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自然也不好再强行逼问我些什么,否则她不是仗着自己的得势欺负一个无倚无靠的晚辈了?“罢了,罢了,婉仪娘娘也看开些吧,这等事情也不是咱们这些女人们所能担待的事情。王上是天下之圣君,只要灵家是清白的,定是会还给你们的。”
还我们什么?灵家的人除我之外皆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算是有朝一日被平反了,也不过只是还了一个虚名,人都不在了,要那些虚名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付世人笑谈中的一抹叹息罢了。
太妃没有再难为我,吴公公谢过众娘娘的赏之后便将我从德容宫里领了出来。出来后,他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总之不同往日那般有惹人嫌的唠叨,沉默了半响,带着我并没往明瑟殿那边走,走的却是萱若园的路子。我奇怪着,却没有开口问,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说,不说我问了也是无用的,与其如此我还不如不浪费那个口舌去,这吴公公从第一眼瞅见我时候就跟我杠上了的。
“娘娘是要怪王上当日的无情吗?”吴公公脸色一如平常般,连口气也听不出来有什么端倪,只是他的话让我的心没来由的颤上了一颤,我苦笑着,“怎能不怨?怨有何用,不过是庸人自扰之而已,因为许多事情谁都是身不由己的。”满门抄斩了灵家,带着这种恨意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空有一个行尸走肉的壳子还在,壳子里的人已经换成了我,即便是我怨,我恨,也不过是因为这一世,我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至亲之爱,即便是我重生也未能享有过。
吴公公施施然的笑了笑,摇摇头,停住了脚步,抬手指了个方向,“王上在荷塘的凉亭那里等您,您自去吧,老奴不便跟着了。”话罢,不等我回话,自顾行了礼退下。
看着吴公公渐行远去的背影,我一时怔住,不是因为这吴公公哪里不对劲,是因为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宸轩,见了宸轩我说些什么,这几日每晚只要我们独处在一起,虽然不停的在帮他处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但是试问自己有那一次不因他那样专注而绝美的样子所迷惑。金黄色的烛光下,他穿着宽松的广袖长袍,静静握着书卷,如月如清风如高山流水一般恬静而淡然,尽管置身于宏伟空旷的大殿,你做在他旁边只会有置身山野的闲散情绪,除了有些拘谨外,真的有种把酒话桑麻的愉悦。如果白天我能照着自己米虫一样的日子生活,傍晚十分的时候,能坐在他身边陪他写字,替他在淡淡月光下分神解忧,我想我真的会沦陷。
只是一想起今日德容宫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情,那一双双眼神,我的心不由的又冷了下去,叹了口气,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能和他保持着中肯的距离就保持着,待缘分尽了,自有去处吧。
我还是站在这里,不愿意挪动脚步,我怕我看到他的眼神时,会再想起那群女人的眼神,每当如此便会有空气被抽离的感觉,憋闷的很。
一个送果盘的小丫头从我身边走过,我脑袋一灵光,一把揪住那个小丫头,小心的问道,“可是给王上送去的?娘娘们有去的么?”
小丫头疑惑的打量了我一番,因为要见太妃娘娘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赖皮不起,后来迫不得已只穿了一身碧绿色的罗裙出来,并没有很郑重的穿着宫服,所以那小丫头也不惊慌,腼腆的点点头,“是的,应该有吧。”
我撇撇果盘里摆上地瓜果。竟然都是我平常爱吃地。心有些酸溜溜地了。低着头有些局促。那小丫头还被我拖着不松手。有些急了。“你是哪个宫里地?总拖着我地袖子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做呢。没事情你就出去嘛!小心被嬷嬷们发现。仔细你地脑袋。”话毕胳膊一使劲。把袖子抽出来。就要走。我连连又抓住。脱口问道。“从哪个门可回月婵宫?”
小丫头实在没有耐心。连忙给我指了个门路。匆匆甩了我走掉。若不是担心果盘里地果子会因为走得太快掉了出来。估计这会子都要小跑起来了。我悠了悠神。为什么人人都这么讨厌月婵宫呢?那里可比这些地方都清净着呢。
因为外使都走掉了。据说那个怪人也莫名地受了很重地伤。我心里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被这些危险纠缠得厉害了。与其见宸轩受那闷闷地气。我不如到月婵宫走走散散气也好嘛。打定了主意。我便气也没歇一口。一路小跑着回了月婵宫。再也不想去想宸轩同他地那些宝贝娘娘们。
月婵宫同往日一般静寂。虽然被桑玄保释到更好地住处。但我心里始终没有谱。万一桑玄给灵家洗不了冤屈。我不还是要回到这里来么。为此这几日我也没让欣然香茹她们闲着。只要在德容宫里得到好地东西。
地让她们送到这里来。当然宫里上下都要经常打扫。t回来还得再像刚来地时候再因为大扫除把骨头都累散了架。话说在德容宫里得到地好东西还真不少。首饰胭脂衣服那就不用多说了。接到打赏地红包也不少。可喜地是还有几件很不错地家具。关键地是家具里有不少很宝贝地古董花瓶。加上那些首饰胭脂折折算算还真能当不少银子呢。我亲自问候过这几日“走私”过来地宝贝们。又在簿子上算算画画了一番。内务府地人尤其是小环。这几日不好去见。等一等。让她再带着从前用惯地那几个拖过来。先拿些小件换些银子。等稳定了再想法子把大些地瓶瓶罐罐再好好安置了吧。
忙了一会。额头也出了不少地汗。擦了汗。自己动手把床铺铺了铺。抬头看看窗外。天色还早。宸轩身边有那么多莺莺燕燕陪着赏花饮酒。一时半会儿应该脱不了身来找我。我先休息一小会儿。等太阳落了山。再回到德容宫里候着他好了。一想到晚上又要帮他批折子批到半夜。我就忍不住疲软。索性脱了外套和鞋子。躺到床上先补一会觉再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容易发困。而且常常干了一点点地活就累地不行。不得不承认。我跟这身体地融合度还真是不怎么好。
月婵宫的床很硬,虽然在下面已经铺了层被褥,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咯得我难受,铺厚了又怕会太热,毕竟赏荷的季节能冷哪里去?翻了个身,往冷墙那里靠了靠,外面热烘烘的却是很不舒服。也许是真的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便有些迷糊。
“没想到吧,你如今坐到这个位置上了,还敢有女人放你鸽子。嘿嘿……”
“这个笨蛋!我看不修理是不行的了!您这么宠着她是为什么呢,若是论长相哪比得上燕妃,若是论温柔哪比得上德容,若是论歌舞弹唱随便一个小宫妃都比她强了去了,真不知道您贪图她什么?”
朦胧的梦境中,我看见几个身穿华丽锦衣的男人在那里嚼人舌根,忍不住鄙视了一把。待看清楚说话的几个人,更是心头泛起恶寒,一个是凌云风,一个是宸祁,另一个只笑不说话的用大拇脚指想也知道是谁。
“唉——不提还好,一提我就心寒啊!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哪能会让父亲同意把妹妹嫁到宫里来?白白浪费了她的青春嘛。真还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去享受,去惹那群女人做什么。”凌云风吊着一张俊脸,极为欠扁的挑衅宸轩的威严。
宸轩依旧不动气,只是微笑着向我这边看,但是那温柔的目光和笑容还是让我打了好几个冷战,心里有些发虚,好端端的干吗招惹这个人呢?
宸祁更不乐意了,胳膊一伸,绕过站在中间的宸轩,一把把凌云风捞住,不依道,“你懂什么?怎么就浪费德容娘娘的青春了?你去问问她是不是心理很不甘,当初下这些决定的时候不是都有问过的么?谁要是不甘愿就偷偷遣出宫去了,现在剩下的人要么忠于王上,要么另有其他目的。那时候你不也赞成的吗?怎么现在又说这风凉话,真是活该你现在娶不到媳妇。”
凌云风气得暴跳,“哟,一直觉得殿下还没长大,今天还真的要刮目相看了,我娶不到媳妇碍你什么事情?我又不是没有心仪的人,倒是你这小子最近总盯着这只笨鸟身边的几个丫头转来转去的,还不从实招来。当着老大的面也好成全了你不是?”
宸祁小正太的脸已经红如蒸虾了,也不与凌云风辩驳,只是憋着气看宸轩,如果宸轩再不说话估计他要给凌云风气出内伤来了。
“你们少说两句。云风,派出的人手,跟着查的有什么结果没?”宸轩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似地。
谈正事的时候,凌云风倒还颇有些模样,没有再捉弄宸祁,“嗯,如你所料,走的是很不干净,但我们已经有人手盯上去了,左长老受伤极重,太师说这不是一件好事情,万一……”
宸轩说:“严加提防,现在他们防护的极为周密,不要打草惊蛇了。”
宸祁想了想,也道,“那还打不打?这样拖着太没意思了。”
凌云风一脸郑重的道:“急什么?这能是说打就打的事儿?有你出头的时候。不过现下外使那边已经不像从前咬得紧了,反倒是朝堂上不稳妥之极,而且如今还没有找到极为稳妥的法子来,实在令人焦心。”
“秋夕郡灾祸不断,流民也极为严重,多半是朝京城这边涌来,其中会再有端倪也说不定,还是要及早想个万全之策。”
几个人说着话儿,声音也越来越远,我迷糊中又看到凌云风他们的面孔变成了花嬷嬷、欣然香茹她们的样子。
花嬷嬷好像很生气,冲着身后的喝道,“怎么能让娘娘歇在这里?太放肆了,要你们这些小丫头做什么的?还不快快叫醒,难不成等娘娘受了风寒,起不来了你们才高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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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章纠结思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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