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傲然而立,直视楚菡,“月儿爱琴,却从不会用琴取悦任何人,即便是我父亲也不曾要我为人弹奏助兴。\//楚王要我弹琴取悦一个舞姬,我宁为此琴。”说罢一指断
她脸上的决绝让楚菡全身一震,深邃的眸子暗了下来,握在掌心的酒杯一声捏成几片,划破掌心,鲜血蔓延流出,却不自知。

美婵一声惊呼,“哎呀,楚王,你流血了。”对着门外直叫,“快叫太医。”

楚菡对她的话却听而不闻,只是凝视着月儿,心慢慢下沉。这次,他真的错了,他本意让她一展身手,技压群芳,也压下美婵的气焰。却忽视了,她本是宣国的第一公主,天生的傲骨,他强迫她与一个卑微的舞姬一争长短,是对她的尊严的侮辱。以她的烈性,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月儿别开脸,不再看他,如冰山雪莲,不带丝毫温度。她存着被他处死之心,默默等待。

时间象是冻结住。

空气在随着二人的僵持而紧张,周围的舞姬侍女跪了一地,埋低头,大气不敢出。

赶来的太医,小心地立于一边,却不敢上来翻看他受伤的手掌。

美婵跪伏在楚菡脚下,垂眉低眼极力掩饰着眼里闪动的快意,在她看来,月儿此次定难逃一死。

过了许久。楚菡终于动了,向太医摊开了鲜血淋淋地手掌。那抹鲜血落在月儿眼角余光中。全身一震,心里隐隐的痛。

她曾见他纵马战场,刀光血影,也曾看过他身上道道伤疤,但此时亲眼看到他身体流出地鲜血。心里仍是难以平伏。

她看到他手上地鲜血。身体瞬间地崩紧。落在了楚菡眼中。紧皱地眉头舒展开来。留驻在月儿脸上地视线也不再冷冽。“你先回翔坤殿。”

月儿没料到他竟然并不追究。咬紧唇瓣。愣愣地看着太医正忙着止血地手掌。

“还不走?”淡淡地话音。将她地思绪拉回。与对方暗黑地眸子一触。返身急奔了出去。

楚菡目视她离开。也不叫周围地人起来。自斟了杯酒。慢慢饮下。

月儿回到翔坤殿。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刚才地气焰瞬间熄灭。她越来越不懂楚菡。

人虽回了翔坤殿。心却留在了宁静宫。脑海里总浮现着美婵对他地百般承欢。她地每一个秋波。每一声嗔笑。都象毒蛇啃噬着她地心。与初见雅夫人是完全不同地感觉。

那时她觉得羞辱。气愤,而现在却感到酸楚,心痛,更多的却是嫉妒。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妒,但她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心。

反复在门口徘徊,不断地望向门外,直到天明,他都没有回来。

这是他在京城中的第一次外宿!

盼望变成了失望,最后绝望,拖着沉重地双腿,回到小屋,扑倒在床上,睁大眼,呆望着墙角,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几日过去了,楚菡没回过翔坤宫,月儿也没迈出院门一步。她怕出了这道门,听到楚菡留宿在何处。

每日不断地打扫整理院落,在别人看来,她是尽守职忠。

到底是为了麻木自己,还是用忙碌来填塞空虚的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知是怎么渡过的一日复一日,恍恍惚惚,转眼已过月余,他终没踏入翔坤殿一步。虽每日仍有小厮丫头来往,她也不问,怕问。

“月儿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呆?”小婉带着一队小丫鬟从门外迈进,手中捧着许多花灯装饰。

月儿丢掉手中树叶,勉强挤出笑颜,“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自然是装挂起来,这宫里宫外都张灯结彩,独这翔坤宫还没动静。”小婉招呼着小丫鬟摆置物品。

“是有什么喜事吗?”月儿想不出这近期有什么节庆之婉瞪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看她。

她不置而否,这月余来,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完全闭塞了外面的所有消息。

“再有三日,楚王纳妃,这么大地事,你居然能不知道,这就难怪翔坤殿没有动静了……..月儿姑娘…….”小婉拉住坐倒下去的月儿,“你怎么了?”

月儿只觉一下,气血上涌,眼前慢慢变黑,一手被小婉扶住,一手撑住身边的树身,才稳住身形。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我扶你回房休息。”

“我自己走,便好。”月儿面如白纸,强自装出若无其事,刚走出两步,脚下一软。

小婉抢上前扶住,将她送回房中,为她盖上薄被,欲言又止,走到门口,终又转回床边,“月儿姑娘……”

月儿睁开眼,掩不去地泪说…….”

“你尽管说。”

小婉犹豫了片刻终开了口,“能得到主子的恩宠,自然是我们做奴才地福分,但是对主子有情,就不是福,是难

月儿轻握了握小婉的手,微笑着,“谢谢你,小婉,我没事的。”

小婉帮她挟好被角,“院子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

月儿轻笑着点头。

随着木门的关闭,笑容凝固,消逝。

对他又且能无情?闭上眼。泪从眼角滚落。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已经旧得泛黄地织金荷包,这是母亲临走前。交给她的最后地遗物。

里面放着两支小小的平瓶,一瓶叫忘忧,可以让人忘记痛苦,心里越苦,忘得越为干净。另一瓶叫梦魂。喝下带有梦魂的酒,只要睡下,就再也不会醒来。

母亲的走前紧握着她的手,“月儿啊,等你长大以后,如果过得太苦就喝下忘忧;如果活得太累就饮下梦魂。”

月儿轻抚着玉瓶地能忘忧和梦魂吗?

月儿再次迈出房门时,院中已被装扮得一片喜气。皎洁的明月,慢慢躲入云层。

拾起被困在花丛中的小鸟,放飞。后日便是他纳妃之日,自己却无法高飞。

渡出翔坤殿,分花拂柳。到了宁静宫门前才蓦然现自己竟走到了这里。

自嘲一笑,事到如今仍不能将他放开。

调头,缓缓走向附近荷塘,她爱那池子荷花。寻了处假山后静坐。浓郁的荷叶香抚过她失落的心,垂下的睫毛在月光下带着泛着淡淡地波光。

细碎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月儿不想被人看到她在此独自流泪。屏息静气,不敢出一点响动。

“你这时来找我。不怕被人现吗?”美婵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

“只怕是你在大婚之际,不想见到我。”男子的轻笑。

月儿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瞬间崩紧。自从被隆基掳去,就再也没见过孤君,不料在这儿听到他的声音。而他的话更让月儿破碎的心再次揉烂,果然楚菡要封的妃子是她。

“我且会不想见你,我不是怕被人撞见,对你不利吗?”美婵音调突转,柔媚起来。

月看到美婵投在地上地影子靠进另一个影子怀中。

“我是来告诉你,你大哥隆基已被楚菡砍死马下。”

“什么?”美婵惊呼着站直身,随即压低声声音,“你说什么?”

“利用月儿引诱楚菡入套失败,隆基当晚被楚菡砍死马下。”

美婵身子一晃,被孤君扶住。

月儿的十指越来越凉,果然是孤君诱她出城,双手奉给隆基。如此看来,她对楚菡的背叛是如此的可笑。如果那晚楚菡稍有差错,落地地人头便不是隆基,而是他楚菡。

一阵战粟,他一亡,楚宣两国城池必落入隆基之手,那将是什么样的一场杀伐?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口口声声为着宣国城民,可是自己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刹时间痛心疾,万念俱灰。

而美婵竟是隆基地妹妹,那一百余口将士的毒杀,也有了答案了。

“另外还有另一个消息告诉你,我与你二哥偷袭蕙城失败,你二哥尸横沙场。”

美婵呆滞了半晌,终于低泣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你看上了楚菡,想坐上他地凤椅。”孤君顿了顿,“不过你真认为楚菡真可以任你蒙骗过去吗?你的身份早晚被他揭穿。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你两个惨死地哥哥?难道你就不为他们报仇吗?”

“别说了,你要我做什么?”美婵止住哭,她了解孤君,绝不会单纯为了告诉她哥哥的死讯而来。

孤君取出一个小小的药丸,递到她手中,“你在洞房花烛之夜,将这个藏在口中,与他亲热时,咬破药丸,他必死无疑。”

月儿惊得不知何时,扶着假山的手指已扣入石缝。

美婵后退一步,身子蹒跚,摇落了珠钗,“那我且不也…….”

孤君眸子微黯,“我会照顾好你的父母和幼弟。”

美婵扑上前,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我不能这样,我怀了你的孩子。”

“是我的,还是他的?”孤君嘴角轻撇,目光淡然。

美婵惨白了脸,“是你的,他未曾让我侍过寝。”

月儿心里搅起了阵阵波澜,一波强过一波,他没要她侍过寝,自从她离开宁静宫至今,他夜宿何处?转念一想,或许这只是美婵哄骗孤君的筹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解药,你提前服下解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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