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厚的女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梅兰花移过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纪约五十来岁的老妇人。她穿着一件兰地黄花大褂,有些斑白的头拢向脑后梳成一个纂。纂上斜插着一只米黄色的簪子,球形的簪穗儿在簪子上颤巍巍晃动。
这是一张保养得很好的圆形的中老年人的脸:鼓鼓的两颊白里透着红,黑黑的眉毛下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要不是额头上匀称地布着深深的皱纹,梅兰花印象里怎么也不会把她归类到:“老”的行列里去。
“这张脸好面熟!”梅兰花急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她很像自己五年前去世的母亲,只不过她比母亲苍老一些。”
“花儿,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吓死为娘我了。”
老妇人眼里涌着泪花有些哽咽。说着,用手摸了摸兰花的额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用手抹了一把眼里的泪花,冲着门外喊到:“她爹,李郎中,花儿醒了,烧也退了。”
床边很快多了两个男人:一个高高瘦瘦五十来岁,头顶剃的精光,脑后却拖着一条长辫;一个中等身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小圆帽,一条不算粗的辫子垂在脑后,鼻梁上架着一付眼镜。两个镜片后面是一对诡谲的小眼睛。俩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长袍。
“李郎中的药真管事,才吃了一剂,烧就退了,人也清醒了。”老妇人激动不已不无讨好地说。
“也是小姐命大,我的药可是加大了剂量的,小姐昏睡了三天,不这样不行啊。”头上戴圆帽鼻梁上加眼镜的男人口气里充满了自豪。
“孩子,现在感觉怎样?”高高瘦瘦脑后拖着辫子的男人弯下腰凑近兰花的脸轻声问道。
这时,门帘一挑,又进来了四、五个轻年男女,依然是男的穿着长袍脑后留着辫子,女的穿着大褂梳着纂,穿戴都很整洁。
梅兰花转动了一下头。头还在“嗡嗡”作响;她动了一下身体。觉得轻飘飘地。整个人地感觉还似在黑洞里一样。只是没那么强烈了。
她知道自己穿越了。
但是。穿越到了什么年代?这又是哪里……
她瞪着迷茫地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屋子很宽绰。干净;红色木质床上挂着帐幔;万字不到头地木质窗棂糊着雪白地窗纸;看来这是一户殷实地人家。而人们地穿戴:长袍大褂、男地脑后留着辫子。女地梳着纂。从梳妆打扮上可以看出。这是在清朝年间。
“花儿。这是在你地房间里啊。你看什么呀?跟不认识似地?”老妇人大概看出了她地异样。有些焦急地说道。
“娘。”梅兰花轻轻地喊了一声。凭着刚醒时地一句‘吓死为娘我了’。她猜想这个老妇人可能就是此时她这个身体地母亲了。即便不是亲娘。是后娘、干娘、婶娘什么地。叫一声娘也不为过。先认下再说。事情总得慢慢来。
老妇人很激动,更加凑近她说:“孩子,你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娘给你做去。”
看来没有叫错!
兰花摇摇头,十分虚弱地说:“娘,我头晕得很,总觉得这屋子在转。这屋里的一切,还有这里的人们,我都不记得了。”她必须这么说。从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穿越到大清朝(虽然还不知道哪个年代),能知道什么那才叫怪呢!
屋里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三妹,你认得我不?”
后来进来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少妇——因为她的头上梳着纂,一缕黑从纂上垂下来,飘落在肩上。古装电视里的已婚女子常是这种打扮,兰花断定她已婚嫁——凑近兰花跟前柔柔地说道。
“这个人好面熟!”兰花心里说道。在吃惊的同时,她极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看这人弯弯的眉毛、远远的眼睛、小巧微翘的鼻子下红色的樱唇,温温柔柔的感觉洋溢在全身。与前世的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兰花困惑地摇了摇头。
“三妹,我是你二姐啊!难道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少妇声音有些哽咽。
梅兰花望望少妇,又望望老妇人,有气无力地说:“这屋里,我就认得娘。”
屋里一片唏嘘声。老妇人转身对着戴眼镜的男人:“她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用手扶了扶眼镜,走进前看了看兰花的眼睛,摸了摸脉,有些疑惑地说道:“脉搏和眼神都很正常,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毛病。”沉思一会儿,又说:“可能是因了这几日的高烧,令爱暂时失去了记忆。医学上把这叫做失忆症。这样吧,我再开一付镇静养神的药方,给她调治一下,你们再主动给她讲讲话,介绍介绍,帮她恢复记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说完就和高高瘦瘦的男人退了出去。
谢天谢地,这个郎中可帮了梅烂花的大忙:冒名附身穿越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尤其是这个家庭的成员,和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关系密切,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她却一无所知。如果没人介绍,她将如何面对,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哩。
然而,她最关心的还是王仕峰的下落。听奇典大神的口气,男友王仕峰也穿越了。他们俩将在这个朝代继续他们上一世没有结果的恋爱。
可是,茫茫人海,又上哪里去寻找呢?
梅兰花的眼里留下两行思念的泪水。
周围的人们都以为她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而难过,都一叠连声地劝慰她:
“没事的,孩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三妹,有我在,你会什么都记起来的!”
“兰花,你记不起来的就问,嫂子一定有问必答。”
兰花一惊:兰花!这个自称嫂子的少妇喊我兰花,难道我连同名字穿越了吗?那姓氏是不是也没改变?如果这样的话,王仕峰也一定是带着上世的姓名穿越过来的。果真如此,寻找他就有了依据。这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梅兰花急不可待。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她想了想,把眼光望向老妇人,喃喃地说道:“娘,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咱们梅家又添了一个小闺女。”
老妇人露出一脸的惊讶,床周围的人们也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被梅兰花的梦惊呆了。
“孩子,你做的不是梦,”老妇人依然余惊未消,呐呐地说:“在你昏迷的第二天,你二嫂给你生了个小侄女。”
一脚踹了个屁!既验证了自己的梅姓,还给现在身体的主人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到后来还证实,这次情急中的一句谎话,帮了她这一世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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