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毛花点草是什么?狗油能治烧伤?”这时军医还没发话,张子龙这直爽性子,倒是先插口言道。
“毛花点草,是一种草药,又名波丝草,雪药,透骨消,军医听过没?”若兰眉眼一抽,这张子龙性情可真是急燥,性子急,领兵打战,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过,听过,这种草很好找,外面的山上多的是。”军医一脸愕然,连连点头。
“那狗油呢?”张子龙又问。
“狗油是起润滑作用,让伤口不是那么火辣辣的痛,就是稍稍不留意碰了水,也不会让伤口感染。”若兰轻叹,心想,你又不是医生,人家军医都没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军医你赶快去拿来,给李春敷上。”张子龙这才明白过来,微微点头。
只有裴长明突然掩嘴一笑,若兰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子龙,你这是假公济私,自己学一手吧。”长明乐呵呵的摇着扇子说道。
“去,去,知道还说。”张子龙眉眼一挑,被他点破,有丝尴尬。
若兰明白过来,想必是他家的那位河东狮,经常被烧伤,所以才问的这么仔细吧。
见军医又准备出去找药材。若兰又叫住他说道:“一会麻烦军医用毛花点草。捣碎和狗油混在一起。擦在伤口上。切不可再包扎了。再用当归、黄芪、茯苓、大黄、黄芩、荆芥、防风、甘草适量。煎煮口服。这样能促进伤口愈合。并防止感染。”
她有意说地详细些。语气很慢。方便张子龙记下。瞥到军医惊诧地目光。若兰也只是淡然地一笑。
“将军。这……”军医醒了醒神。望向张子龙。
“按公子说地去做。”他想了一会。直了直腰。正色地说道。
军医领命。视线又停在若兰身几秒。才弯了弯腰退了出去。李春彷徨地受宠若惊。这不是自己违了军纪么。怎么突然冒出个公子。就连将军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而且这个公子。多才多艺。又会医术。还会玩火药和导火线?
“李春。你违反军纪。自己去领罚吧。”军医一走。张子龙便虎目一瞪。朝着李春威喝。
李春脸色一苦,连连低下头,刚才还带着三分侥幸,能逃过军罚,结果还是给将军盯上了。
“是,将军。”
“再有下次,杖击四十,赶出军营。”
“是。”
“都出去吧。”
“是。”
看着走了出去五个小兵,若兰淡定的脸上,也微微露出惊悸,好个军纪严明的神机营。
“子龙,军营的医疗,是怎么回事?”旁人走后,帐内也只剩下她们四人,若兰便张口问道。
“公子问的是那一方面?”张子龙不明,眨了眨虎目。
裴长明到是明白了过来,拉过一张椅子递给成若兰,自己再扯过一张,端坐了下来,笑着答道:“子龙,你的脑子也就只是在练兵的时候好用,公子说的是,军营的医疗情况。”
“费话,我当然知道公子问的是医疗情况,所以才问指的是那方面。”张子龙虎目又一圆,怒瞪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裴长明,也赶紧扯了两把椅子,一把递给成天立,一把放在自己的身下,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裴长明忍俊的耸着肩闷笑起来,若兰脸上抽啊抽,无奈,这大概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算了,我来说好了,这行军打仗,后备辎重中所准备药材,向来是不齐全的,而受伤后,最多也是就是采取刚才那种简单的包扎,除非是受伤很严重才会有后备军送回附近的城池医疗。”裴长明有如天籁的嗓声,抑扬顿挫的说道,听的若兰眉峰纠结。
“我懂了,那有没有成药?”若兰心痛的言道,这身之发肤,受之父母,行军中除了勇猛,后备也是很重要的,所谓无后顾之忧,方能百战百胜。
“成药?何谓成药?”裴长明眼睛又是一亮,似乎她提出来的新点子,次次都是一针见血,难得一闻的好方法,连忙端正着身子准备受教。
张子龙也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过来,同样端坐,耸着耳朵听。
睨了眼两个好学的男子,若兰轻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成药,其实很简单,把蜂蜜放到蒸架上,高温蒸煮,除去水份后,用药粉和蜂蜜混合,揉成药丸,不用时密封,一般只要不长虫便可以服用,若想保存的时间长些,就用麻油擦在表面,用蜡密封,这样便能减轻携带,像针对普通的风寒之症,如果在行军之中,服用几颗,便能痊愈,也不会托累行军速度。”
“好方法,这跟道士练丹颇有相同。”听完裴长明喃喃自语,若有所思,似乎她总是能想到一些很有用的小方法,而这些方法,却是他们从来未曾考虑过的东西,不得不说,这女子心细,果然是面面惧到。
“唉呀,这种好方法,怎么早没想到,若是真有这方便的药丸,那怕是长途做战,也不用担心下属生病,延误军机了。”张子龙双眼一喜,兴奋的拍手大吼。
“其实生活就是一本书,它是最好的夫子,只要善于发现,每一个小聪明都能起大作用,这行军打仗,我不懂,希望提的这些小建意,能帮上为国为民,抛头颅撒热血的英雄们,我便也心慰了。”若兰淡笑的说道,灵动的大眼微微一眨,看到裴张二人眼里的激动,就知道自己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对付军人,就需要表现的爱国,因为经商的原因,早就让若兰学会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顶爱国的高帽一戴,张子龙的好感自然而然就有了。
“公子,东西都放好了。”这时风儿在帐外轻轻的喊道,头先入营没多久,她二女就被带到她之后要下蹋的帐蓬去收拾了,这会二女好不容易才找了过来,领她们来的张奎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唉呀,这天色也不早了,公子勿怪,我子龙是个粗人,张奎快带公子去休息。”张子龙这才合掌大笑,站了起来。
“是。”张奎身子又是一直,中气十足的应到。
“也好,忙活了半日,对了,长明,赶明儿个,见到文兲睿,记得跟他说下,要开我工钱,想我这么劳心劳力,怎么说也得有个工钱吧。”若兰站了起来,调皮的一笑,转而又严肃起来,也就是刚才看他们一幅求知若渴,才让她想起来,要收点学费的事情。
裴长明脸色一怔,愣的半天没回过神,工钱……他都没工钱呢,也就张子龙拿着朝俸。
张子龙也脸色怪异起来,若兰趁二人没回过神,拍拍袖子拽着成天立就走了出去,休息休息,天色确实不早了,她肚子有点饿呢。
裴张二人面面相觑的望着她走了出去,脸上也跟着一阵的抽搐。
“长明,睿是真的爱上她了么?”张子龙合了合嘴,呆滞的说道。
“这个,你要去问睿,”长明眉峰微挑,心神还震在工钱二字上,心想,是不是他也要跟文兲睿提一提他的工钱。
“完了,完了,这个女子桀骜不驯,又异常的聪慧,睿这次是栽了吧,哈哈哈,看你们还敢不敢再笑我。”张子龙一根筋的狂笑不止。
裴长明嘴角一抽,你是侯爷,睿是将来的皇帝,这怎么可能相比,就算睿栽在成若兰手上,也不至于像你家那位河东狮。
“前些日子,我路过琼香居,茵茵姑娘托我问你好呢,还说……”长明扯了扯嘴角,笑容满面的说道。
“停,长明,你想害死我。”张子龙大惊失色,探头探脑的朝帐外瞄,裴长明抿嘴一笑,知道他这是在找张奎,想起子龙跟雷宝琴的事情,就忍不住的闷笑。
“你家四宝是不是最近又新学了些菜式,所以老烧伤手啊。”长明打趣道。
这雷宝琴,原是天墉城宁远镖局的独生女,自幼练武,性子直爽泼辣,也是因为那时他们三人年幼,经常偷摸出皇宫,无意中子龙跟她和她的三个哥哥打了一架,后来不打不相识,就成了莫逆之交,再后来,也就不知怎么的,就传出子龙偷看了宝琴洗澡,然后雷宝琴的三个哥哥,打上侯府,老侯爷在世时,气的胡子直往为上翘,就许了这门婚事。
再后来嘛,子龙就成了军营一条龙,回府一条虫,没少让他和睿笑话,这也是后话了。
“别提了,明明不是当厨娘的料,偏要学什么太白楼的叫花鸡,自己搞灰头土脸不说,还强迫我吃,现在一看鸡我就害怕。”张子龙郁结的垂下肩,一脸挫败。
“那茵茵姑娘那里……”
“闭嘴,你要不怕宝琴杀到你家,你尽管放声说。”张子龙忙不跌的打断的他的话,气的虎目圆睁。
裴长明合上扇子,大笑起来,说到张子龙栽在雷宝琴手上,确实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夫妻二人,闹归闹,但异常的和睦温馨,他和睿虽然常笑话他惧内,但偶尔也颇为羡慕他二人夫唱妇随,难得一见的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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