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志点头,成天立看了眼她便直起身子走到屋外。
他精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的惊人,若兰稳了稳心神,在这种精明的老人面前,隐瞒显的很多余,不如坦白,不管他接受也罢,还是不接受也罢,已成事实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听到天立的脚步越来越远,若兰才轻轻的喘了口气,把视线对上邓志。
“外公,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邓志两眼一眯,笑呵呵的反问。
看他的眸子,明显的摆着迷惑不解,却硬生生的跟玩太极,若兰脸上微微一抽,好吧,他是长辈,自己是晚辈,还是直言好一些,省得留下坏印象。
“外公相信鬼怪神力之说吗?”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丫头,你是想告诉老夫,你并不是老夫的外孙女对吗?”邓志温和的说道,眸子微眯,从她进门那一刻,他就在她身上感觉到血脉相通,但又貌似神离,说不出来的古怪。
若兰微怔,不由自主的点头,本来还以为要需要很多唇舌才可以过关的,没想到他也这么直接。
“老夫在你身上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灵气,但你这具身体确实是老夫的外孙女。”他不焦不躁,手还是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抚着胡须。
“所以。天立告诉您。我得了失癔症。您并不相信对吗?”若兰就知道瞒不过这种至亲地老狐狸。想想人家也是武林至尊。阅人无数。那会那么容易被她忽悠地。果然还是坦白从宽地好。
“此次老夫从西域云游回来。途中偶遇一名道教高人。跟他论了三天三夜地道。让老夫恍然大悟。丫头。你是从何处而来地。”
邓志地语气仍然平稳温和。看不出他有半分不情绪。若兰只感觉他像个智者。在他面前无需隐藏。任何地事情他都可包容。可以接纳。这种感觉很出尘。若兰直了直身子。把神绪拉了回来。
“后世。这事来话长。又很匪夷所思。外公听我慢慢道来……”若兰想了想。便娓娓言道。把她是如何莫名其妙穿越到金琳儿身上地事情。一点一滴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地府地那一段。其实她本来是想说地。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你地意思是。你是后世之人。因为意外身亡。灵魂穿越到这里。寄生在琳儿身上?”邓志初听眼里还惊讶异常。后仔细一想。这事虽是匪夷所思。但也符合。道教中所说地灵魂重生。
“嗯。”若兰定定颌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肯定眼前地老人。会相信她所说地话。
“那琳儿的灵魂又在那?”邓志闭眸想了片刻,又缓缓睁开问道。
“不知道,我穿过来时,金琳儿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去了那里,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就连若兰自己都迷迷糊糊,她那知道金琳儿的灵魂去那了,眼角抽搐了一下。
“莫非这是天意?”邓志精睿的眸子微微一暗,喃喃自语,他想到太清老道曾给他推算过命格,太清说他邓家本该绝子绝孙,但四年前突然出现转机,所以邓家会有一脉相承,时间恰好跟她所说的一模一样,难道她就是邓家的转机?
信了,若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见他眼神飘忽,神思恍然,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安静的坐在那,扭着手里的衣角。
“丫头你本名叫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听到邓志的长长一叹。
“林若兰。”
“哦,现在习惯了这具身体吗?”
“四年了,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过说真的,我感觉我是来替金琳儿受罪的,原本,是她承受的命运,现在轮到我在承受,刚开始还很不习惯,现在也就释然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暗喻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自嘲的轻笑。
“既来之则安之,说的好,丫头,老夫喜欢你这性子。”邓志颌首满意的一笑,既然是转机,那自然有更一层的天意,如果是琳儿,想想也不会有她这般淡定和从容,她的身体必竟流的是邓家的血脉,不管灵魂是不是原来之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受了琳儿的身份,也接受了琳儿的命运,同时也给邓家留下了血脉相承。
“呵呵,您的和蔼可亲,就像一个睿智的长者,包容着晚辈,若兰也很喜欢您。”
“那就叫老夫外公吧。”邓志抚须大笑,温和的如沐春风。
若兰心中一暖,原以为他会很难接受的,但没想到他接受的如此之快,若兰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又多了一个至亲之人了呢。
“外公。”她低声昵喃,如梦如幻,亲人,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感情,她想,她是真的喜欢这里了,至少在这里,她有成天立,有外公,有东杰,有秋月,有顺子,有果果他们,还有文兲睿……
想到来时地府的那几道声音,若兰心底没来由的又是一寒,会不会突然间又让她失去这些温情呢?
“丫头,记住了,你是老夫的外孙女,没有人能动的得了你,南荆王朝的那些刺客,外公会替你解决掉,你放心好了。”邓志笑罢,严肃的正色说道,字字铿锵,中气十足。
听的若兰心底又是一暖,点了点头:“谢谢外公,外公也要小心点才是。”
江湖里的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邓志的武功出神入化,要不然朝庭也不会这么忌惮着他一手创办的暗影,能得到他的庇护,若兰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丫头得闲便带两壶好酒,来这看看老夫便好,这几年,你太白楼的极品花雕,可是名扬四海啊。”邓志眸子松懈开来,语调变的轻松写意,像个老顽童般的向她眨眨眼。
“呵呵原来外公也喜欢喝酒呀,早知道这次来的时候,我就带上两壶了,告诉外公一个小秘密,我可是收藏了整整一个地窖的好酒哦,埋了四年头了,而酒里放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喝了对身体很棒哦。”若兰也小孩子气的眨眨眼,探头探脑的说道。
“是吗?那一会你回去后,赶紧叫天立给老夫送两坛来。”邓志眼里一亮,手抚胡须的速度加快了些,显的心情极好。
“好啊,对了,外公如果舍得,抓几条蛇给若兰怎么样?”见他心情好,若兰赶紧笑眯眯的说道,他不提酒就罢了,一提,她就想起来泡蛇酒,正好他又养了那么多蛇,嘿嘿,物尽其用嘛。
“哦,要蛇有何用啊?你不怕?”邓志吃惊的言道。
“怕,谁说不怕啦,只是外公不知道吧,这蛇拿来泡酒,可是好东西呀,越毒的蛇泡出来的酒越好,喝了能强身健体,还能防百病,如果有风湿骨痛什么的,用蛇酒揉,效果可很显著哦。”
“还有这等好东西,好,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叫天立捉两条给你。”
“谢谢外公。”若兰笑的一脸的灿烂,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门找成天立商量捉蛇。
邓志看到她跑了出去,眸子才微微一暗,若有所失的长叹,又想了许久,才慢慢释然,当初他把芸娘下嫁给金坤,是他最大的遗憾,害苦了天立那孩子,现在又害了若兰,她本是局外人,却无端端的替他邓家来背负一身的罪孽,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
若是以前不答应金坤创办暗影,也许芸娘不会死,也许芸娘早就跟成天立成家,这会他也儿孙满堂,膝下承欢了吧。
事过境迁,方知平凡是福,邓志隐隐替若兰担忧起来,这巍王有实力称帝,而她独获君宠,身后毫无背景,这是祸不是福啊。
见她跟成天立眉开眼笑的说了几句后,像是恍然大悟起什么,猛的又调转头朝他跑来。
“外公,你有没有接骨的良药,要最好的那种。”若兰想起沈霖,自己害他不浅,心里总感觉很愧疚。
“你受伤了吗?”邓志眉峰轻轻一皱,反问道,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外公你有没有嘛。”看他审视的目光,若兰莞尔,所性原地转了个圈。
“有的,三层左上角那有个木盒,里面是冰玉断骨膏,你拿去吧。”邓志这才放心的点头,手指向旁边的药架。
按他所说,若兰从药架上找到木盒,打一看,只见白色药膏晶莹剔透,一阵阵清香糜入肺腹,心里暗喜,晚点便让风儿给他送去吧,希望能减轻些心里的愧疚。
成天立从她身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她手上之物,微微皱眉。
“好了,丫头你也出来的够久了,便回去吧。”
闻言若兰抬起头来,瞄了眼窗外的阳光,心中不舍,难得自由片刻,一想到回府就要试那些凤冠霞帔,心里没来由的反感。
盖上木盒,轻叹了口气,朝着邓志轻轻一笑,点点头,便随着成天立出了狭谷,左转右转,转的她迷迷糊糊,才出了林子。
坐到马车上,若兰回首望了眼树看似普通的林子,想到来时也是这样左转右转,便有了丝明悟,想必此处是按奇门八卦所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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