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弱云接下来便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这次的海运,李承之当初便提及,是跟京里的几个大人物合资的。其实从另一发面来说,这其实是朝廷开拓海运航线的先锋队。之所以不是由朝廷出面。一来是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新皇登基。百业待兴。二来是拓展海运一事在朝臣中阻力不小。所以新皇只好走曲线救国的路线,先由长宁王牵头,利用民间力量,只要这次的海运能够圆满成功。那么朝廷就会大刀阔斧地开辟出成熟的海运航线了。至于并不是单纯一家,而是几家合资。也是出于多个伙伴多份力量的想法。
而这次的海运中,除了李家,柳家也通过京里跟某位大人物的关系,掺和了一脚进来。几家合资出货,按资金多少算股份。李家财大气粗,自然是大头。
柳家也预估到了海运的巨大利润,柳夫人也是个心野的。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柳家的产业再往上提个档次。不说赶上了李家首富之名吧。至少也能将柳家商号在打允朝南北都叫的上名号。
柳夫人当初借着探访之名,来找柳弱云,为的就是集资。柳家的存银不少,但对于这次的海运生意来说,尤其是跟李家相比,还是寒酸了。她思来想去,没什么别的办法,就将心思动到了柳弱云头上。
不错,她的确已经柳家的产业捏在了自己一个人手里。柳弱云是半分都没有。但是她也知道。柳弱云的生母。当年带来的陪嫁,除了那些产业,还有更多的珍宝。柳老爷生前也说过,原配夫人留下的珍宝,都已经作为柳弱云的陪嫁保存起来。
当初她设计破了柳弱云本来是想用保全名声的理由将柳弱云撵到尼姑庵去,最好一辈子青灯古佛的。出家了才好。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她跟柳家的关系。然而,柳弱云已经吃了一个大亏。当然不会再着了她的道。这样一介弱nv子。也是走投无路。才用了同样的计策设计了李承之,嫁了了李府,为的就是离开柳夫人。她出嫁时什么也没带。不过一乘小轿和一个丫鬟莲芯。但柳夫人却知道。她带走了生母留下的传家宝。
所以到了这个需要大量银钱支持的时候,她想到了这位被自己挤兑走的nv儿。
柳弱云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她钱。所以说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仇人。柳夫人就猜到了柳弱云的心思。
她带不走柳家的产业,却带走了生母留下的传家宝。但是以她的xìng格,也绝不可能就此对柳家产业罢手。
因此,柳夫人也早就想好了办法。她跟柳弱云承诺。按照她出资的多少给她算股份,柳家在这次的海运合资中占了三成。那么这三成的份额里,柳弱云可以占十分之三,前提是她要拿出五万两的白银。
柳弱云的人生早就已经毁了。李家给不了她希望。她所思所想。只有一件事。就是拿回母亲留给柳家的产业。如果不按照柳夫人所说。她能够在这次的海运中占到一定股份,就能借此将手伸进柳家的生意中去,可以借着那一点股份再往上延伸扩展。她相信。以她的头脑和手段。不见得就会输给柳夫人。
所以即使是仇家,她也答应了下来。
因此,才有她卖翡翠白菜的一幕。才有她疯狂地敛财的行为。她手上当然不只一个翡翠白菜。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不少。但即使全部当掉,也还差一点,所以她才会将脑子动到了李家的银钱上。
你要问她为什么不向李家求助么?真是笑话!
她是李家的shì妾,所有她的东西。包括她这个人,都是李家的。如果是借了李家的钱,日后得了任何利润与股份,都得算在李家的账上,同她没有半分干系。
其实,就算是她带来的翡翠白菜等珍宝。也得算是李家的财物。只不过当时李承之不愿接触她。也就没查过她的行李。自然不知道她的财产。一直以来,也没人关心她在清秋苑的生活。所以就算她让莲芯去当了翡翠白菜和其他东西,也没有人知道。
柳弱云说道:“这就是全部实情,少nǎinǎi这回应该一清二楚了。”
金秀yù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你虽受了罚。但当物所得的银钱已经转jiāo给了柳夫人,所以当初李家并没有从你处查到任何银钱。你出府之前,特意让柳夫人为莲芯赎身。为的就是让莲芯代替你去同柳夫人做jiāo易罢?”
柳弱云点头道:“确实如此。”
金秀yù道:“那么方老爷呢?他当真是因为情义而要娶你?”
柳弱云微微低下头去,,以至于金秀yù和真儿都瞧不清她的脸sè。
“方老爷,原是弱云的表亲,从前也曾见过面的。原本是不相干的人,只怕也是缘分,他本就有续弦之意,又见我如今落魄,念着亲戚一场,存些义气,方才向少nǎinǎi开了口要买我去做填房。若非他心存仁德厚爱,以弱云##身躯,又哪里配做他正正经经的妻房。”
金秀yù听了她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是沉默着。
柳弱云也不说话,默默地坐在一旁,垂低了头。将脸儿深深埋在yīn影中。
屋内一时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最终,金秀yù长叹了一声:“事情总算一清二楚,我已无话可问,你去罢。”
柳弱云吃惊地抬起头,失语道:“少nǎinǎi,没有处置……”
金秀yù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经在受罚了么?”
柳弱云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金秀yù看了真儿一眼,真儿会意,走到柳弱云面前,做了个手势。
柳弱云见金秀yù真的没别的话同她说,自个儿也没有主动去找罪的理儿,便闭了嘴巴,起身退了出去。
真儿侯着她出去了,才走到金秀yù身边,抿了抿嘴巴。
“可是有话要说?”金秀y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真儿想啦想,到底还是开了口道:“少nǎinǎi,可是觉得她可怜?”
金秀yù点了一下头:“是可怜。你不觉得她可怜么?”
是可怜,不过更可恨!“
金秀yù侧目看她一眼,问道:“怎么可恨?”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是柳夫人害了她,她若是问柳夫人讨债倒也罢了,只是又亏空了咱们李家的钱,又因贪墨河工银子而误了大王庄和小李庄的逃生之机,以至于死伤十几人,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恨么?”
真儿说的有些气愤,反问的语气显得有些凌气。
金秀yù看着她,问道:“你可是觉得,洒扫家庙,这惩罚轻了?”
其实这些话已经是顶撞了主家,但真儿一来是老太太教导出来,胆子大,二来也是觉得金秀yù不会为了这些话就对她生成见,才决定实话实说。
“若是论她的罪孽,就是luàn棍打死,也是不过的。”
真儿一句话出口,金秀yù默然了,最终叹息一声。
“是啊,左不过一个shì妾,打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真儿伺候她这么长时间,对她也早已十分了解,听她说这话的口wěn,就知道口不对心,便问道:“少nǎinǎi,可是为了肚子里德孙少爷积福?”
这话却让金秀yù失笑了:“积福这话儿,不过是说给老太太听罢了。”
“那是……”
真儿疑huò了。
金秀yù抬眼看着她道“真儿,你可记清,审问柳姑娘的不是我,处置她的也不是我,而是你家大少爷。”
真儿虽然点头,却反而更加míhuò了。
“你家大少爷,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李家的家主,难道会是个软xìng子不成?他难道不知道柳弱云犯下的是何等重罪?他难道会不觉得,仅仅洒扫家庙这样的惩罚,对于柳弱云这样的罪人来说,会太轻了?”
连着三个反问,真儿一面是明白起来,一面是怀疑起来。
“是啊,大少爷素来赏罚分明,为何这次竟只将柳姑娘轻轻放过?”
她疑huò,金秀yù也同样疑huò。
李承之为什么会对柳弱云会这样厚待?难道他对她,有什么旧情不成?
但这理却不通。若是有情,为什么会从接近府开始。便对她不闻不问,冷冷淡淡;而若是无情,又为何在她犯下这样大错之后,只是轻轻地责罚了事?
李承之存的,到底是什么心。
而如果,她在他出mén期间,重新对柳弱云重罚,将来会不会惹来更多的猜忌?
金秀yù一次觉得,她跟丈夫之间,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jiāo心。他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对她说明?
主仆两个一时都静默着。
直到外头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回少nǎinǎi,饭已得了,请少nǎinǎi至前厅用饭。”
一时间,主仆两个都收了心思。真儿扶了金秀yù起身出mén,见外头只除了原先守mén的几个小丫头,chūn云也刚刚回来。
两个丫鬟一边一个护着金秀yù,往前厅而去。
及至到了前厅,见果然满满两桌子的菜sè。就照着正月初三的例。老少爷们儿一桌。太太nǎinǎi们一桌,姨娘们这回可上不得桌子,都在下站着伺候呢。
金秀yù身子不方便,走得慢了点,进mén时,该坐的都已经坐下了,她扶着真儿和chūn云的手往nv眷那桌,挨着老太太的手边坐了,习惯xìng的将在座的诸位都扫一遍,却在看到其中一个人时,眼睛瞬间张大,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明目张胆坐在老太太另一边的,骄傲如同huā孔雀一般的nv人,不就是新知府的千金,杨惜君?
二卷秋日胜chūn朝假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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