。随着形势的转变,赵爷的职位却再也没有得到晋升,因为国民党的**,他似乎看到地处西北的**十未来中国的希望,他辞职归隐后只过辽半个月就到了晋察冀革*据地,投向了*党的怀抱,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不住地叹气:唉,挺好的孩子,怎么就去了那西北呢?赵老太爷也一急之下,得了重病,年三十的晚上撒手人缘了,解放后,他主动要求转业,转业后就在从事写作,宣传党的政策,村民们讽刺他:“*党都不要你了,你还为他们说好话,又是何苦呢?”三年自然灾害那些年,人心浮动,政策的不断变动让他尝尽了人间冷暖,*期间,他更北五味“*间谍”投机派戴上高达一尺多的高帽子被村委会和红卫兵们押着在村里仅有的几条像样的大路上*,长期的挫折使他的精神变得脆弱,*结束的时候,才六十三岁的他已是满头银发,腰几乎与膝盖成直角了,他经常糊里糊涂地说一些人们不懂得转业术语笑话别人,有的时候他会在别人面前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们一家一家地搬到了镇上,县里,甚至城里,他周围的房子里全都是那些高过人的蒿草,他的家里打扫得很干净,夏天的时候,他每天都会拎着一只装着洗过的衣服的篮子,颤强强地沿着家门口的石头台阶慢慢地晃悠悠地拾级而下,他在那个时候总会哀叹:人啊!真傻,然后停顿一下。昂起头,像当年在军队里面那样看一眼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叹叹气。然后俯*子搅开水中的浮萍,现出一片清清的河水。开始用力拉衣服。冲去那上面的洗衣粉。以及在一幅上面残存者的留下的泡沫。这时候,总会有几个放暑假的小孩,随随便便拾起路上的泥巴。或是砖屑或是其它可以扔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扔向他的身边,一个接一个浪花在水中跃起。直扑他的面庞,这时候他会惊恐万分地缩成一团,叫着:‘鱼雷,鱼雷,别炸我!于是乎,岸上的小鬼们砸得更开心了。甚至有一次,一块体积较大的砖块直奔他的面门,’‘啪’地一下,砸中了。小孩子们的欢呼声响成一片,大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他的血从指缝中溢出来,赶紧将自己的孩子叫回了家。

每年的中秋节,‘赵爷’总会郑重其事地挪着硕大无比的八仙桌到庭院里。然后恭恭敬敬地端出莲子、花生、藕、月饼及其它物件,然后蹦大了眼睛将蜡烛的尾巴对准烛台上方那尖尖的锥子刺进去。然后用右手郑重地再往下压了又压,直到他确信蜡烛不会倒,这才放心地关上院子大门,端起放在八仙桌旁的自制的蒲团,对准月亮所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来拿起地上的一个个小本子,沾詹口水,伸伸脖子,清清嗓子,然后就开始照着小本本上的他自己写的诗,大声地朗诵起来:

祭月

月,是一种象征,

象征神圣与洁白,

象征着美丽与高贵,

象征着遥远与辉煌。

月,是一种无名的寄托,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

爱情、友情和许多美好的事物,

她像维纳斯般令人神往;

月,代表着思念,

代表着爱人间的思念,

代表着长辈对晚辈的挂念,

代表着晚辈对长辈的想念。

月,更是一个精神高洁的家园,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美丽的嫦娥,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砍树不止的吴刚,

在那里,你可以看到捣药的玉兔。

祭月,是一种传统,

是为了纪念先人,

更是为了纪念那

不该忘却的传统,

从祭月,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这其中,包括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这其中,也包括一个人的人生态度。

这其中,更包涵了一个人的文化态度。

在我的眼中,

祭月已不再单纯只是祭月,

它本身所体现出的,

是一个民族伟大的原因所在,

是一个民族不朽的文化根源所在,

我们不能忘却仲秋,

不是别的原因,

就是因为,我们无数忘记,

那不该忘却的

年复一年的纪念!

每当他外出去菜市场买东西的时候,总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可他不在乎,他每次买菜都是买那位钱大爷的,钱大爷从来不亏待他。有的时候,下雨了,钱大爷就不去卖菜了。他就会提一瓶酒到钱大爷家看望他。他喝酒总是很文绉绉的,一点一点地喝。喝到三两的份上,他就开始讲述人生,就会感叹自己的前半生的辉煌和后半生的没落。他总爱拉着钱大爷的胳膊让他要多喝点,钱大爷每次总是扶他回家,半路上,他总是千恩万谢地谢很多次。回到家之后,钱大爷总是对老伴说:“看看老赵,唉,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糟蹋成这样呢?唉……”老伴总是指着钱大爷的脑壳骂:“人家都不理他,你理他干嘛?不知道人家怎么说你吗?人家说你太迂腐,太仁义了,姓赵的弟弟每月从美国寄一万美金给他,你就不会藏些我们自己用用?你瞧他那傻样,有钱都不会花!”每到此时,钱大爷就会钻到被窝里装着打呼噜,老伴以见他不理自己,也就只好住口不提此事了。但是天气条件允许的时候,钱大爷仍然要去卖菜,菜场里的人们都知道赵大爷和钱大爷的关系很好,因此,他们也就将钱大爷当作赵大爷,任意地开着玩笑,钱大爷也就半睁着眼,半闭着耳朵,过一天,就没了两个半天地生活着。

那一天,赵大爷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吹了一夜的电扇,吹感冒了,他拿了两张团结就去医院了,快到医院门口时,这才想起:他听钱大爷说,医院里的药价老高老高的,于是他就越想越怕,终于他向后转,然后又向左,转到了镇子的中心——菜场上,找钱大爷和他一起去药店买药,到那得时候,他就感觉怪怪的,怎么这么多人在笑他,他回头一看,一个大半小子像贼似的在跑,他反应还算可以,于是迅速地翻了口袋,三张大团结还在,他纳闷了半天,想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众人笑得像花一样灿烂的。这时钱大爷刚好买料一块钱的豆腐,装在了方便袋里,颤强强地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老赵阿!今天来买菜呀!”他点点头,问钱大爷:“老哥,你帮我看看我哪儿不对,我看他们笑得挺欢的,我心里发憷,钱大爷让他转过身来,他”嘶地一声从赵大爷的背心后面扯下一张大大的白纸,上面用浓墨重彩画了一个大大的王八!钱大爷火了,他劈哩哗啦,稀哩哗啦地就骂:哪个没娘教养的干的,有本事站出来,好玩是吧!老钱我这菜不卖了,我陪他玩到底!人家老赵,他容易吗?人家当兵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别以为自己聪明!老什么老,人都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肉,你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人家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大半生,你们死哪里去啦!真是没教养!

那半天,其他的菜农们就一声都不敢出,二十几年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老头子发这么大的火,那个半大小子被骂得一楞一楞的,他父母出来和钱大爷吵,被钱大爷扇了两个大大的耳光,回去了。领罪的回去之后,钱大爷也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把那张长凳拉出来给老赵坐,老赵感激地坐着,他那因发火而涨鸿了得脸,一声不吭,手紧握着钱大爷的手使劲地握着。钱大爷冷冷地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笑得人,他们一个个像霜降后的茄子一样蔫在了那里,话都不敢说了。

从那以后,小镇上总是流传一句口头禅:钱大爷帮赵大爷——理所应当。人们可以经常看到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一个老爱捋着那本不算长的银色的胡须,另一个总爱用手向后梳理为数不多的几根花白头。一时间,小镇上再也没人敢在老赵洗衣服的时候往河里扔碎砖头和泥块,老赵也就因此少了许多顾虑,洗衣服的时候,岸边的人们也就再也没有听见孩子们嬉闹的笑声,大人们呵叱儿子回家的声音,也就再没有了那雄壮的“救命,有鱼雷的”声音了。

从那以后,小镇上就没有孩子们那些名目繁多的顺口溜了,老赵在路上的时候,也不再有孩子吓他:“赵大爷,小心,前面有地雷!”每天中午12点多和下午五点多,两架民航客机固定地在小镇上空经过时,也不会再有人让他拿铁锹挖防空洞,不再有小孩吓他:“赵大爷,快躲开!人本人的飞机来炸你了。”由此蔓延开来,那条他最爱走的路上,少了许多高分贝的“救命声”和“啊呀”声,他也不再神经质地叫道:“高射机枪给我狠狠地打!哒答哒……好,好啊!快看,它屁股冒烟栽下来了!”

从那以后,钱大爷和赵大爷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老赵也不仅仅只带一瓶绍兴老酒了。他还经常剁些猪肉,鸡,炖鸽子给钱大爷补身体,由此一来,半个月不到,钱大爷的老伴就胖了四斤,她乐呵呵地招呼着老赵,门前门后,房里房外地像只被砍了脑袋的兔子一样到处蹦跶,四处转悠,甚至还给老赵介绍料一个县城里的三十多岁的年轻女教师。老赵见了那女教师之后,高兴地直蹦,他搂着钱大爷的脖子又亲又咬,像着了魔似的四处宣扬。

从那以后,邻人们见了老赵的第一句话就是:“老赵,你小雨晴有福气呀!那么漂亮的女教师,居然让你小子给睡了啊!老实交待,昨夜里有没有做那坏事?”老赵便会瓷牙咧嘴地笑,笑得像朵牡丹花,白白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当然要用,那么漂亮,不做,不就是浪费资源吗?浪费可是要不得的,俗话说得好啊!浪费就是犯罪,是不?嘿嘿,你可别说,我呀,直到现在,才相通了一个问题——女人也是人啊!她们也有那个叫什么,叫……叫*需要的!你说是不?”

从那以后,老赵的酒量也小了,女人不准他喝酒,因为她说:“酒后乱性”那时老赵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个道道儿来,他咧着嘴说:“还是有文化好,还是年轻好,人家读医科专业的就不一样,我呀,这辈子就只会指挥打仗。其它什么都不会,不行,将来儿子一定要受好的教育!”女人三十六岁的那年,老赵抱上了儿子,服侍老婆坐月子。

半年后,女人和他雨云过后抚着儿子,他说:“我说,我们将来要送儿子去北大,去哈佛、牛津读书,女人笑得合不拢嘴,手不经意又碰到他的*,他再一次要了他的”命,过了四十多分钟才完了事,抚着女人的身体说:伴儿,你可真厉害!女人抱起婴儿车里的儿子又亲又搂说:儿子呀!你可有福了!你老头子说了,将来要送你去哈佛、北大,还有什么来着,对了,牛津读书!说完在儿子白*嫩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自那以后,老赵不再把匕首放在枕头下面睡觉,相反,他的胳膊成了女人的枕头,他总会有那么几天,会在半夜里笑得醒过来。

讲到这里,周强拿着茶杯到饮水机那儿打水给吴唯媛,她追问着:“就这些吗?还有吗?”周强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好啦,今天就讲到这里,下次再讲给你听!”吴唯媛用“粉拳”砸他,他不躲闪,反而笑着面对她,迎着她走去。吴唯媛仰着头,望着他的笑一点点从他的嘴角一出来,溢出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地对着她的耳朵呵气,然后对她轻声轻气地说:“我们到学校后*场去看落日吧!”她高兴地咧开嘴笑,手挽着她的胳膊走出了宿舍。

一路上,周强总是侧着脸看他的可人儿,她的脸儿比珍珠还耐看,五官安置得如此巧妙,以至于常人在她站着不动的时候总以为那是个模特儿,她和他说,她从来不用化妆品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甚至就为这事,他还做过“火力侦察”,他问她的几个好同学,她们都说他太细心了,其实她真的从来不用什么“玉兰油”、大宝阿!小护士阿!什么的。他偶尔会坏坏地将鼻子凑到她的耳边,嗅着只有她才有的百合花的香味,她会回过头来吻他,一般仅仅六七百米的路程,两个人从下午四点半一直走到五点,才到了后*场西边的那块只有六七米高的土坡上,她的手已经被他牢牢地放在手心里,他看着太阳离下山还早,就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约有屁股那么大的手帕,一块放在前面,另一块放在后面,他抚着她,慢慢地坐下来,坐在前一块手帕上,自己坐在后面的手帕上,她的背面对着他,他坏坏地,轻轻地掀起她的鹅黄色的裙角,她并不觉得有异常,还像开始那样半躺在他的怀里,他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水灵灵的马达大的,亮亮的样子,如同两颗黑玉,他忍不住府*去吻她的眼睛,她的睫毛总是那样肆无忌惮地挡住他的唇的去路,她用她那像葱似的小手去拧他的耳朵,使他的阴谋不能得逞,她坐起身来,看着坡不远的湖边那些柳树在秋风中摇曳着身姿,不禁吟起自己作的短诗来:

春暖花开的时候,

你伸出绿色的臂膀,

妆点着那原本枯燥的景观,

你是美丽的,

夏日炎炎的时候,

你用那柔软的胳膊,

刚强地为人们撑起一片绿荫,

你是伟大的,

秋风荡漾着一切的现在,

你从容地用修长的身姿,

和曼妙的舞影拂去人们心中的萧杀,

你是无私的,

冬天来临,万物凋零。

白色的天使在你的身体上跳舞,

成了一道风景的你,

依然那么可爱。

春夏秋冬,万物轮回,

你的身影却不屈地站着,

虽然是弯曲着的,

但是,你却是最美丽的。

永远都是!

周强惊讶地看着她,喃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阿!”她却像没听见似的,微歙着*,眼神直射向湖边的落叶柳树上,风轻轻地摇曳着柳树的腰身,柳树乘着风,像一个仙女那样舞动着自己的长袖,蓦然地,她叹了口气道:“唉……为什么秋天的时候树叶会落呢?”

周强抚着她的双肩说:是啊!树木花草为什么会经历秋季呢?人为什么要有生老病死呢?万物为什么会有生命周期呢?为什么人只能活几十年?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们不就可以永久地为人类的进步做出更大的贡献吗?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永久,那我不就可以永远陪我的唯瑗看日落日出,不就可以永远和我的唯瑗长期厮守吗?也许正如哲学家们所说的: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暂的,就要美丽的昙花一样,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昙花像其它花一样常年盛开,那么它的特性不就没有料吗?它的个性就消失了吗?如果它的特点,个性消失了,那生命的意义不也就随之消失了吗?吴唯瑗还是不解地看着那一棵棵柳树。直到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周强说:自然界总有它固定的定律,我们不必去多想什么,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利用这短短的几十载,尽可能地为人类多做贡献!为社会多做贡献。正如保尔、柯察金所说,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如果有谁否认,那么他就是一个对社会,对我们这个星球毫无建树的人,人生太短,匆匆数十寒暑转瞬即逝。如果我们会昏昏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整日像流氓一样在街上乱晃,那我们就是我们自身的刽子手——我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斩断了美好的梦想与现实之间唯一的一条通道——奋斗中间的所有联系,如同电影里放映的,如果那样。那么,我们个人的世界末日就来了,天地之间不再存在着区别,我们的大脑里,不配再拥有梦想,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将因为自身的行为而表达一切与梦想,有关的事物,包括决心,包括奋斗,包括最起码的那一点点精神,也会在末日来临时刻的爆炸冲击波中被摧毁殆尽,甚至会因此毁灭我们的**。

周强哀叹道:对于人生的真实意义,我也做过很多功课,我也是觉得,人生应该奋斗不息,奋斗不止,人生其实就像战场,总是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国外的一些哲学家曾做出过许许多多生动形象地比喻——其中一位将每个人都比作战场上的侦察兵,在遇到困难和没人时,只有一条道——那就是打败敌人,克服困难。我很赞同这种说法,可我从这句话中也看到,其实,人生是一场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游戏,或者说,是一场残酷的,却又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战场上,各种各样的机遇躲藏在岩石里,沙土里,甚至海空一色的大海之中,只有了解机遇的人,才能够把握机遇,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胜利,直至最后的战胜,这就如同世界大战一样,一个国家或者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国家所组成的联盟不可能只依靠一次大的进攻摧毁对方的全部力量,而只能从一点点地胜利中总结出胜利的经验,并使之发扬光大,扩大战果,直至最后的胜利。人生其实也是这样,在与各种各样的困难及挑战的战争中,我们第一阶段要做的就是知己知彼——明确自己和对方的目的,攻击方式,弱点、优点等等。而对于自我人生意义的探讨,则如同战场中的第一个关键战役,后面的战役的何去何从,战争指导方向的正确与否,都会从这一战中充分地体现出来,这一战如果胜利了,那的确很好,因为有了很好的基础,所以胜利多了一份希望,但如果失败了,我们应该选择哪种战争方式呢?这就要从改变开始说起了,只有改变战争策略,重新确立自己,才能从噩梦中醒来,重头来过,但如果甘愿沉沦于噩梦中,那等着我们的,将是毫无选择的可怕的灭亡之途了。所以,及时改变自己,不断校正自己的人生观,使之更趋合理,正确是我们这艘人生航船的必修课,改变及时地改变,就像航船上的罗盘和指南针,必不可少的。

吴唯瑗此时坐直了身子,她学着周强那样盘腿而坐,此刻太阳已渐渐西沉,她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十八分,吴唯瑗神聊伸腰,问周强:“快国庆节了,打算去哪里游玩呀?”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呆在宿舍里,上网看人家写的小说,再喝自己的作比较,汲取经验。我们宿舍里的同学都回家,只有我一个在那里,你也过来陪我吧!”吴唯瑗高兴地点点头,继续看着满天的红云,太阳仿佛蘸了番茄似的,火红火红的,让人担心它身边的云会被烧着了。

火势终于蔓延了开来,西边的天边,一大片的红色将整个天际映得像一块红绸缎,就连地上的草儿,也都如同穿上了新的红衣服,湖里的水像刚被人用一块硕大无比的红丝带仔细包裹着的礼品盒,闪动着雍容华贵的金黄色和田红色的混合色,吴唯瑗张大了嘴,看看红色的太阳慢慢爬进群山为她准备好的浴池,在那里,她仿佛是个害羞的少女,在退进了一天的铅华之后,同灰色的黑幕阻止了春光的外泄。天黑了。

静谧,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了大地的喉管,无声无息的草地上,吴唯媛和周强携着手,快步前行,不远处,是那明亮的,充满希望的光。

黑夜,悄然降临了,秋季的天,黑的似乎很快,仿佛比冬季的天黑得还要快,周强拉着吴唯瑗的手,急急忙忙地向学校宿舍区走去。

周风影和陈雨晴,周强,吴唯瑗一起到学校旁边的饭店吃晚饭,席间,周风影不停地挟菜给儿子和吴唯瑗的碗里放,陈雨晴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看你们。才上了几天学,就瘦了这么多!要学着照顾自己呀!小吴啊!以后没事就和小强切磋切磋厨艺吧!总不能还不会做饭吧!是不是?我和你周叔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们每人一张卡,每个月的5号和20号,我们会在卡上存800元,你们干脆等训练结束以后就搬到校外住吧!这样子我们也方便和你们联系,免得老让辅导员老师楼上楼下的赵你们接电话。给,这是我们你们俩买的礼物”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两只盒子,“诺基亚”和“西门子”的移动电话陈雨晴毕竟是女人,想事情总是很周到,就连充电器、耳机和卡都给他们俩个办好了,递给吴唯瑗的时候,陈雨晴又千叮咛万嘱咐:“西门子给小强用,他们男孩子粗心大意的,不要多精细的手机,诺基亚就给你了,小美,你挺细心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所以,买了部最新款的给你,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一说的。你们俩现在也是大学生了,成年人了,你比小强大一点,我和你周叔就把小强交给你了,他这孩子,脾气不大好,性格倒是与你差不多,所以我和你周叔叔商量过了,希望你能够替我们老两口子把好他的舵,一切都要和他讲规矩,不能任由他使性子,谢谢你了,小吴!”吴唯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红着脸说:“我知道您和周叔以及小强都很喜欢我,我和小强一定会做好的,这一点就是您不提,我也应该做,毕竟南京离北京千里之远,我只有担起这份担子,请您和周叔放心,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物的。放心吧,陈阿姨!”陈雨晴笑了。周强在一旁抗议:“妈,你怎么把我说得像个孩子似的阿?”陈雨晴笑着倪了他一眼,继续和吴唯瑗说着笑着。

周强好容易捱到了吃完晚饭,送父母亲回宾馆后,他牵着心爱的人,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宿舍楼上,上楼的时候,辅导员看看吴唯瑗,又看看周强,一句话不说,头低下来,继续干着她的活。周强提出到顶楼看星星,吴唯瑗像个孩子似的蹦着跳着答应了。

月亮特别地圆,星星也似乎分外地亮,周强拿着从舍友那里借来的望远镜看着天空,在镜片里,星星们迅速地长大了许许多多倍。

突然,吴唯瑗大叫:“周强,快看!流星!”周强忙收起望远镜,一边对吴唯瑗说:“闭上眼睛,许个愿吧!”一边自己闭上了眼。那星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宛如一条由水晶镶成的丝带,在天空中迅速地掠过,周强他们俩睁开眼睛的时候,流星早已消逝在他们的视野之中了。吴唯瑗神秘地蒙*的眼睛说:“猜猜,不许看我,我许了什么愿?”周强挠她的胳膊窝,逗得她笑个不停:“我当然知道你许什么愿啦!不就是爱我一生一世吗?”吴唯瑗又发疯似地袭击他:“你真聪明,我要把你打笨!不许比我聪明!”逗得周强哈哈地笑个不停:“我才不聪明呢!是你太笨了!小傻瓜!”吴唯瑗追着打他,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周强则一边逃,一边用言语激他,她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追着她往楼下跑。

到三楼的时候,吴唯瑗跟丢了,她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她的他,她蓦然发现自己如此孤单,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不久,她感觉有人正往这边走来,她以为是其它同学,谁知那人一到她身边便低下头吻她,她这才看清了是他,她拒绝他,双手捏成粉拳在他的背后敲鼓似的咚咚地打他,他像不怕疼,反而用他那双手拍着她的后心,她渐渐地安静下来,哭得累了,居然睡着了。

他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舍友们笑他傻,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浪费呢?他却像没听见似的仍然呆坐在下床,守着她的爱人受了一夜。

吴唯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男生宿舍里,她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但她从窗户反射出来的影子,却看见周强坐在下床,她这才确信,他没有那样做,他没有“乘人之危”。

她笑了,更坚定了前一天晚上在顶楼上许的那个愿望。

她低下头,看见他倚在床的栏杆上,头不停地点着。

为了不惊动他,她轻手轻脚地爬到了下床,穿好鞋袜,坐在他的旁边,她看着天色,太阳还没出来,但鱼肚白已经出现了,她看见全宿舍的男生都睡得呼噜呼噜的,这才拿起他的热水瓶和脸盆,去24小时供应热水的食堂外面的水龙头前打开水。

回来的时候,一个男生鬼哭狼嚎般梦呓的声音惊醒了他,他一眼就看见她拎着开水,他接下水瓶和脸盆。她让他睡一会儿,他这才宽衣解带爬到上床,她也跟着爬了上去,为他盖好被子,看着她一点点*睡眠状态。

中午,他醒来时,发现她不在,但她留了张纸条给他:

亲爱的周强:

好好睡吧!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会一辈子爱你!今晚7:00,校门口等我。

爱你的媛于2000年9月日

周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12:44,他又倒下来,想继续打呼噜,但却被头上的香味诱惑得睡不着了。他睁着双眼,仿佛透过楼的钢筋水泥混泥土,看那缀满了闪闪发光的钻石般的如同黑绸缎般的夜幕。

周强艰难地从脑海中挤出贺钰妹妹的形象,他像一个哲学家那样捡拾着愈合与渡过的那些日子和似乎已经陈旧了些许的记忆:

他记得从自己上幼儿园大班开始,他就每天和小自己两岁的贺钰一起上学,春天来临的时候,他和她会在星期天去公园的固定地址看那些盛开的各种当时还叫不出名字的花儿。贺钰总是最爱桃花,她总是跳着闹着要周强哥哥抱她去摘那些粉红的天使。他总是逗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他才会吃力地抱起妹妹帮她摘下那些带着露水的天使,每当这时,她就会高兴地直蹦直跳。每到此刻她总会将自己的小小的唇贴在哥哥的脸上,久久不愿挪开,直到周强推开她,她才笑着闹着:“哥哥,你的脸上有了我的唇印,哈哈,你洗不掉啊!”

周强不知道贺钰为什么会失踪,她会在哪里呢?她到底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想到这里,他想起来了。在她十岁那年夏天,是八月一日那一天,他和她像往常一样在离家只有六七百米的游泳馆里游着玩。他从池子里上来之后,躺在折叠床上看着她在池子里像个蜻蜓一样用各种姿势游来游去。她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很有节奏,过了大约半小时,她从池子里爬上来,站在台子上“扑通”一声跳下去。过了许久,还是没看见她小小的脑袋露出水面。他这才慌了,他一边跑向外面,一边高喊“救命”。他跳下去,拼命地游,他钻到水下却看不见她,他急得团团转,水池周围沾满了人,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下来救人,他急得连呛几口水。突然,他觉得左手碰住了柔软的东西,转过身来,她的身体横亘在他的面前。他把她拖上池面,她咳了一声,开始急剧地吐水。他把她倒躺在折叠床上,用手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使劲地挤压着她的腹部。不久,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才脱险了。他搂着她,不停地给她*,为了给她恢复体温。他把她抱的紧紧地,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她保温,她睁开眼的那一霎那,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如同有一块巨石从喉咙口回复到了以前的位置。

周强觉得在认识吴唯瑗以前的日子里,每一次和贺钰相见都很开心。几乎每一次,他都是被陈雨晴用电话“请”回去吃饭的。贺星阿姨那时对他也很好,每个周末,周强敲开门之后都会出现贺星阿姨家的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客厅和那里永远不变的水果盘中早早地削好了的两只苹果,周强总会傻傻地问贺钰:“为什么她母亲会知道他会来?”她总是拉着他的手说:“因为是我告诉妈*嘛,我的傻哥哥!”

可周强和吴唯瑗相识相爱之后,却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往贺星阿姨家跑了。他也不停地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和吴唯瑗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很满足,他渐渐发现,在吴唯瑗的身上,有着一种贺钰所不具备的气质。他渐渐地就不愿再见贺钰,和吴唯瑗恋爱之后与贺钰的每次相聚他都觉得好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在贺钰那里,他不能像在唯媛那里那样撒娇,模仿对方,相反地是,他在贺钰那里扮演的是哥哥的角色,他总要不断地容忍她的各种各样的蛮横无理的要求,因为毕竟他比她大两岁,而吴唯媛比他大一岁多一点。

他相信自己是因为太深爱着吴唯媛,所以才会自觉不自觉地将两个女孩子放在天平的两端,最终,浮起的那端时贺钰——这个他眼中的小妹妹,永远也长不大,永远小他,永远需要他的宽容的小妹妹。

周强知道,吴唯媛之所以深爱着自己,用她的原话就是:“你是有才气的男生,有钱的男生很多,有势的男生也很多,但有才华的男生相比之下却少得可怜,为了抓住特优者,我选择了你!”周强记得,吴唯媛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一个人撒谎,那么他的眼睛就不会直视听众的眼球。”——这是他所知道的心理学之中的知识。

周强从床上爬下来,到处寻找着笔和纸,记录下自己的心情。可等到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又坐到床上,睡到天黑。

她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抓紧时间洗漱,临离开宿舍前,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笑容“呼”地一声带上了门。

校门口,吴唯瑗上身穿紫色的长衫,里面的他出来找了半天,才在黑色的夜幕中找到了她:“吃过晚饭了吗”?

循着声音,他这才在黑色的夜幕中找到了她:“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呢!你呢?”

他打个呵欠:“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我可爱的小懒虫!就知道睡觉,早饭和午饭都不吃!你到底饿不饿呀?”

他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摸。她用食指弹弹他的肚皮,一点*也没有,她心疼地吻他,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抱起她,在原地打了一个圈:走,吃晚饭去!

“好。”

“今天想我了吗?”

“你真坏啊!”

“男生不坏,女生不爱嘛!”

“油腔滑调!去你的!”

他跟在她的后面走近学校对面的那家名叫“紫芳斋”的时候,他惊讶地看着浮现于眼前如同幻梦般的咖啡屋,屋子的地板是彩色的,一幅米开朗琪罗的大幅名画正对着店门中央,落座后,他和她闻到了咖啡的浓香,两个人陶醉了,以至于当服务员为他们递上黑咖啡的时候,他们都忘记说“谢谢”。她看着彩色的墙面和彩色的屋顶发呆,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推推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她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了。

咖啡杯很小,里面放着一只蓝色和一只橙色的小勺子,桌子的正中央,是一个同样大小的盒子,盒子里放着方糖,周强傻傻地直接将咖啡杯送到嘴边,细细地品尝着,一阵苦味使他的舌头打了个颤,他迅速地放下杯子,用他那蓝色的小勺子去盛那方糖,轻轻地放进杯子里,用勺子慢慢地搅拌,吴唯瑗坐在对面,笑得前仰后合,可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她就用手捂住嘴巴,看着他那憨厚的样子,嘻嘻地笑个不停。

周强尴尬地看着她,又看看倒映在桌面上的自己的影子,咋地,他叫来服务生,请她多加些糖,服务生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把疑惑的眼神收了回去,服务生去拿方糖,吴唯瑗问周强:“小强,今年打算争取奖学金吗?”

他点点头,“当然想争取啦!至于原因嘛,现在只有一个——缺钱花咯!”吴唯瑗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顿了顿,用她那仿佛早就预备好了得赞美诗式的口味称赞他:“这个年头,像我们这样感情稳定的不多了,像我们这样从风雨中经历过那么多磨难的也不多了,像你这样专注于感情,专注于改造国民劣根性,积极从事文学创作的那就更少了,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幸福,能够有你这样好的好朋友,我此生无憾!”他拉住她*得吹弹即破的双手说:我不要你发表那么多的感慨之词,我也不许你说此生无憾,我就是这样,用同学们的话讲,我很迂,但我要向你伸明一点,我的前半生和后半生一样,都将是在对你的忠诚之中渡过,我不想海誓山盟,因为那只是个形式,我只要做到一声对你好,就是最最上佳的表现,如果说有什么意外会导致你的孤胆和悲苦,我想,除了死神对我的召唤之外,没有其它的外力能做到这一点,我坚信,我永远相信我们的爱是坚不可摧的。

她噙着眼泪,看着他的双眼:“巍儿,你真好!”“我没有的优点,我的缺点很多,你不担心无法让我改变吗?”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心。相信你的为人。

他为她加上一块方糖,顺手拿起他的小红勺子慢慢地为他搅匀,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她定定地看着他,他也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第二天,周风影和陈雨晴回到了北京,晚上,周强约了吴唯瑗到市中心的广场上见面,她如约来到的时候,周强拍不记得待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时,她羞涩地低下了头,脸蛋红红的。良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后面的半个月中,他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她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每天她都会发些信息给他,让他不必着急,房子总会有的。可他还是一如既往。

过了两个多星期,周强告诉吴唯瑗晚上一起去看房子。

出现在吴唯瑗眼前的,是一间朴素的两室两厅,她坐在椅子上,看到崭新的电脑桌和崭新的书橱,崭新的书,她高兴地连蹦带跳地蹦到他的眼前,一个劲地吻他。他抱紧她,热烈地回应着……

她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噼里啪啦地做早餐,她抬头看看天花板,把最爱的莫奈的油画悬挂在那上面,她站起来,用力地起跳,极力想拽那画,呼呼声引来了周强,周强笑着对她说:那是我学着画的,小心别把床蹦坏了!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那幅画,不由自主地赞叹:画得真好!

他笑她:好啦好啦!再美也要吃饭!下来吧我的唯瑗!

她听话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很乖地走进餐厅,他做了她最爱吃的土豆沙拉,她高兴得像只小兔子,又蹦又跳地唱起了歌:

在那些美丽的日子里,我深爱着我的郎君,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我永远将他深记于心,在我的梦中,他出现时,手里没有玫瑰,因为我只爱百合,所以他照做了,百合花美得如同钻戒一样,它代表着我的心,百合花像那些美丽的花朵一样,盛开,是它存在的证明,正如我的心中,永远只有那个可爱的,体贴的,尊贵的他。

周风影和陈雨晴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深秋的太阳有气无力地直射着大地,竭尽全力从地表上榨取那永远也不会枯竭的水分,大地好不容情自己的美丽之风吹动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树叶,落下了得被风跳动着,像在进行一场舞会一样,纷纷拿出自己的绝活,舞动着;人们有的在快步前行,有的踽踽而行,周风影一边开着慢车,一边和妻子分享着眼前的胜景,从机场到家要30分钟的路,他们一直拖到六点钟。

家中的物件却似乎被人翻动过了,周风影拨了110,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迅即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会不会是小钰来过了?”他便四处找,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找着,无奈之下,只有先做晚饭,填饱肚子再说了。

周风影刚刚坐到电脑边上,立刻就听见有人在敲卧室的门,虽然声音断断续续的,而且声音也小,可却在这清静的夜里听出来,陈雨晴跻拉着拖鞋去开门,她却突然叫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当他赤着脚跑到妻子面前的时候,贺钰就站在他们夫妇俩的面前,她明显地消瘦了,头发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变得暗淡无光,原本瘦小的肩膀显得更加瘦小,她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形容憔悴:四个字,他心头一凉,让贺钰先进屋,贺钰的眼神中满是忧伤,她走路也不像以往那样轻快活泼,而是像个老者,弯着腰,驼着背,眼睛的视力仿佛也大不如以前了,周风影把雨晴拉到一边,说:打电话给贺星,不过千万不要让贺钰听见,还有请吴圆圆也过来。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他朝着贺钰的背影看了一眼:你认为她会乖乖地跟贺星走吗?让吴圆圆过来时为了让她将贺钰作思想工作。

雨晴点点头,将电饭锅里的饭热了一下,把菜放在微波炉里转了几圈,她看着贺钰枯坐在窗前,购楼着腰。她心疼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小钰吃点饭吧!别饿着了!”小钰吃饭的空儿,她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打了电话给贺星和吴圆圆。周风影坐在贺钰的旁边,陪她聊聊天。

小钰不像以前那样可爱了,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惊吓,周风影小心翼翼地和她聊天,担心她再被惊吓。

贺星来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贺星从驾驶座上下车时,腿突然猛烈地颤了起来,她用右手拼命按住那条颤得厉害的左腿,可腿还是不听使唤。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她哭了起来,雨水包裹着泪水,从她的脸庞上流下,她仰望着天,嘿嘿的,毫无生气的夜幕笼罩着大地,像要将大地撕裂般的黑,她叹了口气:“唉……”

吴圆圆让贺星先坐到车上歇会儿,可贺星还是挣扎着站起来,径直走向周风影家的餐厅。

贺星站在贺钰的面前时,小钰并没有在意,她还是照旧吃着饭,她那一口一口狼吞虎咽的样子让贺星看了无比的心疼,她*着女儿的蓬乱的头发,那原本是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一头令人羡慕的秀发,可它为什么会变成了灰色的,像苇草草一样的颜色呢!

小钰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她赶紧缩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什么,失神的眼睛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贺星看得心都碎了,她冲上去,按住女儿不断扭动的肩膀,狠狠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贺钰的口中还是发出那种不知名的怪叫就像聊斋志异里的龟哭声,四个大人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在那里叫着,扭动着,时而狂笑不止,时而泪水涟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意识似得。

万般无奈之下,贺星用自己的唇覆在女儿的唇上,她感觉到了女儿的唇很干燥,这是由于长期缺水所引起的反映,可贺星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为了挽救女儿的残存的记忆,她不得不这样做,站在一旁的周风影感动的流下了泪。

陈雨晴分明看见贺钰的头部猛烈地晃了了一下,那样子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电击”这两个字,然后,就看见小雨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抱着母亲拼命地哭,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泪水一下子全部倾倒出来似的,母女俩哭成一团。

贺钰详细地述说着力家出走的经过,四位成年人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那一天,贺星和贺钰说周强哥哥昨天去南京上学去了,他临走时嘱咐,让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他会在大学校园里等你的,贺钰叫了之后,夜里失眠了,第二天一大早,贺钰乘母亲去电信局交电话费的时候,摸出自己的储蓄罐,狠狠地摔在地上,把我凑齐了,才一百多块,她看看母亲的抽屉,忍不住从中抽出了12张百元大钞,这才像飘似得,飞跑着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她看了看机票价格,吓得又打车到火车站,这才坐上了火车南下而去。

在火车上,贺钰设计出一百多种与哥哥见面时的场景,感觉被摇得累了,就昏睡了过去。火车到徐州站的时候,车上上来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女孩关心地摇醒她,坐在她的身边,陪她聊天,不知不觉中就要到南京了,贺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钱还在,她想借那个女孩的电话打电话查询周强学校的号码。可是没有借到,她灰着脸预感到将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下车之后,她发现自己上衣的口袋被划了一个洞,她庆幸,幸好小偷没有打自己的主意,那个口袋里有自己储蓄罐里的一点点钱,她找到一家商场,买了一身衣服,把自己妆扮一新,朝周强那个学校的方向走去。

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她抬头看看学校的名字:“南京大学”四个金字在太阳的照耀下刺激着她的眼球,庄严肃穆的气氛和来来往往谈天说地的学生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眼睛一亮,对面走来一队新生,全都穿着迷彩服,她兴奋异常地期待着,期待着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可是最终她失望了,三天后的晚上,回到宾馆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买三餐和车票的钱了,无奈地,她想到了卖血。

第二天早晨九点,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八百元钱回到宾馆,又住了三天,每天,她都站在校门口很近的地方,眼睁得大大的,希望能够看一眼她的“小强哥哥”。

决定离开的时候,她把自己扔在床上,嚎啕大哭一场,枕头被泪水浸湿了,被子也被泪水打湿了,她恨痕地看着南京的夜景,却突然发现原来这里的夜晚也是如此的美丽,星星们毫不吝惜自己的光芒,将它的光和热射入人们的眼睛,月亮则像个成熟的少妇一样充分展露着自己的迷人魅力,天幕上没有一丝丝的杂质,纯得如同黑色背景下的山泉一样。她感叹:如果以后也能来南京上大学,该有多好……

第二天下午,终于回到了北京,摸摸口袋,只剩15元钱,她迷茫了,是坐车回去还是……

下定决心之后,她找了部车,回到了家。问邻居母亲在不在家,邻居说不在,她又去周大伯家,周大伯和伯母也不在家。夜晚来临,于是她就从邻居那里借来一条毯子,铺在地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这一直睡就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她看着自家的门,还是没有开,她估计着,妈妈可能是去乡下外婆家了,她就到处转悠,想找一些东西填肚子,邻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拿出了两个早餐剩下的馒头,她狼吞虎咽地吃着,看着太阳一点点向头顶移动,然后又向西落下,三五天了,母亲还是没有回来,她打母亲的手机,接不通,大外婆家的电话,仍然没人接。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转悠,哪一天,她像往常去河滨公园玩,小孩子们被她的模样吓得直逃,她不解地走进湖边,低下头,看见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一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湖水很清,她伸出手想洗一下脸,可是她又犹豫了起来,她排自己会使湖水变脏,公园管理员大伯正在往这边赶来,手里拿着一根橡皮棍。

管理员正抡起橡皮棍吆喝着驱赶她的时候,她匆匆地掬起一捧水边跑边洗,灰色的头发随着风儿摇曳着,管理员大伯这才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体昂首挺胸地度到了门卫室里。

没有人的角落果然很安全,又过了大约四五天的样子,贺钰躲在公园的东南角那儿整天挨饿,她万分地想念着他——她的周强哥哥,她想妈妈,想念吴阿姨,想念周伯伯和伯母。

有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在夜里偷偷地流泪,但她并不后悔。

有的时候,她会掀起一根带着枯叶的树枝,在草地上画着房子,画自己,画妈妈,她每天都会偷偷地溜进周伯伯的家里,偷看周强哥哥有没有回来,她连做梦都想着被妈妈抱着入睡。

秋天天气很凉,刚开始她感冒了,后来也渐渐地不再觉得冷了,寒冷的露水打在她的身上,和着白天的灰尘,她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面目吓人的怪物。

每晚,她都偷偷地跑到湖边,对着如镜子般平静的湖水梳洗着自己,她预感到,母亲和阿姨,伯父,伯母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她竭力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些,再精神一点……

贺星定定地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左手*着女儿的灰色的暗淡无光的头发,她看着女儿的灰色的脸庞,抽泣了起来。

吴圆圆站在一旁,眼泪早已夺眶而出,陈雨晴哭得更厉害,只有周风影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哀怨和愤满,过去的半个月之中,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都忙得上上下下的,现在所有的事情在半天之内就全部解决了,他觉得有必要总结一下,他让妻子去菜场买些食物回来,办个聚会,吴圆圆搭着雨晴的肩膀出去了,贺星带着女儿去洗澡,只剩下周风影一个人了,他看了看天空,药料摇头,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里做事。

周风影在和网友们聊天时,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文章,网友们劝他别干作家了,干脆做个诗人,或者下海经商,或许可以凭名气挣点钱,周风影愤怒地敲击着键盘:人生最快乐的莫过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金钱、够用就行,死不带去,太多了反而不好。网友们也就不再说什么。

聚会是在沉闷的气氛中开始和结束的,作为主持人,周风影充分施展了他的艺术水平,可还是没有让贺钰笑一下,哪怕只有一下。

宴会结束时,贺钰只说了两句话:“伯父伯母、吴阿姨再见!”“谢谢你们!”然后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吴圆圆回到家,立刻上网见周风影,她知道周风影今天很不开心,她尽力地哄着她,直到他的嘴角露出幅度较大的微笑时,才走进正题:“老师,帮我个忙可以吗?”

周风影毫不犹豫地打出一个字:“说。”

“是这样的,我刚撰了一篇小诗,想请您帮我审核一下的!”

“打出来我看看,我尽力而为。”

对方顿了顿,过了约有一杯茶的功夫,电脑的屏幕上爬出一篇诗:

思念

哲人说:思念一个人既是一种幸福,

也是一种痛快。

我却不明白,

怎么两个反义词可以联系得如此紧密有致?

哲人说:实践出真知

我相信这句话,但我并非有意去实践的。

一袭鹅黄色的棉衫,

一件褶皱的牛仔裤和一双浅绿色的运动鞋,

天使般的面容,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眼睛,让我迷醉,让我失去了辩驳哲人们的勇气,让我禁不住心生思念。

优雅的谈吐,

文文静静的她,

雪白的皓齿,

绝妙的身材,丰润的唇

和那精致的玉鼻,

让我深深陷入思念,

思念,

促使我反省,

为什么,我只能陷于思念,

为什么,

不能勇敢去爱,

为什么经常叹气?

晚上,难以入眠,白天,总是哀怨。

凌晨三点,作了个梦,

梦里全都是她的身彩,梦见自己美人在抱,

哭了,又笑了,原来哲人,就是对的。

周风影笑着问她怎么了,在想哪个大姑娘,吴圆圆这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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