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得念及他与苦僧的情分,又是因为同样的缘故,死于同一人之手,所以便把云诀子大师与苦僧大师两人葬在相邻之处,祈祷他们来生能再续友情。
赵律也从南疆传来的消息中得知了阿九与他已然和离的事实,联想到那莫名蹊跷的大火,那无法辨识的尸体,以及与阿九长得一模一样的幽州袁九,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事实的真相了。
赵律一连把自己关在屋内几天,连饭菜都只允许赵明放在门口,他无疑是暴怒无比的,然后极怒之后却是深深的悲哀,伊人已逝,就算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有多让人难受,也不得不要咽下去。
赵律在过完年后,就匆匆辞别了天子与家人,回到了南疆,这一次,他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到镇南将军府,只是命赵明把儿子赵连城送到了军营,从此父子两就在军营里过着戎马生活。
而这厢,阿九和齐遥正一脸苦闷地蹲坐在潭边。
阿九垂着头,手指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圈,“自从我们来到这山谷之中,已经过了六十三个白天,六十二个夜晚了,我们两个也已经第六十二次把这山谷中翻了个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仍然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齐遥哀叹了一声,“我已经吃了那么多日毫无滋味的烤鱼了,这野果就算本来是美味的,可经不起每天都吃啊,我好想念有味道的饭菜啊!”
“天哪!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得在这过一辈子,那该多么可怕啊!简直比死还可怕啊!”阿九都不敢想像下去。
齐遥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弱弱地说,“也没有那么可怕吧?”除了吃得不好,其他都能算得上完美吧!说着,他的内心不由开始了小遐想。
阿九猛得弹了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哪!你说,咱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齐遥讨好似的凑近她,“要不,咱们两个就调整调整心态,做好厮守一生的准备?你看,我长得如此英俊,凑合凑合,也能给你当当护花使者。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出不去,我们的儿子也出不去,就算我们的儿子出不去,那还有我们的孙子呢!”
话未说完,阿九一拳已经袭来,不偏不倚,正中胸口。
齐遥捂着胸口,一副疼得凄惨的小模样,“我的伤,才刚好!你怎么能又欺负我!你忘记了,过年那会你是怎么答应我?”
被困约五六天后,就是新年了,为了改变一下郁闷的气氛,齐遥提出就算被困山谷,就算还没有找到出路,也要好好庆祝一下的建议,阿九觉得有理,也就欣然同意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还真的被齐遥折腾出了点名堂。
他以树枝编成结识的绳辫,又砍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做成了一副秋千。
他用内力把一块石头凿成石锅,洗干净了鱼,舀了潭水,又加以野果,煮成了一锅不带腥味,又有清甜滋味的鱼汤。
夜晚来临时,他还用阿九腰间软剑,挥洒起舞,在石壁之上划出剑花点点,照亮了山洞中每个角落。
以他们如此艰苦的条件,能整出这套东西来,已经花费了齐遥极大的心思,阿九很满意,决定实现齐遥一个简单的愿望。
齐遥托腮想了半天,最后提出让阿九答应他,以后都不许欺负他。阿九笑着应了。
可是这两月来,齐遥悲催地发现,阿九根本就没有遵守诺言,反而时不时地捶他几下,踢他一脚,他还受了好几次暗算。每当他提出抗议,阿九就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只是轻轻地碰了你一下,这也算是欺负吗?”齐遥无奈,只好以“打是亲,骂是爱”来安慰自己。
在这每天都失望的日子里,若是连最后的乐趣也没有了,那日子还怎么过,阿九秉着这种想法,几乎每天都没事找事要欺负齐遥一下。
齐遥的身体已经恢复,阿九这两下子,就跟猫挠了几下似的,完全不放在心上,只当是百无聊赖中的一种乐趣,她爱玩,他就陪着她演下去。
推推搡搡中,重重地一声“扑通”,两个人齐齐地失足滑入了水潭中。
阿九熟识水性,很快便从水底冒了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花,恶狠狠地道,“齐遥,你这个坏蛋,自己掉下去就算了,干吗非要把我带下去!”
水面平静无波,半晌都没有动静,阿九以为齐遥又在耍宝,有些不耐烦地道,“齐遥,我没心情和你做游戏啊,快点出来!我数到三,你立刻出来,不然我要生气了哦!”
很快就数到了三,但是依旧没有齐遥的动静,阿九开始有些担忧,照道理说,齐遥的水性应该也不错,这几日没少到潭中去捉鱼,这潭水并不深,不至于能把他怎么样,除非这潭底另有暗流!
“哗啦”一声,齐遥终于冒头了,他惊喜地道,“阿九,这潭子似乎与外面的大河流相连着的,是活水啊!”
是活水,照着水流的方向游,必然能看到出路。
也没有什么行李,两个人甚至都没有上岸,就直接潜入水中,阿九紧紧跟着齐遥,向着前方游去。
没过多久,眼前忽然一片豁然开朗,阿九冒出水去,看到蓝蓝的天空,高高的树木。这该是来到了人的世界中了吧?是某个村落?还是山间?来不及细想,阿九就被齐遥拖着上了岸。
一上了岸,阿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自己身上的单衣太单薄了些,又刚从水里出来,湿湿地贴在自己身上,又经过冷风一吹,冰冷刺骨,几乎就是瞬间,她的小脸就煞白了。
齐遥见状,忙把她放好,然后输以内力。想不到内力还有此等脱水机的功能,很快,阿九的衣服就干了七八成,虽然仍然很冷,但是比之刚才已经好受很多了。
齐遥没有多余的衣裳,他身上那破烂的衣服,虽然被刮破的地方虽然阿九给他缝补了下,但是山谷中没有线,用的树皮的丝缝补的,并不能很好的缝合,齐遥的皮肤有部分仍然裸露着。
“前面有烟,肯定有人家,你坚持一下,到了村落,我们先找户人家歇一歇。”齐遥扶着阿九,柔声道。
阿九轻轻点头,“没事,这么多的险境咱都出来了,这点小风,咱还忍得住的!”
走了一会,便看到路边有个大肚子的孕妇,正在采摘野菜,听到阿九和齐遥发出的动响,转过身来,有些讶异地问,“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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