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正杵在吹糖人的小摊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摊主吹着糖猴,成天立就站在她身后。
吹糖人,这种民间艺术,在现代已经失传了,只记得好小好小的时候,孤儿院隔壁不远的出租屋里,住着一个老人,经常挑着担子去市区吹糖人挣钱。
每天晚上回来路过孤儿院的时候,总是把担子上没卖完的糖人送给她吃,所以她的记忆里对那个老人特别的亲切,如同亲人一样的亲切,只是可惜,她6岁后就再也没有在傍晚的时候,等到糖人了,后来听院长妈妈说,老人挑担子回来的时候,被车压死了,家里连个亲人都没有,最后市政出钱给老人火化了事。
那时她哭了好久,拽着手里的半根仙女糖人,硬是一口没吃,后来天气热起来,糖就化了,她也哭了……
没人知道她哭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心里早就把老人当成了亲人。
眼前的老人,双手粗糙,手指上的裂痕,看的她心里泛酸,这需要做多少的农活熬成这样啊,头发稀松苍白,身体佝偻,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都要出来为生活奔波,他的亲人呢?为何放任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出来讨活。她只感觉眼前模糊,嗫嗫嘴,半天没有问出来。
老人把手里吹好的糖猴,掉转过来,从猴屁股那里,往猴肚灌了一勺糖蜜,再把入口封好,用竹棍固定,一个活灵活显的猴子,站在棍子上抓耳捞腮,模样格外的生动。老人微微一笑,拿起一支细小的美工毛笔,一点一点为猴子做最后上色的点缀,一边对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的孩童说道:“莫急,莫急,就快好了。”
待他为猴子点上眼睛后,放下笔,笑呵呵的把猴子递给男孩,孩子小心翼翼的在他手里放下一个铜钱,便欢快的跑开了。
老人抬头望了眼成若兰,泛起嘴边的笑意说道:“小哥儿,你想要什么样的糖人啊。”
她一愣,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我想要一个仙女的。手上要提着花篮的那种。”
成天立扬了下眉。不解她为何对糖人感兴趣。但一想到她必竟还只有十二岁。露出孩子心性。也很正常。便随她去。
“好。小哥儿。你等一下哦。”老人点了点头。从木桶里挖出一团淡黄色地糖浆。套在吹管上慢慢地吹起来。不消一会。就有了一个稚形。看地成若兰心里甜如蜜糖。所性蹲了下来。仔细地看着。
慢慢地。老人手里地仙女。有了手。有了头发。老人从摊子前地小陶罐里挖出各种颜色地糖浆。替仙女着衣。再拔出糖丝。做仙女手上地飘带。只是眨眼间。仙女就已经活灵活显了。
突然。右边飞速地跑来一个少年。慌慌张张地朝这边喊:“刘爷爷。你快回去吧。刘奶奶不行了。”
老人手一顿。慢慢地哆嗦。脸上露出慌乱地神情。转过头望向少年来地方向。神色恍惚。
“刘爷爷。快走吧。您地担子我来挑。”少年不容分说地收拾起老人地担子来。
老人手垂了下来,把完成一半的仙女糖人,递到成若兰面前,哆哆嗦嗦的哽咽道:“小哥儿,这个老汉送给你玩吧,家里有事,要走了。”
成若兰木然的接过糖人,从这寥寥几句,她已猜出,老人的内人出事了,他脸上的悲怆,让她心里泛酸,纠结了起来。见少年挑起担子,拽着老人琅琅苍苍的往回走,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跟了上去。
成天立眉峰一扬,轻声说道:“若兰,人家家里有事,我们也回去吧。”
她背对着成天立,望着前行的老人,摇了下头:“我们去看看吧,也许能帮上点忙。”
少年和老人走的急,也没发现他们在后面跟着,东转西转的,就出了东门,外面是农材,六月的江南,正是水稻飘香的时候,绿油油的水稻,随风泛绿波。少年拉着老人从乡间小道走,转过一个山蚴,落入眼帘的就是一处小小的山村,大概十几处木房,零零落落的建在山脚下。
穿过田梗,少年和老人停在一处靠山的木屋前,屋里传来一道哽咽的声音:“娘啊,儿不孝,您和爹含辛茹苦的把儿养这么大,儿子却一点用也没有,功名考不上,还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害的娘生病,连大夫都请不起,儿不孝啊……”说完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声。
听的成若兰心里纠结的更深,老人闻言也怔怔的站在门口不进去,佝偻的背,显的凄凉又沉重。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屋里的男声,哭的无助而幽长,无人不闻之伤心。
少年抹了把眼里的泪花,转过身来,正欲去扶老人,视线却对上了尾随而来的二人,眼中露出迷茫,轻呼了一声:“你们怎么跟来了。”见她手里拽着那根没有完成的仙女糖人,眼里露出一抹鄙夷,接口说道:“今儿个刘爷爷不做生意,你们不要打搅。”
显然少年是误会了,以为她跟来是因为糖人没做完,来看戏的。
老人也转过头来,眼里已经湿了半边,看了她们一眼后,在少年的掺扶下,慢慢的走进木屋,屋里传来几声哽咽的招呼:“老哥儿。”
她心里纠结的慌,正想走过去看看,就被成天立拉住,望着她摇摇头,成若兰扯了下嘴角,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手,镇定的往木屋里走去。还未进门,就听到刚才的男声哭喊道:“娘啊,您醒醒,娘啊……”这时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多起来,感觉至少有四,五个人在哭。
她踏进木屋,迎面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的霉臭味,像是堆积了几年的臭袜子,光线也很低暗,主人房里站了四男两女,趴在床边哭的正是叫娘的男子,老人就站在男子的身后,少年站在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的身边,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名少女,都伤痛的望着床上的老妇低声抽泣。
她将视线移到床上的老妇身上,只见一脸的蜡黄,瘦的皮包骨的颚骨突在脸上,嘴唇泛青,双眼紧闭,隔的太远,她看不出来,老妇是否还有呼吸,只看到男子趴在床沿痛哭。
“我学过医术,让我看看吧。”她锁了锁眉低声说道,屋里的人通通停止哭泣,向她望来。
“你真的学过医术吗?”男子这会也停住痛哭,转过头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痕,双眼热切的说道,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向她爬了过来,拽着她的袍子一角。
她点了下头,视线对上老人,脸上挤出一抹微笑,便走到床前,拉开被子,露出老妇的脖颈,把手放在脖颈的大动脉上,指尖感应到微若的跳动,还没死。赶紧转过头,对刚刚走进来的成天立说道:“天立,快把窗户打开,流通些空气进来。”
成天立挑了下眉,依言的绕过众人,把紧关的窗户打开,微风吹进,屋里刚才的那股子臭味,也冲淡了许多。
她不懂把脉,只好翻开老妇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只见瞳孔收缩还正常,全身滚烫,便对成天立说:“天立,你来替她把脉。”
他走了过来,一手抓起老妇的手细细的把脉,屋内的人,看他们捣鼓,没人敢说话,只是紧张的盯着,见到成天立会把脉,眼里才纷纷露出一丝希望。
闭着眼细细的把完脉,他又翻看老妇的指甲,看向成若兰说道:“是伤寒症。”
众人一惊,又马上抽抽搭搭的哭起来,伤寒他们是知道的,前年,牛家的老人,就是得伤寒死的,虽然他家请了大夫,但也没拖过五天,就死了。
“别哭,人还没死,哭什么,告诉我,老奶奶生病之后有没有腹泻,便血,还有没有别的症状。”她厉色的轻喝,感冒是很正常的病,虽然老人得了感冒会有一些危险并发症,但只要对症下药,治俞又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虽然这是在古代,没有西药,但只要精心照顾,也不至于一命呜呼。
老人还是比较清醒,沉默了一下,望着她哆嗦的说道:“没有,四日前她只是说身子不太舒服,头晕沉沉的,也不太想吃东西,只是挖了点草药喝了,也没起效。”
“今天一早,爹刚出去,娘就倒下不起,也没别的症状。”男子被她轻喝一声,也醒了过来,喘着气说道。
得,她这是白问了,也罢,在这种信息缺泛的年代,他们不懂也正常,她回过头,探入被子摸了下老妇的身体,见没有汗,便抬起头望着成天立:“怎么样?”
“身体虚弱,没有腹泻和便血的话,可以用桂枝汤试试。”他扬起一边嘴角,微微一笑,她的动作自然收入他眼底,伤寒症,有汗的话,服桂枝汤,无汗服麻黄汤,她不懂把脉,却懂药方,让他感觉很奇怪。
虚弱想必也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吧,她瞄了眼放在床边不远的饭菜,只有一碗清的见底的粥,碗底的米粒,她都可以数的清,唉,她心里长叹,不管走到那里都有穷苦的百姓,就算是现代也有,更何况这还是民风闭塞的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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