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我满脸通红。
这丫头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我转身扑向桌上的茶壶。

“格格!其实这还是得怨你,你若是能像阿巴亥那样,在贝勒爷跟前多使些力,不像现在这样无所谓的……”

“停!”灌水顺了口气,我对她摆手,“姑奶奶,我算怕了你了……”我在她跟前一屁股坐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赶紧弄好是正经……”我顿了顿,狡黠一笑,“今晚我要去赴宴——内栅的家宴!”

葛戴茫然地愣了三秒,忽然惊呼一声,惊讶地捂住了嘴。

趁奴才进去报讯的间隙,我扒着窗棂,透过细缝往内瞧。满屋子暖意融融,歌舞升平。

一瞄眼,便清楚地看到一群身着锦袍的阿哥们端坐其中——三阿哥阿拜、四阿哥汤古代、五阿哥莽古尔泰、六阿哥塔拜、七阿哥阿巴泰、八阿哥皇太极、九阿哥巴布泰,五岁多的十阿哥德格类坐在最末。

怎么居然没有看到女眷?

努尔哈赤的福晋和格格们居然一个都没在?

我不禁有些犹豫了,怪只怪自己来之前也没打听真切,今晚这场宴会若需女眷回避,我这样冒冒失失地闯了来,岂不尴尬?

正踌躇着要不要退回去时,忽听里面砰的一声响,竟似什么东西被踢倒了。我连忙睁大眼睛好奇地使劲往里瞅,却见原本坐着的努尔哈赤站了起来,他的坐椅正倒在他身后。

那名替我报讯的奴才正躬身站在他身边瑟瑟发抖。

我吓得连忙缩头,正打算赶紧闪人,里面已传来一阵脚步声。面前的光线陡然一暗,头顶有团阴影罩下,我缩着肩膀抬头,正对上努尔哈赤一双深邃的眼眸。

看来是我情报有误,今晚果真并非是寻常家宴,事到如今,除了硬着头皮上,已是别无他法。

“东哥给爷请安!”

“你怎么来了?”

我凉凉地一笑,故意装痴:“原来这里是我不能来的!”低下头,平静地行了个礼,“那么东哥告退就是了……”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他沉着声,忽然扳过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我拖进门。

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我心里窃窃地笑,这可是你硬拖我进来的,不是我非要来的!

沿途经过皇太极身侧时,我匆匆瞥了他一眼。那双眼眸深沉幽暗,隐晦莫测,俊秀无比的脸上犹如覆着三尺厚的冰层。

“东哥!”一个陌生的声音吃惊地喊出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往声源处望去。

竟然是他!

布占泰!

一别经年,再见他时,发现他已非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男人,俊朗的脸上多了一分沉稳内敛。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忽而唇角扬起,“呵,果然是你啊!”随后转向努尔哈赤,笑意更浓,“几年不见,东哥真是愈发有女人味了。”

努尔哈赤搂着我的肩哈哈一笑。

我眉心一蹙,正想将他的狼爪拍掉,忽觉侧面有到凌厉的目光朝我射来。

我抬头。

然后,咧嘴大笑。

果然在这儿——乌拉那拉阿巴亥!

她就坐在主位边上,穿了身绯红色百蝶花卉纹妆花缎丝袍,许是方才喝了些酒,小脸由内向外透出一种水灵灵的嫣红,一双大眼睛明亮得犹如黑夜里的星星。

“原来阿巴亥格格也在……”我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了努尔哈赤一眼。努尔哈赤忽然敛起笑意,搁在我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按了一下。

“东哥……姐姐好。阿巴亥给姐姐请安!”她弱不禁风似的站起身,微微一晃,似乎已是不胜酒力。

好丫头!前几天还口口声声喊我“姑姑”来着,这会子突然就改了口,还一脸的骗死人不偿命的忱挚友爱……

要不是我跟她关系早就搞僵,差点就被她骗过去了。

我眼珠一转,已笑着说:“妹妹客气了。”伸过手去扶她。她原本正趔趄着要往努尔哈赤怀里倒,被我这么一拦,顿时僵在原地。

我的手在她右手腕上一搭,指尖触到一件冰凉的硬物,低头一看,却是一串翠绿的碧玺手串,一共十八粒相同大小的碧玺翠珠,底下一颗碧玺佛头相连,穿了三颗小东珠,再往下缀了个结牌,上嵌一圈钻石,中间镶了枚红宝石。结牌底下又缀了璎珞,穗子上仍是串了两颗东珠,与碧玺一般大小。

我暗自冷笑,扶着她将她往努尔哈赤怀里带,“爷!阿巴亥妹妹醉了,您可得多多怜香惜玉才是!”

努尔哈赤抿着唇不说话,阿巴亥被我推向他怀里的同时,他竟往斜边上跨了一步,一把将我拉到身边,摁着坐上了他的座位。

“你饭还没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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