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嫁娶不须惊（二）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
“一两个月吧。”
“为什么要那么久？
“因为沿途要考察灾情，抚恤灾民。”
“那恐怕就不只一两个月了。”
“要多久算多久，反正仗打完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赈灾了。”
“皇上如果能沿途接见地方官，走访百姓，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比御驾亲征更能得到百姓的拥戴。”
“但愿吧，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不算，因为怎样都不算是福，只能说，您在这场危机中得到了锻炼。经历过重大挫折的人，要么被打垮，要么变得更强，您是变得更强了。”
“多谢姐姐夸奖。”
这是在他“求婚”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短暂的惊愕与紧张之后，我选择了漏听，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他到底年纪还小，在情场上完全是新手，见我不接茬，也没敢多说什么，大概是怕我不乐意吧。
这天黄昏时分，我们的车队抵达了通渭县，天水郡的知府和通渭县的县令一起等候在城外十里亭迎驾。皇上在亭中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当地的灾情，回到车上时一脸欣慰地告诉我说：“这里还好，除低洼地积水淹了一些田地外，没有重大损失。”
我了然地说：“那是因为渭河上游淹水了，缓解了这里的灾情。”
皇上点了点头：“是地。水总得有一个地方灌，不是上游就是下游。”
他这话，在我听来，其实带着一些自我开解的味道：如果上游不泄洪，淹的就是下游的田地和百姓了，所以，我虽然害了上游的人。但拯救了下游的。
这说明，他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到底是不安的，几万民众啊，都是他地子民，不可能不痛心。
既然无灾可赈，地方官府便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食物的丰盛是不用说了，还给我们安排了余兴节目。就是去通渭著名地风景名胜地汤池洗温泉。
在去汤池的车上我笑道：“京城又不是没温泉，漪澜别苑的皇家温泉馆闻名天下，这里的县令也是孤陋寡闻，竟然把温泉当个宝拿出来说。”
皇上却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的温泉真的很有名，被称作‘陇上明珠’，连郦道元的《水经注》里都有专门记载。据说药王孙思邈曾在温泉边搭起草庐，每天在附近山上采草药。然后用温泉水调和泡制，炼出了许多灵丹妙药。朕小时候有过一位通渭籍地梁少傅，他写过好几首温泉诗，还记得其中有一句是，‘灵泉汩汩泛青烟’。”
我惊讶不已；“都冒轻烟了，那不是要开了？”
“是啊。据说那水能煮熟鸡蛋呢。”
“都能煮熟鸡蛋了，还能洗吗？别把人也给煮熟了。”
皇上笑了起来：“小时候朕也很纳闷这一点，还曾问过梁少傅，他说能洗，只要不游到太中心的位置就没事。”
汤池离县城还有十几里路，我们本来就是吃过晚饭才动身的，等到那儿，已经是戌时了。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先在县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到汤池游幸的，但皇上不想在此耽搁太久。多灾多难之年。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机。怕百姓议论是一方面，自己心里也会不安。还是早点赶到灾区比较好。
我知道他在时间这么赶的情况下还坚持去汤池，其实是为了满足一下小时候被挑起来的好奇心：为什么能煮熟鸡蛋的温泉水还能洗呢？
到了那儿才知道，能煮熟鸡蛋地水在温泉中心，也就是温泉冒出地表的地方，那里的水温比开水还烫，别说煮鸡蛋了，把一头牛丢进去都能煮熟。好在温泉面积大，越到边缘水温越低，而一般泡温泉的人都在靠池沿的位置，不会觉得很热。
池水分出了男女浴区，中间用一道矮墙隔着。我们到的时候，不知因为是晚上还是特意清场地缘故，没看到其他人，一大片温泉浴场空落落的，我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站在我身边的皇上觉察到了，忙转头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不经意地想起了一个噩梦，于是我说：“皇上去洗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这里的水能治百病的。”
我噗哧一声道：“漪澜别苑的温泉也说能治百病，要真那么灵的话，京城就不需要大夫了，太医院也可以撤掉，大家一有病就去洗温泉好了。
皇上道：“温泉水治的是皮肤病，风湿，关节炎之类的。”
“这些我都没有，不需要治。”
皇上见劝不动我，只得提议说：“那你在更衣室里坐着喝喝茶，我下去泡一会，也不会泡多久，最多半个时辰就上来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更衣室的四周有柜子可以放衣物，中间则是茶室地摆设，供人喝茶聊天吃点心，看来这汤池温泉地主管很擅于经营的。
我捧着清茶倚窗而坐，晚风徐徐，池边不知名地野花散发出阵阵清香，难怪孙思邈要在此处建庐而居，的确是块风水宝地。虽然月色朦胧，看不清周围的景致，但观其轮廓走势，想见黛青连绵，山水相依，奇花异草相杂，也足以使人心旷神怡。
景色幽美，暗香盈袖，也无闲杂人等打扰，本当悠闲惬意的我，只稍坐片刻后，那莫名的心悸又不期而至，让人坐立难安。
再三犹豫，几番起来又坐下后，我终于抛却羞耻，向男人浴池那边走去。
白磁盘一样的月亮底下只有一片安静的池水，除此一无所见。
“皇上？”我试探着喊。
没有回音。
“皇上，张大人？李护卫长？巴图？”
还是没有回音。
我这下真的慌了，诺大的温泉池一片死寂，好像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无论我怎么喊，回答我的，只有山风和自己的呼吸声。
“皇上，您在哪儿？快出来啊，别吓我。”
我沿着浴池慌乱地奔跑寻觅，突然，脚下一滑，我的手在空中徒然地抓了几下，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水花。
就在我跌下去的一瞬间，浴池周围冲出了几道黑影。
...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
“一两个月吧。”
“为什么要那么久？
“因为沿途要考察灾情，抚恤灾民。”
“那恐怕就不只一两个月了。”
“要多久算多久，反正仗打完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赈灾了。”
“皇上如果能沿途接见地方官，走访百姓，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比御驾亲征更能得到百姓的拥戴。”
“但愿吧，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不算，因为怎样都不算是福，只能说，您在这场危机中得到了锻炼。经历过重大挫折的人，要么被打垮，要么变得更强，您是变得更强了。”
“多谢姐姐夸奖。”
这是在他“求婚”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短暂的惊愕与紧张之后，我选择了漏听，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他到底年纪还小，在情场上完全是新手，见我不接茬，也没敢多说什么，大概是怕我不乐意吧。
这天黄昏时分，我们的车队抵达了通渭县，天水郡的知府和通渭县的县令一起等候在城外十里亭迎驾。皇上在亭中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当地的灾情，回到车上时一脸欣慰地告诉我说：“这里还好，除低洼地积水淹了一些田地外，没有重大损失。”
我了然地说：“那是因为渭河上游淹水了，缓解了这里的灾情。”
皇上点了点头：“是地。水总得有一个地方灌，不是上游就是下游。”
他这话，在我听来，其实带着一些自我开解的味道：如果上游不泄洪，淹的就是下游的田地和百姓了，所以，我虽然害了上游的人。但拯救了下游的。
这说明，他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到底是不安的，几万民众啊，都是他地子民，不可能不痛心。
既然无灾可赈，地方官府便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食物的丰盛是不用说了，还给我们安排了余兴节目。就是去通渭著名地风景名胜地汤池洗温泉。
在去汤池的车上我笑道：“京城又不是没温泉，漪澜别苑的皇家温泉馆闻名天下，这里的县令也是孤陋寡闻，竟然把温泉当个宝拿出来说。”
皇上却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的温泉真的很有名，被称作‘陇上明珠’，连郦道元的《水经注》里都有专门记载。据说药王孙思邈曾在温泉边搭起草庐，每天在附近山上采草药。然后用温泉水调和泡制，炼出了许多灵丹妙药。朕小时候有过一位通渭籍地梁少傅，他写过好几首温泉诗，还记得其中有一句是，‘灵泉汩汩泛青烟’。”
我惊讶不已；“都冒轻烟了，那不是要开了？”
“是啊。据说那水能煮熟鸡蛋呢。”
“都能煮熟鸡蛋了，还能洗吗？别把人也给煮熟了。”
皇上笑了起来：“小时候朕也很纳闷这一点，还曾问过梁少傅，他说能洗，只要不游到太中心的位置就没事。”
汤池离县城还有十几里路，我们本来就是吃过晚饭才动身的，等到那儿，已经是戌时了。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先在县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到汤池游幸的，但皇上不想在此耽搁太久。多灾多难之年。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机。怕百姓议论是一方面，自己心里也会不安。还是早点赶到灾区比较好。
我知道他在时间这么赶的情况下还坚持去汤池，其实是为了满足一下小时候被挑起来的好奇心：为什么能煮熟鸡蛋的温泉水还能洗呢？
到了那儿才知道，能煮熟鸡蛋地水在温泉中心，也就是温泉冒出地表的地方，那里的水温比开水还烫，别说煮鸡蛋了，把一头牛丢进去都能煮熟。好在温泉面积大，越到边缘水温越低，而一般泡温泉的人都在靠池沿的位置，不会觉得很热。
池水分出了男女浴区，中间用一道矮墙隔着。我们到的时候，不知因为是晚上还是特意清场地缘故，没看到其他人，一大片温泉浴场空落落的，我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站在我身边的皇上觉察到了，忙转头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不经意地想起了一个噩梦，于是我说：“皇上去洗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这里的水能治百病的。”
我噗哧一声道：“漪澜别苑的温泉也说能治百病，要真那么灵的话，京城就不需要大夫了，太医院也可以撤掉，大家一有病就去洗温泉好了。
皇上道：“温泉水治的是皮肤病，风湿，关节炎之类的。”
“这些我都没有，不需要治。”
皇上见劝不动我，只得提议说：“那你在更衣室里坐着喝喝茶，我下去泡一会，也不会泡多久，最多半个时辰就上来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更衣室的四周有柜子可以放衣物，中间则是茶室地摆设，供人喝茶聊天吃点心，看来这汤池温泉地主管很擅于经营的。
我捧着清茶倚窗而坐，晚风徐徐，池边不知名地野花散发出阵阵清香，难怪孙思邈要在此处建庐而居，的确是块风水宝地。虽然月色朦胧，看不清周围的景致，但观其轮廓走势，想见黛青连绵，山水相依，奇花异草相杂，也足以使人心旷神怡。
景色幽美，暗香盈袖，也无闲杂人等打扰，本当悠闲惬意的我，只稍坐片刻后，那莫名的心悸又不期而至，让人坐立难安。
再三犹豫，几番起来又坐下后，我终于抛却羞耻，向男人浴池那边走去。
白磁盘一样的月亮底下只有一片安静的池水，除此一无所见。
“皇上？”我试探着喊。
没有回音。
“皇上，张大人？李护卫长？巴图？”
还是没有回音。
我这下真的慌了，诺大的温泉池一片死寂，好像除了我，再也没有别人，无论我怎么喊，回答我的，只有山风和自己的呼吸声。
“皇上，您在哪儿？快出来啊，别吓我。”
我沿着浴池慌乱地奔跑寻觅，突然，脚下一滑，我的手在空中徒然地抓了几下，然后重重地摔了下去，溅起巨大的水花。
就在我跌下去的一瞬间，浴池周围冲出了几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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