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德听从西瑞尔,克雷孟特的建议,为了日后能够救活妹妹,携带塞西莉亞的肉身前往鲁高因保存。此去路途遥远,凶险难测,卡洛兒要求护随同去,遭到西瑞尔,克雷孟特的拒绝。因为护送肉身只能由亲人陪着,不然肉身将很快腐烂在途中。布德只好孤身一人护送妹妹的肉身前往鲁高因,富宾恩,卡洛兒,多琳和西瑞尔,克雷孟特回到丹尼尔营地。
营地内灯火通明,载歌载舞,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众人为西瑞尔,克雷孟特重新回到营地欢喜不已,大家特别组织了一个欢迎晚会为西瑞尔,克雷孟特接风。而卡洛兒,富宾恩和多琳三位“功臣”却高兴不起来,他们一脸沉默地坐在一边,各自想着死去的塞西莉亞和出走的布德,想着那场本来可以称之为完美的战斗,但由于最后的不测,改变了他们本该欢庆的心情。西瑞尔,克雷孟特还称赞他们五人战队是一支无坚不摧的战队,能成长为最优秀的英雄,可现在五人只剩下他们三人,做为队长的布德离开了他们,战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中,五人战队也就不复存在了。
卡洛兒没有和富宾恩,多琳打招呼就一人回到了休息的小屋,她不想看到那热烈的欢迎场面,也不想听到众人的欢声笑语,她想起当初与布德兄妹相遇的情景,一幕幕还非常清晰地展现在脑海中。如果当初不遇到他们,那她很有可能仍然孤身一人在荒地上流浪,忍饥挨饿,还要时时提防恶魔的骚扰,而现在同来营地的三人中,只剩下她一人还呆在丹尼尔营地中,这么多人中,她唯一可以说熟悉的只有富宾恩和多琳,而他们两个现在也一定非常难受,所以根本没有人安慰她。
她越想越难受,躺在床上独自流了一会儿泪,看着明晃晃的月亮和随风摆动的窗帘,心情好受了些,白天经过一场战斗,消耗了不少精力和体力,让她有些疲劳,头昏昏沉沉的,急需睡眠来补充一下,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卡洛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不是看到血腥场面,就是浮现出布德的脸庞。能清晰地看到布德的脸庞让她痕高兴,欣慰地笑了笑,想溜出去找布德,和他一起护送塞西莉亞到鲁高因,但一想到西瑞尔,克雷孟特的警告,不免又感到扫兴。
富宾恩和多琳坐了一会儿也离开了众人,默默地回到居住的小屋。人们没有留意三位功臣的离开,仍然陶醉在热闹的狂欢中,他们尽情唱着古老的民谣,跳着动作单调的火圈舞,品尝着美味的烤全羊,全然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心情。因为生活在营地,在与恶魔的战斗中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今天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说不定明天就会茕茕孑立。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初次参加战斗,就失去好友的三位年轻人的心情。
多琳这时感到肚子饿了,就一人坐在桌旁默默地吃分到的羊腿。富宾恩闷闷不乐地躺在阴暗的床上,独自想着布德到了哪里了。他不免责备自己当时怎么不上去救塞西莉亞,虽然凭借自己的力量绝对救不了她,法力强大的西瑞尔,克雷孟特不是也救不了她吗?我能力这么弱小怎么救得了,但只要出手相救,起码表示自己努力过,可我却没有,真是懦弱的人。“难道是我卑鄙?是我贪生怕死?是我其实并不关心她?可事实情况绝对不是这样的。”从见到塞西莉亞的第一面起,富宾恩心里就发生了变化,虽然说不清为何会这样,也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但对于一个人的喜爱总不会错。
健忘在很多情况下也是件好事。比如遇上不如意时,能帮人忘掉伤痛,早些走出不愉快的往事中,也可以让人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情,处世坦然宁静。比如坐着吃羊腿的多琳,他能坐下来咬羊腿,是因为他知道事已至此,伤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徒劳罢了。他吃完羊腿又敞开肚皮喝了一罐子泉水,摸着鼓胀的肚皮要去睡觉,被富宾恩一把从床上推下来,他揉着摔痛的屁股嘟哝道:
“干吗推我?这是我的床,你快回去吧,我可不想两个人挤一张床。”
富宾恩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故意用力拍着床沿道:“我睡这儿又怎么样?你又不会损失什么,难道会让你减去几斤肉?”
多琳见他火气冲冲的样子,从来没有这样子说过话,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寻常?是不是嫌多琳好欺负?要知道野蛮人可不事好惹的,以前他是出了名的胆小,可如今已经是参加过战斗,杀死过恶魔的勇士了,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不过他还是忍住火气,说道:
“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那条羊腿你再不吃就要冷了。”多琳指指桌上分给富宾恩的晚餐,那可是条特意奖赏他的羊后腿。
“有什么好吃的,你吃吧。”富宾恩不屑一顾道。
如果是在平时,多琳一定会恭敬不如从命,欣然地接受,但今天由于特殊原因,只是朝桌上象征性地瞄了一眼,努了努嘴。
富宾恩还是躺在床上,拿过被子盖在身上,心里想到塞西莉亞,说道:
“唉,都样的情况了,哪有心思吃东西,现在就算给我吃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吃完了再奖给午觉哦一万块钱,我也不感兴趣。”
多琳很顺然地认为富宾恩是在为塞西莉亞被召唤,布德出走而伤心不已,于是劝慰道:
“布德一定会顺利地将塞西莉亞送到鲁高因的,其实我们现在难过和担心都没用,我们又不能跟着去,去了反而会害了塞西莉亞,所以我们还是乖乖地等在营地吧!”
“可我一点也等不下去了,真想马上就到尤朵拉古墓杀了那个可恶的什么弗莉達。魔首只知道躲在老巢中让手下的恶魔去买名,自己玩一些卑鄙的鬼把戏,肯定是个胆小鬼,到时,我非要亲手活剐了它不可,救出塞西莉亞的灵魂,才能消我心头的愤恨。”
“它再厉害也还是恶魔,不会变*类的,更难以成为天使,所以我一点也不惧怕恶魔,也不怕弗莉達。”多琳轻松地说,“而且,我知道它为什么躲在古墓中,还派这么多手下保护它,一定是因为长得很丑,又没有法力,是个又丑又没有本事的傀儡恶魔,真不知道它们怎么会选一个又丑又没有本事的恶魔当首领的。”
“但我们还是没有阻止它带走塞西莉亞,”富宾恩想说“我”的,但还是有些心虚,才说了我们,他还不敢让多琳知道自己的心迹。
“当时我们四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救她,只有西瑞尔,克雷孟特懂得,而且他也已经尽力了,他不是还吐血了吗!”多琳说道,“如果弗莉達当时现身了,我肯定第一个上去砍它,把它剁成肉酱。”他边说着双手边做着剁肉的动作。
“何须你,只要我一人救可以了,上去就给它两个耳光,然后再绑了它,威胁它要它命令天下所有恶魔都放下武器投降,该回到哪里就回到哪里去。”富宾恩似乎来个兴致,多琳于是更兴奋,继续发挥到道:
“阿哦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恶魔都听它的命令,既然它们这么坏,为什么不造反,摆脱它的控制?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定是它给了它们很多好处,把它们都收买了下来。”
“不对,那些恶魔都被它召唤了灵魂,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所以才任它摆布,如果我们直接杀了弗莉達,那些被困的灵魂就获得了释放,那些恶魔也就会找回自己的灵魂,就不会再替它卖命了。”
他们怀着一腔愤怒,将弗莉達说得一文不值,比受伤的蚂蚁都不如,只要他们一有机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打翻在地,碾成泥土。多琳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告诉自己要睡觉了,但富宾恩并未理会,他仍然躺着想念塞西莉亞。真是奇怪,当塞西莉亞还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而现在这种思念的感觉就像是放在太阳地下的面粉团,受了热拼命发酵,拼命膨胀,根本就不能让自己去想别的事情。多琳看一眼沉默不语的富宾恩,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等了半天富宾恩才懒懒地回答道:“啊?没有。没有想什么。多琳,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是不是有关吃的?”
“不是。”富宾恩转身面对多琳,认真地问他,“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你会怎么办?”
多琳一听儍了,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而且这个问题好像挺复杂的,起码他很难理解“喜欢”这个词的意思,是不是和喜欢吃什么东西一样?但转动简单的头脑,想该不会是这样的吧,于是回答道:“不知道。”
“你想想看。”富宾恩催促道,“如果你有一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那你会为她做些什么?比如说是不是老是想和她在一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没有喜欢谁,叫我怎么知道?”多琳不满意地埋怨道。
“我是说如果,万一,一旦你喜欢上了谁。”富宾恩不折不挠地追问多琳道。
多琳怀疑地看着突然坐起来的富宾恩,看他一脸的紧张和迫切,好奇地问道:“不会是你自己喜欢上了谁吧?卡洛兒?”
“别瞎说!”富宾恩一口回绝,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那是谁?快告诉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秘密,快招供出来分享分享,别拐弯抹角了。”
富宾恩望向窗外乌蓝的天和安静下来的营地,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多琳,如果告诉了他,难保他不到处乱说,如果不说,其实也瞒不了多长时间。不过,留着一个人慢慢品味,也是满甜蜜的。他还摇摆不定,多琳倒替他说了出来。
“是不是塞西莉亞?那一定是塞西莉亞了!”
富宾恩惊慌得面红耳赤,像是被人家当场揭露了不轨的勾当,把他脱得精光光地丢在大街上,让众人观赏,连忙扑上去捂住多琳的嘴,不让他再说出声来。
“是不是?我没猜错吧?”多琳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掌,兴奋地要求得以确认。发现已经瞒不了他了,富宾恩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并要求多琳一定要严守秘密,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多琳的好奇暂时得到了满足,拍胸要他放心,说宁可让这个秘密在他心中腐烂,也决不会透露出半个字来。富宾恩还是不放心,要多琳发誓,发了誓后两人又互相勾了手指,富宾恩才安心地重新躺下来。
多琳一脸不怀好意地问富宾恩:“我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突然那个了?”他害羞地不敢说出那个词来,只好模糊地问他。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那个那个了。”富宾恩也没法把话说完整,干脆连用两个“那个”来代替要表达的意思,反正听者也能明白。
“但是,现在弗莉達把塞西莉亞的灵魂召唤去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我本来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谁会料到呢?而且不能和布德一起护送她去鲁高因,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该如何是好。”
“塞西莉亞她知道吗?你有没有对她讲过?”
“没有。”富宾恩摇摇头,失望地说道,“起先没胆量对她说,也没有机会说,你不知道我当时胆子有多小,根本就不敢多看她一眼,也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但心里却是非常希望和她在一起,和她聊天,现在连见面都成了难题。”
多琳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皮沉重地要垂下来,困意把好奇心给驱赶得无影无踪。他走到窗前,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欢庆的人们已经回到各自的小屋,休息,为了明天养精蓄锐,营地安静下来,四周悄无声息。放哨的丹尼尔守在僚望塔上机警地张望,可以看到他们黑色的剪影和月光喜爱哈出的白气。
富宾恩从床上下来,抓起已经冻得**的羊腿,朝多琳说了声回去恶劣,走到屋檐下,将羊腿藏在怀里,径直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卡洛兒也还没有入睡,她在床上躺了会儿,感到寒气砭人,大有把她冻住的气势,一摸被窝也是冷得胜过冰窖。只好摸索着点火炉,试了好几次都点不着,手倒冻得发僵了。她转念一想,逃出法杖默念咒语,用魔法点燃了木料,房间里才慢慢变得暖和起拉,火光也照亮了漆黑的房间,照亮了另一边塞西莉亞的床。
卡洛兒不禁一阵心酸,伤心从今往后都只剩下她一人睡在这里了,眼泪竟又啪啦啪啦掉了下来,打湿了衣服,她连忙止住了哭,双手合掌跪在火炉前为布德合塞西莉亞祈祷。
“伟大的人类的祖先,我虔诚地向你们祈祷,希望你们保护布德,让他顺利地护送塞西莉亞到鲁高因,并且顺利地返回到营地,祝愿他一路平安,祝愿他成长为世上最优秀的勇士,祝愿塞西莉亞能早日复活,回到我们中间,也祝愿我能……能和布德在一起,见面后永不分开。
说完后,她自觉最后一个祝愿说得过于直率,应该说的委婉一点,不能像一个野丫头一样口无遮拦,她暗骂自己没羞没臊的,简直有点不要脸。但心里却是很开心,说不出来的甜蜜,仿佛趁人不备偷吃了蜜枣,不敢在众人面前炫耀,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轻轻地咀嚼,以防别人发现。
炉火很快让她全身温暖起来,一天来的疲惫被热量一熏,也悄悄苏醒了过来,重新爬进她的身体里、脑海里,让她这里疲劳,那里疲劳,试图迫使她钻进被窝。卡洛兒却还不想这么早就睡觉,其实已经过了午夜了,说”这么早“一点也没错,说”晚“反而犯了大错。她硬撑着不然眼皮打架,于是用手指撑着努力回想布德的音容笑貌,他好像还没笑过,总是一幅过早成熟、杞人忧天的神态,反而是塞西莉亞活泼可爱,总是笑盈盈地面对大家,真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妹,同时一对父母生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炉火一闪一闪地映着她的脸,使他显得很安详,卡洛兒捋了一下额前的长发,笑了笑,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看不自觉地总是这样,只好又笑着摇摇头,钻进烤热的被窝睡了。
翌日早晨,太阳刚把营地照亮,气温渐渐升高起来。卡洛兒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梦想到布德,意识却模模糊糊地要醒来,她于是尽力克制住,不断告诉自己不要醒来,不要醒来,让这个梦继续下去,最好这不是梦,是现实的。她试图使自己相信梦做久了就会成为现实,那样她久不需要醒来面对冷酷的事实。这样的事情也许很多人都碰到过,如此美好的梦境和复杂的潜意识会刻骨铭心地刻在记忆中,会出现这种事情的原因,其实使现实的不如意而导致的对现状的不满,自然而然转向寻求梦想,幻想自己生活在由自己构筑的理想中,起先还清楚这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慢慢地如果没有醒来,就会深信这成了现实,梦寐以求的现实。
卡洛兒的潜意识异常的强烈,而且都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醒来,仿佛是巫师自己在给自己催眠,效果还真灵验,那个梦就断断续续地编织下去,里面的情节、对话、画面竟然十分清晰,似乎耳畔就回响着布德的声音。沉浸在梦境中的卡洛兒突然感觉到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碰她的脸,拱她的被窝,搞得她睡不安宁,接着听到清脆的打破水瓶的声音,那梦一下子被惊醒,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头熊正面对面对着她看,卡洛兒大叫一声,吓得从床头跳到了床尾,又从床尾跳出了窗口,正巧与迎面而来的多琳和富宾恩撞了个满怀。
多琳和富宾恩身材魁梧,害得卡洛兒因惯性被反弹到一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三大步才站稳,她恼怒地就要破口大骂,回头看见那头熊正旁若无人地啃着她昨夜没吃的烤羊腿,瞧那熊样,不明之火再也按耐不住,骂道:
“*,死熊,想死猪一样的狗熊把本姑娘吵醒不算,竟然偷吃我的东西,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东西,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边说边抽出法杖要用冰弹冻熊。
那熊正吃得起劲,忽然感到身子一冷,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卡洛兒举着法杖直接朝自己打来,那熊头上被硬生生地击了一棒,丢下羊腿就跑,卡洛兒见它还敢跑,越打越气,口中直骂个不停。
“你这熊样,还敢跑,看我不打烂你。搅烂了我的好梦,你知不知道本姑娘做个好盟多么不容易,竟然被你这畜生破坏了,给我站住,你爸是谁?你主人是谁?竟然如此没有教养!”
卡洛兒追得熊满营地跑,野不问有没有打到它,只把昨天剩余的恼怒和火气一并发泄出来。
“打狗还看主人,我今天就不把你主人放在眼里了,教养出这么一头狗熊,他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流氓,就是地痞,比恶魔都不如,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营地中的人们都惊讶地观看这场追熊大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让他们害怕的是,怎么这个女孩子会使用法师的魔法?古老的规章规定女性是严禁研习法师的角色的,绝对不允许学习魔法,否则将遭受最严厉的惩罚,眼前这个姑娘竟然目无章法,不但会用法师的魔法,更大胆的在营地内使用魔法对付营地的动物。一些年老的居民更是惊慌地大呼小叫,浑身发抖,指责卡洛兒大逆不道的举动,要求把他抓起来,给予破戒者最严厉的惩处。
怒火中烧的卡洛兒对旁人的反应毫无知觉,仍然追这熊跑,不断地释放她学会的法术。
富宾恩看自己的战熊被欺负地嗷嗷直叫,又加上因想念塞西莉亞,而引起的悲伤,转悲伤为愤怒,边劝阻卡洛兒,边呵斥道:
“给我住手,快给我住手,我警告你,如果再欺负我的战熊,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卡洛兒压根儿就没听见,富宾恩又恐吓道:“卡洛兒,我现在对你郑重警告,你若再这样,休怪我不给你情面。”
这次卡洛兒倒听见了,不屑一顾地说:“你的动物做错了事情,骚扰了人家,不得理竟然还不绕人,公理在我这边,难道还要我来向你道歉求饶不成?我今天非剥了这熊的皮不可,你看着办吧。”
“好一个蛮横的野丫头,它不就是偷吃了你的羊腿吗,大不了我陪你十个,想不到你的气量这么小小!”
“哼,谁希罕你的羊腿,如果是光偷吃了羊腿也就不追究了,可恨的是打搅了的美梦,比吃了我十个羊腿都令我心痛。”卡洛兒突然不追了,返身过来要同富宾恩较量,两人纠缠在一起,富宾恩当然占据了上风,只轻轻一用力就把她丢翻在地上。多琳忙上去劝解,怎么也插不进手,只能呆在外围干着急。
卡洛兒的膝盖磕破了皮,流出两条血丝,发现自己吃了亏,她心底的蛮劲和任性一发不可收拾,念起咒语就向富宾恩攻来。富宾恩也是被激起了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边招架边进攻,两个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容的了别人对自己如此放肆,简直是把自己看扁了的说。富宾恩也毫不避让对方是个女生,使出招数和她对打起来。
“这里是丹尼尔营地,不要以为是在你自己的家乡,可以随你发疯,首先我就不同意,要打我的熊,先来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好的很,就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土着,可以趾高气扬地欺负我这个外来者,布德不在了你就马上这么嚣张,完全不把我们新来的放在眼里,今天就让我们来比试比试,看谁能打得过谁。”
多琳不停地在两人间来回,满头大汗地劝解:“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干吗非要闹的这样不开心,五人战队只是暂时解散了,总有一天会重新组建的。如果你闹了矛盾,那以后怎么办?”
没人理会他的苦口婆心,都认死了理儿认为自己没错,是对方无理取闹,跟自己过不去。营地的人们都好奇地观赏着这场闹剧,没有认上去阻拦,有些认为这只是两个孩子暂时的胡闹,过一会儿就会和好如初,跟从来没有吵过架一样亲密无间;有些痛恨卡洛兒这个新来的家伙竟然会使用法师的魔法,法师可从来只允许男性研习的,她一个女孩子偷偷练习了,还明目张胆地在营地中施展开来,这实在是对法师这一角色和对好心收留她的营地的侮辱。有人赶去报告哈帝和阿卡拉,要求将违规者绳之以法,以维持古老规章的神圣性和严肃性。
“你虽与布德他们同到营地,性格、品性却与他们截然相反,根本不与他们来之不同的地方,你不是桃源峡谷的人,对不对?”富宾恩严肃地质问卡洛兒,“从你说话的口音上我就可以听出来,你说的虽然也是我的语言,但语音与我们明显不同,与布德他们也不同,你隐瞒了真实的身份,说,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众人听到富宾恩的质问,方才如梦方醒,眼前这位少女讲话的口音确实古怪,仔细听了就知道不是桃源峡谷的来客,怎么以前就没有留意?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万一是弗莉達派来的间谍,那岂不是给营地造成了莫大的损失!间谍会千方百计打探营地的各项情况,特别是机密的消息,都会如实的向弗莉達汇报,给恶魔找出攻打营地的最佳时机,和营地的漏洞。眼前这位叫卡洛兒的少女还会使用法师的魔法,遵守古训的人类是不会大逆不道的,那一定是恶魔传授于她的,这就成了更大的嫌疑。
营地的战士和平头百姓警惕性马上提上了心眼,对卡洛兒立马增加的很强的防范意识,他们迅速举起武器将卡洛兒困在包围圈中,以防她突然向营地攻击,对营地的装备进行破坏。他们将尖锐的矛头直指圈中心的卡洛兒,高出的守卫也调转了箭矢的方向,起刷刷地瞄准她。一时间,人们都安静下来,起刷刷地注意着卡洛兒的一举一动,只要卡洛兒稍有过大的反应,都有可能被万箭穿心而死。
刚才还情绪高涨的卡洛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晕头转向,不能理解为什么营地中的武器都对准了自己,自己又没有得罪他们,更没有犯错。为了救西瑞尔,克雷孟特,她还失去了好朋友塞西莉亞,布德也因此离自己而去,而现在,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要对她动武,实在矢想不明白,难道是营地在利用他们?当他们救出西瑞尔,克雷孟特后就将他们驱逐出营地?
她回头看富宾恩,富宾恩轻蔑地回敬了一眼,再看多琳,多琳也是一脸的着急的茫然,正担心地直跺脚呢。她看清了起码有五百支银光闪闪的长矛对准了自己,上头四处还有八百多支利箭在弦待发,营地众人的目光全像豺狼一样紧盯着自己,容不得她做一个小动作,仿佛在警告她:“你敢动,动一下就让你万箭穿心,碎尸万段。”她吓得只好保持姿势立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事?”哈帝大声问着从屋内出来,走到人群中问众人,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大声问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得这么紧张,干吗举起你们的长矛?还有上面的守卫,干吗调转你们的箭矢?快将你们的箭矢调转回去,去瞄准荒地上可能出现的恶魔。”
城上的守卫率先恢复到本来的警卫状态,但底下的众人却仿若没有听见哈帝的命令似的,仍然坚决地将长矛指向心中怀疑的敌人。
“怎么还不放下长矛?”哈帝严厉指责道,“难道想内讧吗?”还没有人理他,多琳急得想直表其诚,但急得却说不出话来。
“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帝扫视众人,将视线落在卡洛兒身上,吓得半死的卡洛兒看到了出现的哈帝,不知道又将会发生什么。
有人义正严辞地回报道:“我们怀疑她是弗莉達派来的间谍,混在营地探听我们的情况,寻找营地的漏洞,以供弗莉達的恶魔军队攻打丹尼尔营地。”
“对,她不是桃源峡谷来的,而是弗莉達控制的罪恶的灵魂,将丑恶的灵魂隐藏在这张外表内,妄图摧毁我们的营地。”
“是吗?”哈帝疑惑地问他们,“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们所说的话,如果是真的,营地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她的口音揭示她并非来自桃源峡谷,而且来自一个可疑的不知何处的地方,她的身份值得怀疑,而且她会使用法师的魔法,这是绝对难以容忍的。”
“古老的规章规定,严禁女性研习法师的法术,如有违规者,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哈帝也颇为震惊,这是他首次听说有人违背了远古的规章,以前从未碰到过:“有谁看到她使用法师的法术了?”
“我们都看到了,她用冰弹袭击富宾恩的战熊,还有她刚到营地时,曾异常无理地用火弹在城墙上打了个洞。”
众人异口同声报出确凿无疑的事实,好证明他们的怀疑绝对没有错,卡洛兒绝对是个有问题的可疑的人物。
“昨天晚上,她还用魔法点燃了火炉。”突然一个声音揭露道。
卡洛兒一惊,奇怪昨夜偶用魔法点火,怎么也竟被发现了。难道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她?营地表面上欢迎他们加入,实际上还对他们心存疑虑?时时刻刻都有眼睛和耳朵在跟着她?
“你看,她手中还握着法杖!”有人提醒哈帝道。
卡洛兒连忙要将法杖藏入怀里,哈帝却已经看到了,她也就不再藏,干脆拿在手上*起来,像是故意告诉众人,我就是有法杖,我就是会使用法师的法术,看你们会把我怎么样!
哈帝首次碰上这种棘手的难题,虽然心里相信卡洛兒不是弗莉達派来的间谍,对所谓的远古的规章也没看得那么权威,但又如何才能说服营地中其他人?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让他们改变传统的想法,不要把远古的规章看得过于重要?
众人追问哈帝道:“请快下决定吧,是把她驱逐出营地,还是关押起来?”
“既然违背了远古的规章,就必须给她最严厉的惩罚!决不能在我们手上破坏了一直以来的规章。”
“你们不要乱说,怎么可以给卡洛兒惩罚?她和我们一起救出了狄伦,又救出了西瑞尔,克雷孟特,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多琳终于说出了要说的话,但他的话又怎能说服众人。
人们突然转向,身着灰色术士袍、银须飘飘的西瑞尔,克雷孟特走到包围圈中,站在孤身一人的卡洛兒身边,他声音洪亮地说道:
“谁怀疑我们勇敢的卡洛兒是弗莉達拍来的间谍,谁就是太愚蠢了,太不了解其中的真实情况,那是愚昧、自私的表现,我问你们,有谁亲眼见过她从事间谍行动?有谁能够提供她是间谍的证据?有没有?请勇敢的站出来!”
持长矛的众人互相看着对方,没有人站出来提供有力的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卡洛兒是弗莉達派来的间谍,那你们为什么信口胡诌?猜测和胡诌只会增加互相的不信任而瓦解我们的战斗力,得意的不是我们自己,是一直想攻破营地的恶魔,你们好好想想吧,现在清楚这样做到底谁该受到谴责,谁该受到惩罚?”西瑞尔,克雷孟特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是,她研习了女性不该研习的法师角色,我们应按照规章处罚她才对。”依然有人不折不挠地提议。
西瑞尔,克雷孟特对此话嗤之以鼻,轻蔑地说道:“古老的规章是祖先定下来的,它的可靠性和适用性不应该值得怀疑吗?既然是人定下的规矩,就有可以因时改变的必要,为了更好的组织大家抗击恶魔,我们有必要重新定度以前定下的规章。”
“如果时你们女儿为了在这动乱的年代保护自己,而偷偷研习法术,你们会怎样想?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情?我不相信你们会像现在这样义正严辞地要求让她受到惩罚,如果觉得我的话有道理,打动了你们的内心,那就请放下你们的武器吧!”
人群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一波一波地传播开来,像春天的风吹绿了树枝,崔发了泥土中的嫩芽,人们的内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意识到西瑞尔,克雷孟特的话富有极深的道理。他们陆续放下长矛,默默地向西瑞尔,克雷孟特鞠躬道歉,各自散开了。
卡洛兒方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刚才听西瑞尔,克雷孟特为她辩解,心里顿生感激,暗暗告诉自己丹尼尔营地里只有西瑞尔,克雷孟特是个明智的人,其他都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蛮子罢了,而且太迂腐古板,根本难以沟通,更不用说成为领导人类抗击恶魔的领袖了。虽然今天西瑞尔,克雷孟特说服了众人,不至于使自己遭受惩罚,但这营地是万万呆不下去了,谁知道呆在这里还会冒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到时候落入某些人的暗算,就叫苦都来不及了,还是干脆离开这里才是。
她向西瑞尔,克雷孟特鞠了一躬,其余什么话都没说,就直奔城门而去。
西瑞尔,克雷孟特并未阻拦,他示意守卫随她出去,不要加以干涉。等卡洛兒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转身朝一脸茫然的多琳和富宾恩道:
“快去把她找来,决不能因此而伤了好朋友的和气。”说完自顾自踱步走了。
富宾恩起先不愿意去,认为这样岂不是承认自己错了?这样就太没面子了。好歹他也是个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如此迁就一个女子!要让别人知道了,日后怎么在营地呆下去。但迫于西瑞尔,克雷孟特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正犹豫不决时,经多琳猛力一拉,才跟着去了。
白天的鲜血荒地平静而荒凉,处处是成堆的败草和纵横的沟渠,偶而能看到一两个恶魔留下的深而大的脚印,脚印中的积水干了,清晰的显现出恶魔所穿的铁鞋的底纹,被踩断的草茎已然腐烂,可见这些脚印留在这儿已有些时日了。
头上是棉花般的云朵和蛋黄似的的太阳,不冷不热的照耀着荒地,像一杯温开水一样毫无味道,人在上面走也体会不到积极的感觉。生命力极强的黑田鼠在荒地上来回穿梭,将收集道的草籽贮藏在地道中,做为度过寒冬的食粮。走在荒地上,双脚常会陷到它们的地洞中去。荒草中还有销蚀已尽的骨骸,被老鼠拖来拖去,早已零碎的不堪入目。
富宾恩和多琳在荒地上转了转,并没有发现卡洛兒的身影,连她的足迹也没有找到,反倒踩塌了几个老鼠洞,惊得里面的老鼠乱窜。多琳扯开嗓子喊她的名字,声音倒传得老远,甚至还传来了回声,却没有听到卡洛兒的回应;一时找不到卡洛兒,富宾恩也不免担心起来,生怕她真出了差错落在恶魔手里,拿布德回来后,该如何向他交代!
“会去哪里呢?”多琳举首四顾,除了一望无际的野草外,还是一望无际的野草,连一点其他的颜色也看不到。
“但愿她不会出事,不然对不起她,对不起西瑞尔,克雷孟特,也对不起布德他们,我们再走远些找找吧!”多琳建议道,富宾恩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地补充了一句:
“还好是白天,恶魔不敢出来。”
“我们必须得在天黑前找到卡洛兒,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等天黑了就麻烦了,不但她有麻烦,我们也会有麻烦。”多琳说。
“那我们是不是要分头寻找?”富宾恩问道,“这样或许可以早些找到她,要不然两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还是两个人一起找吧,这样就算碰上恶魔也容易对付些,两个人两个脑袋,两双手,总能比一个人更容易解决问题。”多琳似乎突然聪明起来,侃侃而谈。
两人拐上一条朝东的小径,往前走去,路面破碎不堪,老早以前铺就的鹅卵石从泥土中爬起来,乱七八糟地堆积在路面上,小径两边是两条深浅相当的车辙,刚好容得下一只车轮碾过,那泥巴壁被摩擦地乌黑细腻,跟自己在石头上打磨过一样。小径中间车碾不到的地方长有一溜茂盛的青草,并且呈中间高于两边的趋势。草已枯黄颓落,不成气候,草间偶有几张枯黄的落叶翻动,让人疑心是草中觅食的麻雀。
多琳登上一堆风化的石灰岩,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实现所及之处灰黄一片,苍茫无生。地平线上浓烟滚滚,悄无声息,似乎一场不可阻挡的大火从那边延烧过来。他们凭着感觉左拐右拐,也不问方向,待回头张望,只剩下营地僚望塔尚能看见。
再说卡洛兒受了这般气辱,冲出营地后头也不回就往鲜血荒地跑去,越跑越感到羞辱难当,心中怨气无处可放,来时有布德相伴左右,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落得个人见人欺,越想越伤心,眼泪就扑簌簌下来了,她也顾不得擦拭干净,气呼呼地说道:
“得,营地也不是所想的好地方,与其留在那里受气,还不如趁机溜之大吉,重新回到荒地上去过原来流浪的生活,有什么危险?再强的恶魔我也照样将它干掉!”
她随意往一个方向跑,反正心中郁闷之时,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向哪里,对于这片荒地她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冬天的荒地各处都显出相通的景色,陌生是因为荒地太大,以前她并未在这一带流浪过,对于这里布满淤泥的水沟,风化的岩石和草丛间破败的古道毫不知晓,更不了解地底下隐藏的洞穴。离开家乡到抵达丹尼尔营地的那段不短的时间内,她都是在这片荒地上度过的,一人行路,一人说话,一人对付遇到的困难,也没觉得孤单寂寞,倒是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空气清冷,草木凋零,等头脑冷静下来,她开始琢磨应该上哪儿去?营地是绝对不会回去的,照她的脾气,怎么可能让自己拉下这个面子!回去还不让他们笑死?以后也就别想再混下去了。其次是,是不是现在就去追布德?只要不是和他同行,就不会影响到塞西莉亞的肉身,但一夜过去,他肯定已经走出老远,而且自己也不认识去鲁高因的路,这么盲目地走,反而会越走越乱,到时候想重逢都不可能了。布德日后势必返回丹尼尔营地,那就该留在营地附近,等他回来才是。但是,她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多琳他们来找他,那该不该和他们回去?
卡洛兒在心中问自己道,自己很快就作出了坚决不去的回答。不回去,绝对不回去,不管他们是跪下来求她,还是逼迫她,她都打定了主意,只在营地附近等布德回来。布德在她心目中变得想靠山一样,只要他一出现,任何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任何危险都是微不足道的。
白天恶魔不敢出来活动,到了晚上可就是它们的天下了,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呆在营地中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在夜里安心睡觉,卡洛兒打趣地想到。但看来从今往后,她又要回到睁着眼睛睡觉的日子了,以后说不定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今晚肯定是有的熬了。这令她回想起以前在荒地上流浪的一幕,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在陌生的荒地上闲逛了一天,身体困乏的简直站不起来,头重的老是不停地往下低,于是就在一块岩石下的凹坑处躲雨,但害怕恶魔出现,所以过几秒就咬一下手腕,刺激自己不要水睡着,可不知不觉还是*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溷浊的说话声,好像就在身畔。她连忙睁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送命,两个恶魔正坐在岩石上聊天呢。
那恶魔坐在石头上聊得正起劲,谈论着巡逻的事情,没有发现岩石下有个人。吓得汉不敢出的卡洛兒只能乖乖地缩在原地的阴影里,企求老天快点让它们离开。那恶魔倒聊上瘾了,越聊越激烈,最后竟然为了一块干肉打起来了,发出似猪似牛的吼叫声,卡洛兒吓得不敢听这声音,拿手指塞住耳朵。两个恶魔打到谁也打不过谁后,才悻悻地离去。卡洛兒就一夜没敢睡,简直希望自己是棵植物,想小草一样不会引起恶魔的注意。等天亮后才发现,两个手腕上全是*不平的齿印。
天黑了难免胆小,天亮时则根本没考虑胆小为何物,这是人们年少时通有的特点。
卡洛兒一直走到完全看不见营地才停下来。这里时一面缓缓的斜坡,上面长着无法越过寒冬的狗尾草,草种很纯,铺得像一面地毯似的平整,让人怀疑是有人播种并管理着的。一条只有一指深水的水沟从坡脚流过,沟边堆放着一排碎石,将沟与坡下的平地分割开来,那平地有耕作过的痕迹,上面还有几颗残留的蚕豆苗。
卡洛兒自言自语道:“这地方真不错,地势错落有致,风景秀丽,正适合我这种闲云野鹤逗留,如果这儿再多一间小屋,那简直是理想中的天堂了。”
“等恶魔全消失后,我就来这儿盖间小屋,开垦几亩土地,过隐居的生活,当然还要何我心爱的人居住在一起,”说道这里,她就自然而然想到布德,脸上浮起一片红潮,发了一会儿呆。反应过来自己奇怪的表现,不禁一阵自嘲,连忙用数落丹尼尔营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弯腰爬上斜坡,另一侧也是相仿的坡地,同样长着整齐划一如湖面的狗尾草,金灿灿地泛着太阳的光。她飞快地冲下坡去,绿色的外套吸饱了空气,在空中飞扬起来,像是一只掠过草地的蜻蜓。
原来,刚才的上坡,下坡,短短的时间已经翻过了一座圆形的山包,山包太圆,简直像是一个发酵过度的馒头。不过这隆起的土堆也可能是埋葬战死的勇士的坟墓。在战争年代,死掉的人太多而来不及运回故乡,就只能在战场上撅个大坑,将尸体埋葬在一起,让他们生前是战友,死后也同样可以并肩作战,这可真是所谓出生入死了。
山包前方是一堆乌黑的石灰岩,在这旷野中特别显眼。石灰岩中间露出一个桌子般大的黑洞,黑乎乎地敞开着。卡洛兒在洞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洞口的形状洞内的情况。洞口的土地有被践踏的痕迹,不过脚印杂乱无章,脚印上再加脚印,分不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她往洞内扔了块石头,从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声,说明这洞很深。
卡洛兒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个究竟,洞内可能藏着一些害怕太阳的恶魔,白天躲在黑暗的洞穴中,晚上才从里面出来活动。有恶魔就有危险,最好赶快离开这里。但有危险才有刺激,要不在这荒地上太平淡无奇了。好奇渐渐占据了上风,促使着卡洛兒往洞内走,她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去,等眼睛反应过来才发现有一束淡淡的光照在洞内的路上,一直延伸到里面。
她慢慢往里走,脚下是坚硬的花岗岩,只不过上面结了层薄土,踩上去没有一丝声音。整个洞穴呈拱形,上面有挖掘过的痕迹,足可见这并非天然而成,是后来挖出来的,不过,挖掘者水平太差,挖得过于粗糙了点。
“这到底是什么洞?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卡洛兒边想边往里走,从怀里掏出法杖握在手里。
洞穴里光线黯淡,阴风阵阵,不时有水珠从洞顶上滴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洞壁上的泥土很潮湿,手一碰就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分岔口,卡洛兒依照右手原则选择了右边的岔道。
通道比先前狭窄得多了,顶多只有一半的空间,里面湿气更浓重,两边的泥壁也就更烂。卡洛兒只好尽量走在通道中间露出的石头上,双手也不去碰洞壁。照亮地面的光线慢慢地偏斜了,从地面爬上靠南的洞壁上,卡洛兒才认识到傍晚已经降临,那是夕阳最后的余晖。如果再不出去,洞内就要全黑了,到时候想在黑咕隆咚中摸出洞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前方红光一闪,传来溷浊的交谈声,卡洛兒连忙靠北隐藏。前方豁然开朗,俨然是一个大厅,十来支火把插在洞壁上,把大厅照得红光一片。十五个全身通红的沉沦巫师率领者上百个同样全身通红的沉沦魔,它们在唧唧喳喳地叫嚷着,好像是在开个什么会。大厅中央立着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具丹尼尔的尸体,尸体全身发黑浮肿,又被大火熏得直冒油脂。厅内还放着兵器架和一个金色的储物箱。
孤身深入的卡洛兒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显然不是这群恶魔的对手,太多了,任凭她法术日益精湛也绝对对付不了。那还是往回撤吧,可暮色已降临,外面也同样充满了危险。最危险的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群恶魔肯定要出去到荒地上活动,那这洞穴内就只剩下她一人,岂不是过夜的好地方!
卡洛兒这样想着,心中很快形成一个计划,她躲在一个凹进去的洞壁内,让阴影全部淹没自己,等洞内的恶魔全部离开。那群沉沦魔不安分地跳来跳去,对重新降临的夜幕欢喜不已,为了又能走出洞穴而欢呼雀跃。十五个沉沦巫师宣布完了训话后,带着各自的麾下陆续走出洞去,沉沦巫师行事沉稳,与沉沦魔完全不同,这让暗中观察的卡洛兒很是不解。
像死掉的虾一样的沉沦魔争先恐后地要冲出洞去,无奈被带队的沉沦巫师拦在后面,只能满腔怨气地嘟囔。它们大摇大摆地经过卡洛兒身边,有些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砍潮湿的泥壁,像砍一块肉一样在上面留下一条条刀印。卡洛兒真担心它们会突然砍到自己这边来。正想间,一只小个的沉沦魔突然朝着她这边洞壁砍来,恶魔突出的眼球和脸上的鳞甲都看的清清楚楚,眼看着弯刀就要砍到自己了,卡洛兒连忙挥杖抵挡,“当”的一声,那恶魔被弹了开去。
恶魔还没搞清出发生了什么事,卡洛兒早已从阴影中跳了出来,可惜她跑错了方向,往洞内大厅跑去。反应过来的恶魔叫叫嚷嚷地向她扑来,那些憋了一天的沉沦魔突然见到人影,问到人的气味,噬血的本性马上被唤起来,像苍蝇叮肉一样叮向卡洛兒。卡洛兒一发现搞错了方向,慌张中施展法术,一团大火烧向扑来的恶魔,恶魔暂时被挡住了,卡洛兒闪身夺路而逃。
后面的恶魔却早已封锁了洞穴的出口,卡洛兒出不去,跃上洞壁上一块岩石上,胡乱地向涌来的恶魔放射火弹和冰弹,打死打伤一片,恶魔一时也无法靠近,被困的卡洛兒也无计可施,她暗暗寻思道:
“完了,怎么出去啊?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本想找个过夜的地方,没料到竟碰上这么一群恶魔。原来荒地下的洞穴中还盘踞着大群弗莉達的麾下,不清楚它们荒地怎能安宁!可惜握一人之力太过微薄,杀不了它们……只要今天能活着出去,一定回来统统消灭你们!”
两个恶魔试图从两边爬上来袭击卡洛兒,被卡洛兒当头两棒打裂了脑袋,溅出恶心的脑浆,其他恶魔看到此景,望着同伴的尸体吓得不敢考前。
“如果现在有人来帮我握好!”卡洛兒正想间,守住洞口的恶魔突然被打翻在地,像叠牛粪一样堆积在一起。月光下出现两个魁梧的身影,两个身影面对洞内的恶魔沉着冷静,左一击,右一击,完全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只顾杀进洞来。恶魔被他们的气势震慑住,自己一方毫无气势可言,早已乱了阵脚,只是一味胡乱的撞击,都被他们结束了生命。
一见救星如此神速到来,卡洛兒真是喜极而泣,感谢上天听到了她的话,在帮助她。那两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分明是来找寻她的多琳和富宾恩。卡洛兒心中一热,恰似被感动,转而又觉得尴尬,不敢高声叫他们,但看他们这么晚了还不顾一切地冲进洞来救她,到底还是被感动的心潮起伏。
多琳大声喊道:“快出来,卡洛兒!”
卡洛兒正要跃身逃出洞去,一见到被打得仓惶鼠窜的恶魔,想到留着它们终究是祸害,不如趁现在结果了它们,给荒地多一份宁静和安全,她奋力把冰弹打向恶魔,边说道:
“现在该轮到握教训你们了,让你们从此在荒地上消失,也好让握不用提心吊胆的过夜。”
那些尚未死的沉沦魔皆抱头鼠窜,在同伴的尸体上踏来踏去,把洞穴搞成一座肮脏的地狱。他们见卡洛兒还没有出来,反而是与他们一起前后夹击恶魔,多琳和富宾恩互换了眼色,将满腔仇恨全发泄在这群短命的恶魔身上。
三人联合起来威力顿时大增,这些恶魔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多久便被悉数消灭,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满洞的腥臊味,以及三个月光下伟岸的身影。
荒地上静悄悄的,一轮孤月凄凉地照着,映出满地的碎影。风一吹过,草尖轻晃,碎影愈加支离破碎。经过这一场并肩作战,卡洛兒和富宾恩的关系有所好转,心里都觉出谦意,只是表面上仍不愿表示出来而已。三人钻出洞穴,站在银色月光下,一时无人说话,只是贪婪地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驱散闷热和带出的血腥味。
富宾恩和卡洛兒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各自扭转脸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不屑于看到对方的表情,不过内心很缓和,没了先前争斗的心态。中间人多琳见他们已经冷静下来,便提议道:
“天已全黑了,在荒地上并不安全,我们还是回营地去吧,西瑞尔,克雷孟特还在等我们。”
“不回去,握才不愿回那个地方去。”卡洛兒一口否决掉。
“那你要去哪里?”多琳好奇地问道。
“哪里也不回去,就在这儿等布德回来。”卡洛兒充满幻想地说道。
“那可以到营地等。”富宾恩轻声嘀咕着,“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卡洛兒装作没听见,头一扬起步就走,多琳忙上去,问道:“你去哪里?”
“握随便走走!”
说是随便走走,却七拐八拐走出了好长一段路程,多琳和富宾恩怕又丢掉她,只好跟在她后面。三人一前两后自顾自走路,也不问往哪里去。他们涉过一条有水地小溪,卡洛兒还捡了些小卵石扔着玩,富宾恩看着无聊,但又不好作声。溪水不是很干净,但在夜色中的流水声还是挺悦耳的,不紧不慢地响着,一直送他们来到一堵废墙附近。
废墙隐没在草丛间,墙上还装有铁栅栏,两扇铁门上刻着景致的魔兽图腾,上面的朱漆已然脱落,铁门歪斜半掩着,与周围的败草、衰树、断柱相得益彰,显得风烛凄凉。
看来这是一座早已无人问津的废城,从外面能望到里面遗留的建筑的轮廓,黑影憧憧,巍然耸立,宛然一座睡着的城市。借着月光能看到巴洛克式的墙体和罗马风格的雕塑,以及黑乎乎的窗口,还有更多的是建筑间倒塌的巨大石柱。
三人已经走到了一起,被这座废城吸引住,卡洛兒回头看了一眼两位,先穿过两扇铁门的空隙走进城内,多琳和富宾恩也跟了进去,三人踏在碎裂的大理石路上,抬头仰望黑黝黝的建筑,身后,铁门在慢慢地合拢……
第一时间更新《拯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