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谈判何其难
琰亲王本来说好了第二天早上就回前线的，可惜，雨只停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开始下了起来。一开始是小雨，然后很快转成了大雨。
这天的晚膳我没有出去吃，也谢绝了她们送到房里的提议，是真的没胃口。
琰亲王这个人，作为东道主还是很不错的，给了我这个人质贵宾级的待遇。几次三番派人相请之后，他自己亲自来了，先让下人们回避出去，然后面带忧郁地问我：“公主不愿再跟本王同桌共食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怎么会，王爷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吃了太多点心，根本不饿。”
“别瞒我了，中午那会儿，其实我并没有走，就站在门外的。我亲耳听见公主在里面呕吐，当时我心里也很难受，特别厌弃自己。”
“为？”我大惊，他对自己特殊喜好的来龙去脉分析得那样清楚，当时的神态也颇自在，我还以为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呢。
他低叹着说：“我娘死得早是她的福气，要是她活着看见我这样，还不得活活气死。”
这话我深以为然，如果他娘还在，肯定早就吵着要抱孙子了，决不会允许他单身到现在。其他几位著名的单身汉，如祁云海等人，好像也都是孤儿出身，家里没长辈，也就没有成亲压力，不然何以至此。
我问道：“既然王爷并非心安理得，为不尝试着改变？您自己也说。那是特殊环境下养成了非正常癖好，您早已回归正常环境多年，为一直不改呢。”
他苦着脸说：“一个人早年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地，再说，两个男人长期在一起，也会有很深的感情，不是其中一个说改就可以改的。”
“我曾问您是不是因为宋大人的缘故才不娶的。您还不承认。”
他却依旧摇头：“真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其实，他一直劝我娶妻生子的。因为我必须有后代，不然将来死了，没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地父母。”
我马上追问：“那您为一直不立妃？就连被迫迎娶的落花，也等于被您抛弃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你相信吗？新婚第一夜，是浩然把我推进新房地，他说我一把年纪了，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要不然，纵打下天大的基业，没人继承也没多大意义。”
我不得不再次提到那件恶心的事：“可是您跟落花……那个样子……她一辈子也怀不上啊。”
“其实我是有意的。”
“？”
“有意让她怀不上孩子。我会那样对她，是因为她是扶桑女人，还身带诅咒，最关键的是，她那么矮，万一生个孩子跟她一样就完了。我的孩子，将来可是要……”
继承大统？看来他已经当自己是未来地皇帝了，所以皇子的血统要讲究。就不知道这雨继续下下去他的皇帝梦会不会清醒一点。
但，这话听起来还是有矛盾：“王爷说，宋大人推您进新房是为了让您有个孩子，可您明明瞧不上落花。不想要她为您孕育后代呀。”
“浩然是要我先试着和女人相处看看。”
可怜的落花，只是给人当了几天试验品，就为了这点狗屁“情分”，还赔上了自己亲妹妹的性命，何其不值？虽然对落叶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我至今仍存着疑问。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帮我解决了问题：“如果王爷娶妻的目的只是为了要一个后代的话，我想我可以立刻进入黑名单了。”
“为这样说？”
我诧异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我进宫之前地经历？崔总管他们去接我的那一天，正是我前夫纳妾的日子，原因是。我不能生养。”
他的表情比我更惊讶：“真没听说过。只知道你嫁过人。”
看来是母后把我保护得太好了，生怕别人知道她女儿不育。我却自己招认出来，真是糟蹋了母后的一番苦心啊。
不过，与其被不明真相的人纠缠，还不如索性让他们死了心，免得浪费彼此地时间。所以我很快就释然地一笑道：“王爷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没想到他马上说：“这又不妨碍，公主如果愿意，我照样可以立你为妃，再找个出身清白的女人生个孩子，然后交给公主抚养，就像你母后当年抚养皇上一样。”
我差点倒地不起，语带讥讽地说：“王爷的大恩大德，叫我如何承当得起。”
“音音，我是一片好心。”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今天上午您还说，因为太后从皇上的亲娘手里夺走了他，害他亲娘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所以皇上怀恨在心，一旦太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想办法铲除掉。同样的悲剧，您希望在我身上再重演一次？”
琰亲王无言以对，脸色开始阴沉下去。
为了不把关系弄得太僵，我转开话题问：“王爷明天还回前线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可能必须回了。那边雨没这么大，有的地方甚至没下，所以匈奴人不仅没遭水灾，反而解决了用水问题。这次的降雨，对他们其实是有利的，他们会抓住这个时机大举进攻，你的皇上弟弟那儿，现在只怕危险了。”
他地语气中虽然没有明显地幸灾乐祸之意，听在我的耳朵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我知道他是在答复我之前对他地“策反”：我这里虽有水灾隐患，皇上那边可是遭到了更强大的攻势，他连国土都快保不住了，还不如我呢。
我顺着他的话头问：“如果居庸关、雁门关、马岭关，榆林塞相继被攻破，幽燕沦陷，京城失守，皇上退居金陵，王爷认为匈奴人接下来会攻打谁？是冒死横渡长江，还是回过头来跟王爷抢夺地盘？”
“这个……”他语塞了。
“答案是，王爷心知肚明。匈奴人又不傻，会放弃容易到手的肥肉，专拣啃不动的硬骨头啃。王爷别忘了。匈奴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长项是骑马，不是游水，他们是地道的旱鸭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水军吧。”
琰亲王苦笑着说：“公主的惯用手法就是打击本王的信心。”
“我是在分析事实，如果王爷认为这样就打击了您的信心，那只能说明，现实本身就是残酷的。”
低头忖度了一会儿，他居然问：“那公主认为本王现在应该如何做呢？”
我答道：“要换回颓势，只有一个办法，大家先放下一切私人恩怨，联手共击匈奴，待把侵略者赶回漠北，再关起门来算帐不迟。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就算要分饼，也要这块大饼还在吧，若两个人争啊争啊，被匈奴趁虚而入，一把夺了去，大家都没得争的了。”
“如果皇上肯答应我，赶跑匈奴后，我们划江而治，我就出手帮他。”
“划哪条江？”
“当然是长江。”
“王爷，您太贪心了，皇上不跟您联手，照样可以保有南方的土地。跟您合作，等于白白做成您得到了北方这片疆土。一点赚头都没有的生意，谁会做呢。”
“反正本王就这个条件，他答不答应随他。”
我没好气地说：“王爷只管抱着这个条件不松口好了，再过几天，要是您还这么跩，我就服了。”
说罢掉头就走，跟太狂妄太贪婪的人谈判是痛苦的。
他在我后头喊着说：“再过几天又怎样？公主就笃定西京一定会遭水灾？就算如此，也好过被匈奴大军压境吧，真正焦头乱额的不是本王，是皇上！公主，我跟你打赌，再过几天，你还是会来求本王的。不过到那时候，就不只这一个条件了，每过一天，加十条！”
我没有搭腔，也没有回头，由着他在后面说个没完没了。
他的话越多，说明他心里越慌，这个时候，谁最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走过回廊拐角，一个修长的身影背着手当路而立，“宋大人？”
他转过身来：“公主，下官有些话想单独跟公主谈谈。”
见两个小太监后退，他厉声喝止道：“谁敢去通知王爷，就别怪我心狠。”
我忙道：“你们都跟我一起回房去，别没事找事。”
说实话，宋方这人太阴森了，我还真有点害怕，有一群下人陪着还可以壮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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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亲王本来说好了第二天早上就回前线的，可惜，雨只停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开始下了起来。一开始是小雨，然后很快转成了大雨。
这天的晚膳我没有出去吃，也谢绝了她们送到房里的提议，是真的没胃口。
琰亲王这个人，作为东道主还是很不错的，给了我这个人质贵宾级的待遇。几次三番派人相请之后，他自己亲自来了，先让下人们回避出去，然后面带忧郁地问我：“公主不愿再跟本王同桌共食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怎么会，王爷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吃了太多点心，根本不饿。”
“别瞒我了，中午那会儿，其实我并没有走，就站在门外的。我亲耳听见公主在里面呕吐，当时我心里也很难受，特别厌弃自己。”
“为？”我大惊，他对自己特殊喜好的来龙去脉分析得那样清楚，当时的神态也颇自在，我还以为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呢。
他低叹着说：“我娘死得早是她的福气，要是她活着看见我这样，还不得活活气死。”
这话我深以为然，如果他娘还在，肯定早就吵着要抱孙子了，决不会允许他单身到现在。其他几位著名的单身汉，如祁云海等人，好像也都是孤儿出身，家里没长辈，也就没有成亲压力，不然何以至此。
我问道：“既然王爷并非心安理得，为不尝试着改变？您自己也说。那是特殊环境下养成了非正常癖好，您早已回归正常环境多年，为一直不改呢。”
他苦着脸说：“一个人早年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改变地，再说，两个男人长期在一起，也会有很深的感情，不是其中一个说改就可以改的。”
“我曾问您是不是因为宋大人的缘故才不娶的。您还不承认。”
他却依旧摇头：“真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其实，他一直劝我娶妻生子的。因为我必须有后代，不然将来死了，没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地父母。”
我马上追问：“那您为一直不立妃？就连被迫迎娶的落花，也等于被您抛弃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你相信吗？新婚第一夜，是浩然把我推进新房地，他说我一把年纪了，真的需要一个孩子。要不然，纵打下天大的基业，没人继承也没多大意义。”
我不得不再次提到那件恶心的事：“可是您跟落花……那个样子……她一辈子也怀不上啊。”
“其实我是有意的。”
“？”
“有意让她怀不上孩子。我会那样对她，是因为她是扶桑女人，还身带诅咒，最关键的是，她那么矮，万一生个孩子跟她一样就完了。我的孩子，将来可是要……”
继承大统？看来他已经当自己是未来地皇帝了，所以皇子的血统要讲究。就不知道这雨继续下下去他的皇帝梦会不会清醒一点。
但，这话听起来还是有矛盾：“王爷说，宋大人推您进新房是为了让您有个孩子，可您明明瞧不上落花。不想要她为您孕育后代呀。”
“浩然是要我先试着和女人相处看看。”
可怜的落花，只是给人当了几天试验品，就为了这点狗屁“情分”，还赔上了自己亲妹妹的性命，何其不值？虽然对落叶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我至今仍存着疑问。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帮我解决了问题：“如果王爷娶妻的目的只是为了要一个后代的话，我想我可以立刻进入黑名单了。”
“为这样说？”
我诧异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我进宫之前地经历？崔总管他们去接我的那一天，正是我前夫纳妾的日子，原因是。我不能生养。”
他的表情比我更惊讶：“真没听说过。只知道你嫁过人。”
看来是母后把我保护得太好了，生怕别人知道她女儿不育。我却自己招认出来，真是糟蹋了母后的一番苦心啊。
不过，与其被不明真相的人纠缠，还不如索性让他们死了心，免得浪费彼此地时间。所以我很快就释然地一笑道：“王爷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没想到他马上说：“这又不妨碍，公主如果愿意，我照样可以立你为妃，再找个出身清白的女人生个孩子，然后交给公主抚养，就像你母后当年抚养皇上一样。”
我差点倒地不起，语带讥讽地说：“王爷的大恩大德，叫我如何承当得起。”
“音音，我是一片好心。”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今天上午您还说，因为太后从皇上的亲娘手里夺走了他，害他亲娘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所以皇上怀恨在心，一旦太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想办法铲除掉。同样的悲剧，您希望在我身上再重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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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的话头问：“如果居庸关、雁门关、马岭关，榆林塞相继被攻破，幽燕沦陷，京城失守，皇上退居金陵，王爷认为匈奴人接下来会攻打谁？是冒死横渡长江，还是回过头来跟王爷抢夺地盘？”
“这个……”他语塞了。
“答案是，王爷心知肚明。匈奴人又不傻，会放弃容易到手的肥肉，专拣啃不动的硬骨头啃。王爷别忘了。匈奴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长项是骑马，不是游水，他们是地道的旱鸭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水军吧。”
琰亲王苦笑着说：“公主的惯用手法就是打击本王的信心。”
“我是在分析事实，如果王爷认为这样就打击了您的信心，那只能说明，现实本身就是残酷的。”
低头忖度了一会儿，他居然问：“那公主认为本王现在应该如何做呢？”
我答道：“要换回颓势，只有一个办法，大家先放下一切私人恩怨，联手共击匈奴，待把侵略者赶回漠北，再关起门来算帐不迟。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就算要分饼，也要这块大饼还在吧，若两个人争啊争啊，被匈奴趁虚而入，一把夺了去，大家都没得争的了。”
“如果皇上肯答应我，赶跑匈奴后，我们划江而治，我就出手帮他。”
“划哪条江？”
“当然是长江。”
“王爷，您太贪心了，皇上不跟您联手，照样可以保有南方的土地。跟您合作，等于白白做成您得到了北方这片疆土。一点赚头都没有的生意，谁会做呢。”
“反正本王就这个条件，他答不答应随他。”
我没好气地说：“王爷只管抱着这个条件不松口好了，再过几天，要是您还这么跩，我就服了。”
说罢掉头就走，跟太狂妄太贪婪的人谈判是痛苦的。
他在我后头喊着说：“再过几天又怎样？公主就笃定西京一定会遭水灾？就算如此，也好过被匈奴大军压境吧，真正焦头乱额的不是本王，是皇上！公主，我跟你打赌，再过几天，你还是会来求本王的。不过到那时候，就不只这一个条件了，每过一天，加十条！”
我没有搭腔，也没有回头，由着他在后面说个没完没了。
他的话越多，说明他心里越慌，这个时候，谁最沉得住气，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走过回廊拐角，一个修长的身影背着手当路而立，“宋大人？”
他转过身来：“公主，下官有些话想单独跟公主谈谈。”
见两个小太监后退，他厉声喝止道：“谁敢去通知王爷，就别怪我心狠。”
我忙道：“你们都跟我一起回房去，别没事找事。”
说实话，宋方这人太阴森了，我还真有点害怕，有一群下人陪着还可以壮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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