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秦观鸣站在病房里,满脸遗憾地说,“老爷子的心脏、大脑等器官衰竭,回天乏力,在通知你家人不久以后已经证实死亡。”
他的话刚说完,沈静初眼前一阵晕眩,腿一软,摔倒在宋嫂的怀里。
“小姐,小姐您千万不能倒下啊小姐,您千万要坚强啊!”宋嫂连忙摇晃着她的身体,鼓励她打起勇气,“姑爷刚出门,少爷也不在家,家里只有您做得了主,您可要挺住啊!”
“爷爷,爷爷——”沈静初完全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似的,一遍一遍轻声喊着爷爷。她泪眼婆娑地望着雪白的病床,沈老爷子躺在上面,表情安详,像是睡过去了一样。要是多喊几声,他就能醒来该有多好?
秦观鸣叹了口气说:“沈小姐,你千万要节哀,沈老爷子是本城的名人,他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城,到时候后事的办理一定会很*劳。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不能乱。”
他说着体贴安慰的话,眼底却冰冷没有温度,像是见惯了生老病死之后,早就看透一切似的,把这些都当成了寻常。对任何一位病人家属,他都会劝别人节哀。再有钱又怎么样,死了照样什么都不是。他被沈静初的压抑低沉的哭声搅得有些心烦,却又碍于礼貌不能太早离开病房,只好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时不时在沈静初悲痛到极致的时候安慰一两句。只有站在他身后的护士小姐注意到一个细节,秦医生时不时望向病房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宋嫂拍着沈静初的背说:“小姐,您别这样,老爷还没走远呢,您这样他会舍不得走的。他生前那么疼你,最见不得你哭了。你一哭,他心里也不好过。”
“爷爷,呜哇——”沈静初一听到她的劝说,不仅没有停下,反而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沈老爷子的遗体,哭得更大声了。她的眼泪刷刷地往*,挡也挡不住,声音回荡在病房里,特别的凄凉可怜。
宋嫂愣在当场,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惹小姐伤心了。她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继续劝还是放弃。秦观鸣叹气,问她:“你家还有别人吗?最好是能主持事务的男人,不然,沈小姐这样一直在病房里哭也不是办法。我们医院还有别的病人,不能受到喧哗影响的。”
宋嫂连连抱歉地说:“秦医生,对不起,我家少爷离家有好些日子了,小姐一直在找他。至于姑爷——她又为难了……”
秦观鸣说:“我已经通知过他了。”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皮鞋撞击医院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笃定,由远而近,最终在病房门口停住。秦观鸣目光闪了闪,抬头正看见杨肖一脸匆忙的表情。
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匆匆赶来,杨肖的额头还冒着汗,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不像平日那般考究。他望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老人,还有正嚎啕大哭的沈静初,脸色陡然一变,连忙对上秦观鸣的眼睛。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早已做了许多交流,该传递的信息,只需一点时间就完成。
秦观鸣用目光示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老头子临死都没有清醒,更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杨肖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在别人眼中是一种礼貌的招呼方式……
宋嫂发现他站在门口,顿时失声喊道:“姑爷?”
“爷爷他,他怎么了?”悲痛的神情瞬间在他脸色浮现出来,好像一下子不能接受这种现实,他紧走了几步,站在病床前,各种表现恰到好处。秦观鸣忍不住在心底鼓掌叫好,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宋嫂也红了眼眶说:“医生说,老爷身体器官衰竭,已经……已经去世了!”
“怎么会?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杨肖不仅是沈家的姑爷,更是沈氏集团目前的暂行掌权人,他第一时间除了震惊,还立刻表现出了处理应急事务的果断成熟。他望了望秦观鸣,得到对方确定,沈老爷子死亡的消息后,迅速掏出手机,给公司的公关部打电话。
“喂?杨经理?我是杨肖。”
“我现在要宣布一个消息,沈老爷子今天下午去世了,你让部门同事做好准备,严防各路媒体捕捉到风声来询问。”
“是,在我给出任何指示之前,任何媒体来探问消息,一律封锁口径。”……
此时,方仲恺刚在办公室“啪”地挂断一个电话,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他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然后突然伸手,将桌上的水晶笔洗拿起,狠狠砸在办公室的门上。
门是实木的,发出沉闷的声响,并不高,笔洗也摔在地上铺着的地毯上,半点没有损坏。怒气并没有发泄得出去,他面色越发阴沉,语气森寒地说:“死了?这么快就死真是便宜你了,老东西!”
“方总,方总?”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虽然房间隔音效果好,可是方仲恺狠狠砸出去的力道还是让门发出了点响动,立即被外面知晓。秘书紧张地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滚!”他咆哮着,许久没有这么凶狠过,怒气即使隔着门也叫秘书脸色大变,匆匆忙忙离开暴风的中心地带。
方仲恺咬着牙,恨恨骂道:“老东西,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呵呵,你们沈家还在呢,你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呢,我找他们!沈静言这个*,你这回搞出来的烂摊子,我看还会有谁帮你收拾!也该是我和你算算旧账的时候了!”
他的目光渐渐垂落在桌面上,那里有张纸,上面是写着四个字:“抵押合同”!
沈家还在,沈家的孽债还在,他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剩下的时间,他还有很多惊喜要带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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