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有些发愣地靠在阳台上,看着静谧安详的夜空,云层淡雾,不时闪现的群星。就好似告诉她无论什么坎坷,都可以迈过去一样。
她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比起几个小时之前,实在是惬意太多了。想起刚才那种紧张到心脏超负荷跳动的情形,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何为家,家是一种信仰,一种宗教,一种支持精神力量,相爱一辈子,争吵一辈子,忍耐一辈子……
几个小时以前,夏羽清晰地记得何小蝶打趣她,说她穿上女装后比真正的女生还要漂亮,可是接下来,当她鼓足勇气说出真相的时候。一场冷到冰点的冷战,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夏羽还真担心如果再来一次自己无法忍受那种气氛。
何小蝶开始以为是夏羽跟她开玩笑,并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笑道:“不要跟老妈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儿子是男是女她会不知道?夏羽说出的话无疑是非常幼稚的玩笑。
不过看到夏羽清澈的眼睛,那种闪烁着真诚的目光,她不禁咯噔了下,“他”不会是说真的吧。何小蝶自认还是非常了解夏羽的,虽然偶尔有时候夏羽比较叛逆,但绝不会到“变性”了她这个做妈妈的都发现不了的地步。
夏羽的心思她很明白,绝对不会主动去这么做的。难道……出什么意外了?
她不禁慌了,仔细打量了夏羽一遍,试图找寻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想法,比如车祸、撞击,当然车祸的可能性十分大!这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儿子”身上的不同点,关切地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道:“小羽,究竟出什么事情,告诉妈妈。”
夏羽迟疑了下,但见何小蝶满是关怀的眼神,鼓足了勇气,嗫嚅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何小蝶呆滞了,因为夏羽说的实在是太灵异了。半晌之后,她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虽然与唯物主义相差甚远,但毕竟是“儿子”说的,她还是要相信一点。加上夏天一旁作证,容不得她不接受。
这时候她发觉过去的认知是多么肤浅,原来还有这等奇怪的存在。
看向夏羽,见她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这么多年了,可想而知她承受的压力有多么大。拉过来将她按在沙发上,很小心地抚着她的脑袋,好似想补偿些什么似的。
何小蝶的过度亲昵倒是令夏羽受宠若惊。就算从前妈妈十分疼爱她,但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好似自己是陶瓷铸造的,生怕将她砸碎了一样,“妈,别这么反常……”她小声地道,心中却是松了口气,至少妈妈接受她了,是一个好的开端。
不过夏国忠呢,一想到有些顽固的父亲,夏羽心里没有底了。过了一道坎,还有一道坎啊!
何小蝶瞧着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女儿,眼睛眯了起来,心想果然有她的遗传,这样漂亮的女儿也只有她何小蝶才有嘛!想起夏羽刚才说的,惊疑地问道:“照你的说法,你的变身由于什么之体的缘故……”
“极阴之体。”夏羽讲道。
“对,就是这个身体,这种身体很少出现,并且是武学奇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可以用它来解释对吧。”看着夏羽点头,何小蝶松了口气,“没事,没事,虽然体质特殊了点,但小羽还是妈妈的孩子。”
又小声地嘀咕道:“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古怪的身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何小蝶也就只有欣然接受,何况看到夏羽的样子,她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喜欢。
也许,这样也不错。
“妈,你说爸爸会接受这样的我吗?”夏羽担心地问。
何小蝶瞪了下眼:“他敢不接受!”抚了抚夏羽的脑袋道:“傻孩子,还为这烦恼啊,你是我们的孩子,这是不会改变,天底下哪有父母不要自己孩子的?别担心了。”
夏羽听着心里稍安,暖烘烘,朝何小蝶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淡黄色的日光渲染进来,父亲夏国忠终于回来了,夏羽心中一紧,忧虑的心又一次提了上来。
夏国忠已经四十出头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年青的样子。这几年公司里的事情很大程度都是交给夏天在处理,另一个儿子夏炎则是出国留学。每天日子过得很轻松,手里放下小铲子,一盆新栽培的花卉放在地上,看到家里来客人了便热情地招呼道:“来客人啦,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好了。”
夏羽面露难色,看了一旁的何小蝶一眼,有些难以启齿。别看夏国忠曾经独掌庞大的集团,他为人还是很顽固的,有一些事情认定了就极难改变,要是知道了自己儿子没了,莫名其妙多出个女儿,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反应呢。
何小蝶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站起来接过夏国忠手中的小铲子,招呼夏羽道:“过来,跟你爸爸说明一下。”
夏国忠微微一愕,刚想说老婆糊涂,转念一想或许是夏天女朋友的意思,便心安了,并朝夏羽微笑了下。
这可是把夏羽推到火上烤啊,只见她为难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道出实情的原委。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的反应,双手准备好,时刻抵御随时都会到来的巴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巴掌没有扇过来,夏国忠的接受能力明显要比何小蝶来得强。虽然夏羽所说的这种事算入童话故事更贴切一些,但他显然选择了相信。
脸色阴晴了很久,看到夏羽淡淡的愁容以及满怀期待的眼神之后,终于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预想到的巴掌没有到来,反倒是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抚到了自己脸颊。夏羽稍稍一愕,却见父亲朝她点了点头。
显然,夏国忠是很难接受这一现实的,短暂的一瞬大脑中一片空白,可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默认了。夏羽的泪水再也没有忍住,父亲给她的接纳让她吃惊,这还是印象中很顽固的爸爸吗?
可是他的那一声叹息,显得很沉重。
真怀疑它的真实性,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夏羽很惊愕,扑到夏国忠怀里很长时间才慢慢接受过来。费了很多劲,总算是能够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阳光之下了。得到家人们的谅解,并成功的为他们所接受,现在的夏羽简直开心极了。
当晚,看着餐桌上一道道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肴,夏羽觉得自己十分的幸福,人的一生得到这些,还不知道满足吗?看着家人的笑容,那都是发自内心的。恍惚间,夏羽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一顿晚餐就在截然不同的欢乐气氛中结束了,就差远在重洋的另一个哥哥夏炎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了。餐后,何小蝶忙着收拾餐具,“妈,我来帮你吧!”夏羽赶紧上前去帮忙,这可把何小蝶感动得一塌糊涂,心中大叹,孩子终于长大了。
自几年前夏羽搬出去住后,就很少回来,一家人坐下来聊的机会就很少,这夜夏羽似乎是要将曾经缺少的都补回来,缠着他们一直聊下去。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几人各自回到了房间休息。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夏羽怕是又要失眠了,心里很激动,辗转反侧着难以入眠。突然,睁开幽黑的双眼,眼珠咕噜咕噜地转动了几下,透露出几分狡黠。
披上一件外套,她推开阳台的沙门,走了出去,午夜时分的微风零星地带有着一丝丝泥土的氛芳,扑面而来,给人清醒的感觉。
夏羽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新的空气,令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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