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在灯下翻看着济世堂近日来的账本,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容。[WWW。wanshuBa]WWw.YZUU
她身边侍立着肚子渐渐显形的春雨。春雨却没有像芳菲那样害喜,让芳菲好生嫉妒。
济世堂开张一个多月,生意总算慢慢地好了起来。从开始时的门可罗雀、乏人问津,到如今逐渐能够达到收支平衡,芳菲已经很满意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总的看来,济世堂的前景还是蛮光明的……
芳菲没有一下子把她掌握的许多秘方验方全都配制成药丸出售,而是只让作坊制作了十几种最平常的日用药——当然她的配方和外头买的略有不同。
细水长流嘛。等生意好起来,再每个季度推出些新药,慢慢招徕多一些回头客。
不着急……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玫瑰水。
孕妇不能多喝茶,所以她常常喝一些能够理气调血的玫瑰花水,加一点点蜂蜜,晚上睡觉也能舒服些——她现在肚子太大,晚上已经睡不沉了。
早在前两个月,她就跟陆寒提过,让他搬到书房里住。
“书房那儿既宽敞,床也舒服。到时我让小双和榴红两个去伺候你,好吗?”这小双和榴红两个看着也算老实,不像那种爱往男主人跟前凑的,安排她们去服侍陆寒芳菲会比较放心。
陆寒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坚持要陪芳菲住到她生产。
快要生孩子的女人总是比较容易感到恐慌,很需要安全感。纵使坚强如芳菲,听了陆寒这番话也感到很开心,就不再提让陆寒出去住的话了。
不过最近陆寒的公务确实很繁忙。
先是重新整顿府学,这简直是一桩大工程。要知道原来那些人的势力把府学上下都渗透得七七八八,陆寒把那群毒瘤拔清了以后,人手十分紧缺。
他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范知府的支持下,从鹿城府各地县学里选拔了好些人手上来帮忙,又提拔原来府学投靠了他的几个人做训导。
这些人是靠着陆寒上位的,自然对他忠心耿耿。
但府学不是一般的衙门,最重要的不是管理人员的补充,而是教学问题。
陆寒亲自到附近州县,把鹿城府里的一些知名学者请到府学里来讲课。
他一向被人认为是同安学派出身,不过他却不仅仅请了同安学派的大儒来讲学,还请了其他学派的学者来做教授。
“求同存异”,这是陆寒的观点。
府学里的生员本来对陆寒只是单纯的畏惧,但随着他们与陆寒接触的增多,感受到这位比他们还年轻的学政大人身上,确是有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的魅力……
陆寒的权威,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树立起来了。
时间逼近端午,天气渐渐奥热起来。
芳菲开始列送礼的单子。这是官场上必不可少的往来,逢年过节不但要送礼,礼物的价值、数量可都是有大讲究的。
出身不够好、见识不够光的当家主母们,往往很容易犯下一些致命的错误,给自己的丈夫在无意间树立了敌人……所以主母们对于送礼这件事,总是很郑重。
“夫人,蔡同知家的七小姐,亲自带着下人来送端午礼了。”
碧青过来向芳菲报告。
芳菲一喜,忙说:“快把明媗小姐请进来”
算算日子,她都有三个月没见到这姑娘了。不知道她的伤好了么?
不多时,便听得屋外响起银铃般的笑声。碧桃打起帘子,明媗便大步迈进了屋里,笑嘻嘻地对芳菲行了个礼说:“姐姐,好久不见”
芳菲一把拉过明媗,嗔道:“你这丫头也是个没良心的,都不来看看我。让我瞧瞧你脖子?”
明媗笑着把脸仰起来。
芳菲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明媗原来的伤处,只见初见时触目惊心的红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如果不是认真看的话,还真是看不出原来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我让人给你送的药膏,你有没有每天用?”
芳菲关心的问道。
她原来给明媗配的是用珍珠末做的生肌膏。后来见明媗好些了,珍珠这玩意就算是芳菲也不是能可劲儿糟蹋的,便换了一个用白芷薏仁等药调配成的“嫩白膏”。这下子成本是低得多了……就不知效果有没有珍珠粉末那么好。
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有效的。看来可以作为一个新药在济世堂推出了……
明媗使劲点头,说道:“我天天都在敷药膏呢姐姐你看,我是不是白了许多?我的亲姐姐们都在羡慕我,嘻嘻”
“小臭美”芳菲轻笑着掐了掐明媗的小脸。
“我跟你说,这个药你要长期用,一直用到连这疤痕再也看不见为止,知道吗?”芳菲很严肃的说:“不然以后还是留了点小疤痕,就不好了。”
毕竟明媗受的是烫伤,这种伤疤往往是最难彻底痊愈的。尽管现在明媗的伤大幅好转,但是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明媗连连答应。她从随侍的丫头手里拿过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解开来。“姐姐,我这些日子可没闲着……一直在家努力地学针线,想给你的小宝宝绣个小礼物呢”
芳菲脸上笑意更浓,这孩子,绣什么礼物?
只见明媗拿出一条红彤彤的小肚兜,上头绣着一幅鲤鱼戏水。
“呐,姐姐看我绣得怎么样?”
明媗一脸期待的看着芳菲。
芳菲强忍着笑,把那肚兜接过来摩挲了一番,很诚恳的说:“绣得很好呀,小明媗真厉害现在就开始学挑针绣啦?”
“对呀对呀姐姐你真识货,我这就是挑针绣呢。”明媗的眼睛闪闪发光。她被夸奖了耶
事实上,那肚兜绣得烂透了……
且不说那胖的不合比例的鲤鱼,和诡异的水波……只说那肚兜背后杂乱无章到处突起的线头和打结,就让芳菲嘴角抽搐不已……
呃,可是对初学刺绣的小朋友,还是以鼓励为主吧。
曾经的温柔女教师芳菲很厚道的继续表扬着明媗:“明媗你可要多多练习哦姐姐还等着你给我绣个荷包呢。”
明媗一个劲呵呵呵地笑着,显然真是受到了鼓舞,打算继续学好刺绣。嗯,虽然手指被扎了十几个口子,虽然脖子算得要死,起码自己的作品被秦姐姐表扬了呀
这时小双从外头走进来,悄声向芳菲说:“夫人,外头有位客人送了份礼物过来,但人没进门就走了。”
芳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人行动怎么如此失礼?
就是送礼的家仆,也该进来和陆家的管家交代清楚再走。
“是什么人?”
小双双手递上那人的拜帖和一封书信。
芳菲向明媗说了句:“你先坐一会儿,我处理些事情。”便接过拜帖和书信看了起来。
才看了那拜帖,她就愣住了。
明媗见芳菲脸色突变,又匆匆伸手去拆开那封信看了一眼,面上神色更是奇特。
她想问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芳菲才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对小双说:“那人送礼没有礼单吗?”
小双摇了摇头说没有。
芳菲让她出去把礼物直接带进屋里来。
明媗感到更加奇怪……一般主母好像不会在自己屋里处理这些事……不过也许是有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芳菲又转过头来和明媗说话,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明媗心想姐姐肯定要处理家务呢,自己别在这儿耽搁姐姐了。她起身向芳菲告辞,说下回一定给芳菲带个她亲手绣荷包过来。
听到她这一句,芳菲总算笑了:“好,我很期待”
不知道会不会又像这幅肚兜一样喜感呢……也挺有趣的,芳菲想。
明媗走后,小双和小荔才把那箱礼物一起抬进了芳菲的屋子。
“这种箱子……”
芳菲眼毒,一眼就看出这式样不同一般。像是哪里见过的……对了,她想起来了。
她见过这种款式的檀木箱子——在她被软(禁)在内宫中的时候。
这是宫造的款式啊……
芳菲想到拜帖上写的是张端妍的名字,不由得失声笑了出来。
很多年前,那个独居深宫的少年想给她送些礼物,借的就是张端妍的名义。
这回为了让她相信是端妍送的,还让端妍给她写了封信呢……(欲)盖弥彰。
想不到,那人竟还在想着自己……
“把箱子打开吧。”
芳菲倒要看看他又让人送些什么东西来。
人参、燕窝、灵芝……满满一箱子的上等药材。
呵呵,她只是要生孩子,不是得了重病啊这么个送法,真是……她又想笑,又有些感动。
嗯。不会是端妍送的。如果是端妍……女人家是不会这样送礼的,他估计不懂这些。
穿着一身灰布衣裳、打扮得和一个普通的江湖人没什么区别的萧卓,骑在一匹黑马上看向不远处的陆府大门。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和他打扮差不多的骑士。其实,都是锦衣卫的密探……
“大人,礼物已经送过去了。”
一个属下策马来报。
“嗯……”萧卓一直一直看着那个大门,终于咬牙说出一句:“我们走。”
他不能去见她……
(差点就要补更了……万恶的夜班,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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