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说:“我要享尽人间逍遥富贵,收尽世间俊男美女,有那么嚣张活那么嚣张!”
……◇……◇……◇……
“这哪里是人过得日子!”
“这分明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白茯苓吸吸鼻子闻着清新的水汽荷香,满意地感叹道。
炎炎夏日,旁人被毒辣的太阳烤得恨不能把皮都扒下的时分,她却一个人躺在小扁舟上赏荷乘凉。
头顶上一片片硕大的碧绿荷叶犹如层层叠叠的罗伞将凶猛的阳光隔绝在外,小舟随着湖里清波荡漾就如摇篮一般舒适,远处少女采摘菱角、荷花时随意哼唱的小曲混着清香的荷风一阵一阵飘来。
身下躺着的是以沉香木铺成的船板,颈下枕的是藕荷色的顶级贡丝鹅绒枕,船尾一个小小的和田青玉双耳螭虎香炉袅袅娜娜地飘出缕缕轻烟。
炉中香料乃是当世神医辛夷特地为她配制的,气味清淡之极却有驱虫去瘴的奇效,比什么艾草樟脑好上千百倍,当然也贵上千百倍。
就船上这几件东西的价值,已经足够五户普通人家一世衣食无忧。
白茯苓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拉下一枝半开的新荷,那白中带粉的花瓣衬托着嫩黄浅绿的花心,清丽的色泽看得人精神一振。
正当白茯苓心情无限好之时,耳边传来了不和谐的唠叨声:“小姐,你又穿成这样,若是被人看见了如何是好?”
舟尾不远处荷叶一分,现出另一条小扁舟,舟上坐了两名美貌的年轻少妇,一个穿着月白窄袖短襦青色长裙,一个却是一身利落的灰紫色短打装扮。
说话的正是身穿襦裙的少妇,她皱眉打量着只穿软薄单衣丝裙的白茯苓,一脸的不敢苟同,这样单薄的衣衫穿在身上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这副样子让男人见了去,什么名节清白都完了!
白茯苓翻个小白眼,拒绝就这个问题再作回应,天气热死人,她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上穿得稍微薄一点,也没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地方,怎么说得她好像在大街上公然裸奔一样?
襦裙少妇见小姐听不进忠言,嘴巴一张就想继续劝说,同舟的紫衣少妇不耐烦了,冷声道:“谁要看见了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就是了,杨梅你罗嗦什么?”
白茯苓扭过头去哈哈笑道:“白芍,你不当杀手好多年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啊。你这么凶,你家相公不被你欺负死?咦……你们给我带了什么吃的?”
杨梅显然被白芍的血腥言辞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与白芍相处的时日不算长,但是她知道白芍绝对不是什么宜室宜家的普通妇人,她亲眼见过白芍一伸手就把一个八尺壮汉揪翻在地,十足十的一个悍妇!
小姐说得对!白芍的夫君,真的好可怜啊……哪像自家相公那么好运,娶到她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温婉贤惠的好夫人。
白芍一声不吭提起船板上一个食盒,足下一点就落到了白茯苓的小舟上,小舟只是微微一沉,甚至没有左右摇晃,这手轻功就难得一见。
“桂花酸枣汤,还有早晨刚送进城的冰镇香瓜。”白芍打开食盒,露出里面一只细白的青花瓷碗,碗内绛红色的汤汁中漂浮着碎冰与小小的粉黄桂花,犹丝丝冒着凉气。
那边船上,杨梅从冰桶中取出一个玉白的香瓜,拭干瓜上的水珠碎冰,放在一只乌木盘中切成一片一片递到白芍手上。
白茯苓毫不客气地喝完生津解渴的饮品,又招呼杨梅、白芍道:“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个瓜,你们也陪我吃。”
伺候小姐吃饱喝足,白芍与杨梅将瓜皮碗碟收拾好,杨梅望着满眼的绿叶粉荷,忽然叹口气道:“可惜我来晚了,要能早到几个月,就可以看到东边桃花谷花开的美景了。”
白家庄在北关城南的百里山上,占地极大,从十年前白家迁到此处起,就募集了大批能工巧匠,根据土壤环境划分出几块范围,种上不同的花木,每一季都能看到大片鲜花怒放。就如眼下这个荷苓湖,还有东面的桃花谷,北面的雪梅坡,西面的菊芳坪、枫树林等等,光是平日养护打理这些花草树木的,就有近百人,有时还要临时聘人来帮忙。
如此大的工程与日常花销,仅仅因为白茯苓一句“喜欢”,也难怪她穷奢极侈的名声会那般响亮。
“咦,我明明记得你说更爱梅花。”白茯苓想起杨梅这个名字的由来,偷笑起来。
杨梅本来没有正式的名字,就依照家里的排名叫杨二娘,卖身到白家成为白茯苓近身伺候的丫鬟后,为了显示忠诚,也有些要讨好小姐的意思,特地请白茯苓赐名,因为她喜欢梅花,白茯苓就给她起名作杨梅,还很不厚道地说:“酸溜溜的正适合你。”
杨梅顶着这个一点都不风雅的果子名头,把肠子都悔得青了无数回,偏偏还是她求着让白茯苓赐名的,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杨梅这个名字一眨眼跟了她好几年,她也慢慢习惯了,直到她嫁人赎身,也没有把名字改回来。
“是啊,不过要等梅花开,少说要等上半年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真想马上就到冬天。”杨梅想起传说中白家庄北边雪梅坡梅林的美景,顿时悠然神往诗兴大发,又开始抛书包。
“可是我觉得桃子比酸溜溜的梅子好吃多了。”白茯苓想起甜蜜多汁的桃子就两眼放光,由此爱屋及乌地决定桃花比梅花讨人喜欢。
“莲子的味道我不喜欢,不过莲藕多好吃啊!荷叶还能用来做饭,比什么姚黄、魏紫、墨菊、十丈珠帘之类的有用多了!”白茯苓随口就把世人眼中价值不菲的著名牡丹、菊花品种给彻底鄙夷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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