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像张家这样的望族,家族成员中已有一公一侯,下面的将军和六七品的文武官员更是如同过江之鲫。
每逢这种所谓的家庭聚会,各人都按照辈分不同,品级高低,分文职武寻找自己的座位。因此,这个大花厅里看是各sè人物繁杂,其实都有固定的座次,丝毫乱不得。

当然,品级高低中还有实职业、闲差之别,实职的族人的牌位自然靠前。这样,也方便说话。

因为张府的家庭聚会,表面上是吃饭,其实大家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吃上面。

尤其是这种团年宴会,两个老爷平rì里都有军务在身,难得聚在一起,自然要借机会交流一下政务。至于族中子弟大多会向二位老太爷汇报工作,汇报朝野风向。

有的时候,二位老太爷也会点拨他们几句,算是对晚辈的直到。

张家人实在太多,两位老太爷年纪也大了,耳朵不好使。所以,这种耳提面命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能捞着的,非直系青年才俊或者有大才这人,也靠不到他们身边。

周行德不过是一个从九品小官,放在后世也就是一个副科。而张辅则相当于军委常务副主席,两人身份天差地远。再加上周行德因为休妻一事已经彻底将张家惹恼了,可说是人见人恨,甚至连恨都是一种抬举。

偏偏这么个芥子一样的人物居然被老太爷叫到身边陪着说话,这就不得不让你感觉惊讶了。

虞娘也是脑袋里一片糊涂,竟无法思考了。

好半天,才有一个张家的妇女悄悄扯了她一把:“虞娘,到我们这边来坐吧。”

抬头一看,却是长房长孙张锐的娘子吴氏,按理虞娘该叫她一声嫂子。她身边则是两房老太太和张l堇的妻子。

虞娘木木地坐到凳子上,好半天才发现自己正好坐在张辅的夫人,张老太太身边,就想起这里可不是自己能够坐的地方。

又因为这个位置本来是后娘宋氏的位置,忙站起来,红着脸:“嫂子,我还是去其他桌吧!”

吴氏咯咯一笑:“叫你坐你就坐好了。”

“还不不要吧,这里是后娘的位置。”虞娘慌乱地说着话,回头一看,宋氏正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的恼怒。

“坐下。”这个时候,张辅的夫人,英国公府的女主人面含微笑,和蔼地说道:“虞娘,这个位置本该你坐的。”

“我后母她……”虞娘不知道张家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热情,更是惊得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了。

张老太太看了宋氏一眼,哼了一声:“让她自己找个位置,这里原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听老太太说话如此不留情面,还当着全族人的面子。这已经是极大的耻辱了,宋氏一呆,眼圈就红了,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虞娘更是不好意思,她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就要起牵宋氏的手。

老太太板起了脸:“别理她,虞娘你也坐好陪我们说说话。宋氏,你既然想站着也由着你,要不,你过来站我身边吧。

这也算是给了宋氏一个台阶下,宋氏连忙走到老太太身边,低头服侍。

老太太面带微笑地握住虞娘的手:“乖乖儿啊,你自从嫁去周家,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回来。年前听人说你回来过一次,怎么不来看我,叫人好生想念。”

虞娘心中一热:“多谢老太太挂念。”

老太太呵呵一笑:“这几年没见,虞娘你越发水灵了,嫁去周家后,rì子过得可好?”

虞娘神sè有些黯然:“回老太太的话,虞娘也不算是嫁过去了……休书……”

老太太一振脸sè,摆手:“什么休书,我没听说过。行德娶了你这么个娘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欢喜还来不及呢!这不,你们不一起回娘家来了。乖乖儿,以后你若在夫家受了委屈,尽管回来说,我这个老太婆替你做主了。”

众女人都陪着笑了起来。

虞娘以前在府中可是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纯粹隐形人,如今却突然变成了老太太的掌上明珠,脑袋里更是发蒙。

她是何等聪明之人,知道妻凭夫贵的道理。若不是行德有出息了,府中之人也不会对自己如此亲热。可行德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小官,根本人不了两个老太爷的发眼啊。

想到这里,虞娘忍不住朝周行德那边看去,却见周行德正低头同张辅有说有笑,而张辅却是手抚花白的胡须,一脸的欣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虞娘更是迷糊。

“虞娘,你也别看了。”吴氏笑着挥手示意宋氏给老太太和虞娘将杯中的黄酒斟满,道:“男人家的事情,咱们女人也管不了。若让老太爷知道我们在偷听,只怕要受家法。”

说着就吐了吐舌头。

“那是,那是……”虞娘如牵线木偶一样点着头。

别看宋氏平rì里在虞娘和下人们面前飞扬跋扈,可这桌的女昔们谁没有诰命在身,老实得像一头小猫,恭敬地给两个老太太和几房夫人们将酒满上。

可她好歹也是虞娘名义上的母亲,让她给女儿斟酒,却不大愿意。

于是,等走到虞娘身边,手上就慢了下来。

老太太却突然笑道:“听听也无妨,咱们家都在朝中做官,说的也是天下大事,女人家本不该听的。可虞娘迟早是要得诰命的,这外面的事情多少也要知晓一些,如此才好做贤内助。”

宋氏的手停在了半空。

“什么诰命……”虞娘更是悟了。

吴氏咯略一笑:“虞娘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家行德马上就是刑科给事中了,这可是天子近臣。在任上千几年,又有老太爷的提携,一个侍郎是跑不掉的,到时候你可就是诰命夫人了。”

“啊!”虞娘瞪大了眼睛。

“啊!”宋氏手一颤,里面的黄酒倒下来,淋了虞娘一肩膀。

吃黄酒一烫,虞娘这才清醒过来:“我不知道这事啊!”

老太太恼怒地看了宋氏一眼,哼了一声:

“怎么搞的?”

“老太太,我……我……”宋氏慌得不知道如何时候。

虞娘忙站起来:“后娘,我不要紧的。”

“没个眼力劲!”老太太的脸沉下去了。

宋氏慌忙将酒壶放下,掏出手帕不住在虞娘肩膀上擦着。可惜,虞娘这件绿衫子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染料,被酒一淋,却有些褪sè,宋氏的白绢手帕也被燃威绿sè。

老太太眼尖:“等等,这衫子我怎么看着眼熟。”

宋氏停了下来。

二房老太太道:“老姐姐,这衫子是前年你买的料子,各房都得了几匹。因为料子不成,大家都不爱穿。这衫子应该是宋氏给虞娘的吧!”

“糊涂。”老太太哼了一声:“宋氏,你心疼你女儿要给她衣料,买新的就是了,你这做后娘的还真是刻薄。”

宋氏嘴一瘪,又要流泪。

虞娘忙施礼道:“老太太,这衫子是我前几rì在后娘那里看到,心中喜欢,问她老人家要的。”又看了宋氏一眼:“是不是这样nSiJ,娘。”

宋氏松了一大口气,回答道:“是,是这样的。我就说要给她买新的,虞娘却不肯,说怕麻烦。“老太太:“虞娘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罢了。”她回头对自己大丫鬟说:“等下到挑五十匹料子送去周府。”

众女誊都小声地地叫了起来,老太大一向是个厉害的人,御下极严,不怎么给人好脸sè。府中之人都没得过她的东西,如今却一出手就赏了虞娘五十匹缎子,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可见虞娘在老太太心目的中地位已经高到何等程度了。

老太太交代完之后,又朝宋氏冷笑道:

“你这人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对了,索哥儿不是有事要求行德吗?”

宋氏一惊,想不知道老太太居然也知道了。看来,这事有门。

老太太:“你也别看着我,有事找你女儿说去。”

宋氏心中欢喜,忙去将张索喊过来,推了儿子一把:“索哥,那事你还地找你姐姐。”

刚才一幕张索并不知道,他光顾着和族中的子弟吃酒了。

见母亲如此郑重,有些摸不清头脑,表情也大不耐烦。

可当着老太太的面却不敢造次,就那么站在虞娘身边。

虞娘柔柔地道:“索哥儿是不是要说那什么王中元的事情,刚才来的路上行德已经同我说了,他已经将王中元放回家去了。”

“啊!”张索瞠目结舌:“就这么放了。”

虞娘:“好象是放了。”毕竟担心周行德,她一边说话,一边朝周行德看去。

那边,周行德和两个老太爷言谈甚还的样子。

虞娘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是不明白:

行德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六科给事中,这一切就好象是在梦里一样。

周行德表面上看起来很是轻松,其实,他自己心中却暗自叫苦。

身边这两个老太爷可都是威了jīng的,又是当朝一品大员,同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要被谋杀无数脑细胞。

实际上,张辅的问题根本不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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