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出门了,他赶紧开口解释,“清弦姑娘,真是对不住,娘连日奔波,想是累着了,本想请你一起用个便饭,只怕要等下次了。”
虽然她心里也是挺不舒服的,可人家已经了话,实在是不好多留,压下心头的不快,“没关系,来日方长嘛,老夫人肯定是累坏了,想要好好休息,你就快进去陪她老人家吧。”
“清弦姑娘,你……”还真怕她会不高兴,可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不高兴的表情,让他轻松了下来。
转头温婉地对他一笑,“好了,你进去吧,我得回客栈了,不然客栈里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了。”
知道她是怕自己为难,感激地看着她,喃喃回了句,“谢谢。”
湛清弦不敢回头,怕自己脸上的笑容会撑不住了,周今墨唤了自家马车送她回客栈,一路上她的心思还停留在周府,前些日子,从今墨公子处打听了不少老夫人的喜好,今日一见,似乎并不相同,看来还是自己去打探才行。
周老夫人心中暗赞了清弦一把,这丫头做事挺细心的,这头一餐就让厨房准备了不少瑜州菜式,开始她还担心京城的食物不合她的口味,现在这些担心全都化为乌有。
可惜周今墨却看不出来,娘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见她称赞,也不见她批评,让他摸不清娘亲的意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着,“娘,这饭菜可合您胃口?”那日听清弦姑娘吩咐厨房要弄一些清淡的菜,当时就觉得她的心很细。
“嗯,洪管家。”放下勺子,转头吩咐洪管家,“以后每逢初一、十五,让厨房准备斋菜,今墨你可愿意陪娘一起吃斋?”
看他娘又转移了话题,让他有些泄气,“这些年来,多得观音娘娘保佑,儿子自当与娘一起斋戒。”
儿子向来是最听她话地。老夫人很满意他地表现。当即拉着他地手拍了两拍。“过几日等家里都安顿好了。记得请清弦姑娘过来吃顿便饭。”
周今墨有些没反应过来。娘亲怎么这时候突然提及了清弦姑娘?“啊?好!”
“清弦姑娘对你有救命之恩。一定要好生谢谢她。你放心。娘心中有数。”说完周老夫人对着身后地两丫鬟一挥手。倚着她们回自己房间去了。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他还没弄明白。从城外接着娘亲后。他一路上说了许多自己在双龙镇上地事情。甚至婉转地表示想要娘帮他提亲。可现在?算了。兴许娘真地是累着了。以后再说吧。
清弦今天不对劲。从她回到客栈地那一刻开始。湛清鸿就现了。虽然还是一如从前般。一弯浅笑挂在脸颊。可是眼里地落寞却不容他人忽视。这出去一天。她都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地缘故。所有地事都不顺利。湛清弦关上客栈门时如是想。
晚市时,客栈里来了两位客人,年长的客人面上带彩让人过目不忘,特别是脸上这道疤,往上去一分,必是伤了眼睛,往过去一分耳朵只怕会没了,年青的客人身材魁梧,一双鹰眼十分犀利。
两人虽然穿着长袍大褂,可是却显得与其他人不相同,一进门先是双眼四周扫了一遍,然后大剌剌地坐在桌前,年青的客人冷声喊着,“小二。”
小七应声答着,利落地跑了过去,“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少废话!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老子端上来!”那人粗声粗气,让小七不由地退了两步,唯唯喏喏地应了便跑进了厨房。
湛清鸿破天荒地没有陪他那两个死党出去,只是坐在柜台里打盹,清弦心不在焉地打着算盘,却被一声脆响收了魂。
“你小子找死?这也叫好酒?真***淡,你说是不是兑了水?”小七被那人提着衣领,脚尖都不能着地。
站在一旁的阿福立即跑上前,“客官息怒。”想要从他手中救下小七,却被那人一掌推倒在地。
湛清弦压下身边要跳起来的人,用眼神止住他的怒气,自家客栈可不能随意和人起冲突。安抚好湛清鸿,她从柜台上随手提了个茶壶,走到那一桌,先给桌上一直坐着不动的年长客人斟茶,然后转头对一直提着小七的人温婉一笑,“客官莫气坏了身子,且容小女子给二位解释。”
那人看她是女子,怒气稍稍收了些,手一松,小七跌坐在地上,惊慌地爬到阿福身边,扶着他躲到了柜台后,湛清鸿怒目圆睁要冲出去,小七和阿福连连对他摆手。
“客官贵姓?”
年长者对身边的人一挥手,看那人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这才抬眼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慕。”
“原来是慕大老板。”慕?还是木?中原人有这样的姓氏吗?
对她的称呼,他似乎并不满意,冷冷地回道:“我不是做买卖的。”
“慕大爷?”
他嘴角轻轻一扯,一声冷“哼”透了出来,“我上无兄长,下无兄弟,何来大小?”
这不是明显着找茬吗?别说站在柜台里的人忍不住了,清弦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慕爷,这样称呼您,不知您可满意?”
“可以。”慕大爷轻轻一笑,端起她刚刚替他斟的茶,一口喝下。
清弦低头给他们行礼,“慕爷,小店的酒是酒家送来的,咱们这儿绝对不会给客人上兑了水的酒,还请二位放心饮用。”
年青的客人跳起来指着她,“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茬吗?”
“小女子怎敢?”依旧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模样。
“你当我没喝过酒是吧?咱们那的酒可不是这味儿。”那人边说边把酒杯扫在地上,正要继续摔其他东西,却被年长者狠狠瞪了一眼。
她想要退一步,却又害怕湛清鸿忍不住出来打架,便硬着头皮站在桌前,“请问慕爷仙乡何处?”
这个问题像是触了那年青客人的痛脚,他本要坐下的身子突然跳了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各处地方酿酒的配方不同,小女子只是想打听下,也好让酒家下次送些好酒来。”
“坐下!”年长者开腔了,“掌柜的这酒是淡了些,想来也不是你的错,下次买酒时注意些就好了。”
“谢慕爷体谅,这样好了,这一顿就小店做东好了,二位请尽兴。”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赔些银子就算了,只要不在这里闹就成,她现在可没心情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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