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青没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
邹氏好奇的问道:“这个骥哥儿是陈大公子的儿子吧!听说这位陈大公子是庶出,倒是颇受安国公宠爱器重。连次子的周岁宴也办的这么热闹。”

小邹氏笑道:“陈元白虽是庶出,毕竟是安国公的长子。陈二公子常年待在军营里极少回府,安国公对长子格外器重也是难免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陈元白早已娶妻,袁氏肚皮又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在安国公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纪妧笑着插嘴道:“大舅母特意将骥哥儿的周岁宴办的热闹些,大概是想趁着这样的机会为二表哥相看。到时候,不知要有多少女眷领着待字闺中的少女登门,一定很热闹。”

提起此事,就连小邹氏也怦然心动。只可惜纪妤年龄太小,就算年龄合适,安国公夫人也未必相得中纪妤。

倒是陈元青,相貌人品年龄都很合适。此次登门做客,正好探一探陶氏的口风......

小邹氏暗暗盘算着,免不了又要叮嘱纪妤一番:“此次带你去安国公府做客,你可别冒冒失失的。要是在安国公府闹了笑话,日后你再也别想踏出家门半步。”

纪妤难得的没顶嘴,乖乖的应下了。

难得有机会去安国公府做客,她一定要给陈元青的母亲留下好印象!!!

邹氏对许瑾瑜倒是很放心,只叮嘱一句:“到时候你就跟着妧姐儿和妤姐儿一起。”

许瑾瑜嗯了一声,心中却自有主意。

她既已下定了决心疏远陈元青,就要狠下心肠,早些让陈元青断了对她的念想。免得陈元青像前世那样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此次去安国公府,她要找机会和陈元青私下见上一面。

......

两天一晃即过。

转眼就到了骥哥儿周岁的这一日。

安国公府位于宣化坊,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小邹氏姐妹两个同乘一辆马车,许瑾瑜随着纪妧纪妧坐了第二辆。纪泽今日骑马,许徵也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大燕朝尚武之风浓厚,勋贵子弟自小练武就不用说了,就是读书考科举的书生也会练些拳脚,一来强身健体,二来防身。骑马更是时下男子最喜欢的出行方式。

许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骑术却平平。今天特地挑了一匹温驯的母马。 不疾不徐地和马车并行。

车帘被撩起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大哥,这匹马你骑得惯么?若是不习惯可别逞强,马车上宽敞的很。”

许徵笑道:“放心好了,这匹母马十分温驯,我骑着没什么不习惯的。”

许瑾瑜见许徵轻松自若的样子,这才放了心,将车帘放下了。

纪妧笑着打趣:“你们兄妹两个的感情可真好。”亲兄妹当然亲厚,可像许瑾瑜和许徵这样亲密无间的,着实少见。

许瑾瑜抿唇一笑:“我们兄妹自小一起长大,跟着父亲读书习字弹琴作画,朝夕相伴,感情当然深厚。”

许徵一直都很疼她,处处护着她,为她做什么都甘愿。她对许徵也是一样。

纪妧羡慕地轻叹一声:“别人看威宁侯府风光,其实,我还不如你。你父亲早亡,却有亲娘和兄长疼你。我自小就没了母亲,父亲日日忙碌,根本无暇看顾我,后来又去了边关驻守。一去就是八九年。大哥也很忙,我十天半月见不到他一回。真正亲厚的只有大嫂......”

顾氏的音容笑貌犹在脑海,可是,她已经永远地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纪妧陡然红了眼眶,将头扭到了一边。

想起顾氏,许瑾瑜心中也是一阵黯然,心中默默想着。

顾氏,你在九泉之下安心地投胎轮回吧!你的仇,我会替你一并报了。

......

半个时辰后,安国公府到了。

门外排满了马车。从马车上的标识来看,几乎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出意外,每一个满头珠翠的贵妇身边,都有一两个相貌出众的闺阁千金。

许瑾瑜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哑然失笑。

今天哪里像是骥哥儿的周岁宴,分明就是陈二公子的相亲宴!

只可惜,安国公夫人的一番心血大概是要白费了。陈元昭前世一直未曾娶妻,直至临死依然孑然一人。

说来也奇怪了。这么一个英俊出色位高权重的男子,为什么从不亲近女色?甚至不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当许瑾瑜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脸颊微微一红。忙收敛心神,将脑海中不该有的念头挥开。

陈元昭有没有“问题”或有什么“问题”,都和她没半点关系!

纪妤的声音忽的在她耳边响起:“瑾表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忽然脸红了?”

许瑾瑜故作镇定地应道:“大概是在车里坐的久了,有些闷热。”

纪妤不疑有他,也发起了牢骚:“我也觉得闷热。可是安国公府今天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前面还有好几辆马车。我们还有得等呢!”

许瑾瑜口中附和几句,心里暗暗松口气。还好纪妤好应付,没追根问底。要是被人知道她刚才在想什么,真是羞也羞死了。

......

安国公府开了正门,陈元白夫妇亲自迎客。

陈元青站在陈元白身侧,一边陪着迎客,一边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

陈元白眼角余光瞄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样,玩笑似的打趣:“元青,你在等哪家的姑娘?”

陈元青当然不会承认,立刻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大哥你可别乱说。”

陈元白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元青一眼。这些日子陈元青像丢了魂似的总往威宁侯府跑。他自以为行动隐蔽,实则众人早就有所察觉了。

算算看,陈元青也到了方慕少艾的年龄,恋慕哪家的姑娘不足为奇。令人好奇的是,不知他喜欢的是威宁侯府里的哪位小姐......

还没想完,就见陈元青精神一振,眼睛也亮了起来。

陈元白饶有兴趣的顺着陈元青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是威宁侯府的人。纪妧即将出嫁,可以撇开不论。另外两个少女都正值花朵一般的年龄,纪妤俏丽可人,透着几分英气。那位许家的表小姐美丽沉静,气质温婉。

陈元青的心上人会是哪一个?

陈元白含笑和威宁侯府众人一一打招呼。耳边只听到陈元青略显激动兴奋的声音:“瑾表妹,你们总算来了。我站在大门口等了你们大半个早上。”

......原来是许瑾瑜!

陈元白神色不变,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纪妤虽是继室所出,到底是正经的侯府千金,和陈元青还算相配。这个许瑾瑜,早早丧父,随着母亲来投奔小邹氏。这样的家世,心高气傲的二婶娘是绝不可能看得上的。陈元青这份情意注定会无疾而终。

......

面对陈元青的热情激动,许瑾瑜的反应就显得平静多了,只浅笑着点头示意,便移开了目光。

平静得几乎冷淡。

沉浸在兴奋中的陈元青没有留意到许瑾瑜的淡漠疏远,兀自笑道:“瑾表妹,我领着你们先进府。”

许瑾瑜抬眼,礼貌地应道:“我和姨母她们一起进府就行了,不必劳烦元青表哥了。”

“不劳烦,来者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理当招呼。”陈元青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耀目。

不能心软!

许瑾瑜暗暗告诫自己。既然决定断了他的念想,就要狠心到底。当断不断,是对陈元青最大的残忍。

许瑾瑜淡淡的应道:“今日贵府客人众多,元青表哥若是一个个招呼,哪里忙得过来。还是不用劳烦了。”

说着,垂下头,再也不看陈元青。

陈元青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许瑾瑜的冷淡疏离了,不由得一愣。

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她忽然不肯理睬他了?

一定是因为许徵在一旁的缘故。许瑾瑜当着兄长的面,不好表现的太过熟悉。一定是这样!

陈元青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原因,很快又振作起来。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日找个机会,最好是私下见许瑾瑜一面,向她一诉情衷......

许瑾瑜随着小邹氏等人一起进了安国公府。

前世许瑾瑜嫁给纪泽后,曾来过安国公府两回。

安国公府依然和记忆中一样,处处透着百年勋贵世家特有的底蕴。就连府里的路也比别人家的更精致讲究。用的全是官窑造的上好方砖。来往的丫鬟小厮,俱都相貌清秀举止有礼。

威宁侯府已经是顶尖的勋贵府邸了,比起安国公府来,却还是略略逊色一筹。

众人很快就到了世安堂。

前来贺喜的宾客着实不少,满眼只见各色妙龄少女。或明媚或娇艳或柔美或端庄,别说男子了,就连许瑾瑜也有眼花缭乱之感。

就在此刻,不远处的一对母女,在见到威宁侯府一行人的时候,俱是眼睛一亮,相携走上前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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