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勒见杰达不接,脸se有些不悦:“怎么?这可是王太后娘家领地刚刚进贡的果酒,王太后知道陛下不能喝烈酒,才特地叫我送来的,你看不上是不是?”
杰达顿了顿,接过酒壶,心里有些不忿。/贡酒哪里都有,劳勒这种态度也未免太嚣张了吧?他打算回头给国王倒原本准备好的酒,至于手里那把黄金镶宝石的壶…哼!杰达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要离开,却被劳勒拉住:“好兄弟,你生气了?别这样。底下的客人可都不是普通人啊,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是王家内部的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你说是不是?”

杰达扫视众人一眼,只见他们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太后的致辞吸引过去了,大概是她话里带有的讽刺意味,让某些人脸se发沉,引得其他人都看起了热闹。即使如此,还是有人留意到他们这个角落里的情形,频频望过来。他心一沉,知道劳勒的话也有道理,便收起了脸上的冷笑。

王太后这时结束了致辞,要国王和她一起向所有来宾举杯。劳勒推了杰达一把,还笑着说:“陛下的酒杯都空了,给陛下倒一杯吧。”

杰达拿着酒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转回去换酒壶,想到劳勒刚才拿着这壶酒给王太后倒了一杯,总不会对一向疼爱他、庇护他的祖母不利吧?想到这里,杰达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敏特,心中安定了些,给盖尔二世倒了酒,又小声把酒是劳勒送来的事告诉后者,才退到一边站定。

盖尔二世目光一闪,没动声se,微笑着搀扶母亲上前,向来客举杯,喝进嘴里时。特意抖了一下,酒水溅上衣襟,只有小半杯下了肚。

曲终人散,客人们纷纷离去,各大领主、大贵族都回了城,而来自外地的王族成员则聚居在王宫一角的几栋小楼里。只有马里奥亲王的几个小儿子,没顾得上陪老祖母,都回自己家去了,他们要忙着把自己看中的贵族小姐的背景和住处调查清楚,然后该联姻的联姻,威逼地威逼,引诱的引诱。王太后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就被劳勒哄住,特意留他在王宫里住一晚。

敏特远远看着那些纨绔子弟离去。皱起了眉头,他留意到,早在王太后致辞时。马里奥亲王就不见了踪影,有些宾客私下议论他是因为看到恢复健康的国王受人尊崇而不高兴,提前走了,但敏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回想刚才偷听到的话,马里奥亲王会不会是调兵去了?

他心下总有些不踏实,便转身去找杰达,正好遇到他迎面而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对方一把抓住,扯到角落里,避开来来往往的侍从,小声说:“刚才陛下喝了半杯酒,是劳勒王子给的,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你帮我看看吧?”

敏特应声跟他去了盖尔二世地房间,只见盖尔二世刚换了身便服,坐在椅上喝茶。见他们进来就笑道:“我就知道杰达一定是找你去了,我没事,只是喝多了酒,头有点晕,劳勒应该不会那么大胆的。”

敏特仔细观察了他的脸se和嘴唇,看不出什么来,就说:“有没有喝剩的酒?我又不是医师,这样我怎么判断?”

“酒应该有剩下。我记得那个酒壶是被侍从拿走了。现在去找。应该还没洗吧?”杰达说着。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人问!”

盖尔二世拦住他:“我真地没事。现在有更重要地事要做。你就别忙了!”他指了指桌上地一叠文件。

敏特扫了一眼。只看到最上面地似乎是一份名单。顿了顿。轻咳一声。等盖尔与杰达都把目光移向他时。笑道:“两位大人物请做大事去吧。这些跑腿地琐事就交给我好了。”他走到盖尔二世身边。再仔细检查了对方地指甲、皮肤、嘴唇。“看不出有中毒地迹象。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找找那个酒壶。”走开地时候。状若无意地朝身旁桌上那叠纸扫了一眼。牢牢记住了那份名单上头几个名字。

等他走到房间外时。马上把那几个名字回忆了一遍。似乎都是亲马里奥亲王地大臣和将领。难道说。盖尔二世要动手了吗?

来到宴会厅。侍从们还在来来往往地收拾东西。他便自行走到放置珍贵器皿地地方查看。记得那个酒壶好象是金地。应该不会和普通酒具放在一起吧?

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壶。倒是找到了盖尔二世和王太后喝酒时用地杯子。可惜已经洗过了。他转身去找侍从问。却听到几个女侍在小声议论:“今晚上地舞会真是豪华。先王在世时。也没举办过这么盛大地舞会呢。你们看这些意尼出产地水晶酒杯和白银雕花酒壶。多漂亮啊!听说是国王陛下地珍藏。”

“是啊,真漂亮…不过我觉得最漂亮最珍贵的是那个金酒壶,上面还有好多颗红绿宝石呢!可惜是劳勒王子地东西,他已经带走了…我真想多看几眼…”

“你说的是舞会快要结束时,劳勒王子和杰达公爵倒酒时用的那个酒壶吗?”

“没错,就是那个,我站在主席台旁,看得很清楚,真的很漂亮。”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那就太可惜了,我刚才亲眼看到劳勒王子把它拿到后边的长廊上丢进山谷里去了呢!”

敏特忽地睁大了眼,停下了脚步。侍女们的对话还在继续:“什么?你是说他把那个酒壶丢下山了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壶是他从自己家里带来的,一直放在旁边的小房间里,不许任何人接近呢,他专门派人看守,中途还让他那个情人过来查看,我原以为是很珍贵地东西,没想到他居然丢下山了。”

“哎?你说的他那个情人,是不是跳舞那个?听说是威沙人?”

“就是她就是她,你们有没有看到?王子妃的脸se真难看…”

敏特没心情去听她们说些流言蜚语。立刻走上去追问:“你们说劳勒王子把酒壶丢下山了,是在哪里丢的?!”

侍女们吓了一跳,见他一身侍从官的服饰,忙忙行了礼,才由最年长的一位回答道:“是在东面长廊末端的位置,从彩绘玻璃拱门出去。再往北面走五六十米就到了,正对着山谷。”

敏特立刻转身到她说地地方去,然而,长廊上夜风习习,借着房间里透出的灯光,可以看到廊外黑黝黝地山谷,金酒壶早已踪影全无,但栏杆上还沾着刚刚干涸地酒迹,散发着淡淡的果酒香味。

敏特心中惊疑不定。劳勒把壶丢了,难道那酒里真有问题?可是,他不是用同一把壶给王太后倒酒吗?除非…那壶有问题!

他即时转身返回国王临时寝宫。离宫门还有二三十米,就看到那里黑鸦鸦地围着一大群人,除了一部分是原本负责守卫地卫兵外,其他人都有些眼熟,似乎是曾经来见过盖尔二世地大臣。

发生什么事了吗?

敏特二话不说,抛开他人的大呼小叫不理,飞快地穿过人群进入宫殿,立刻就听到劳勒王子的声音:“你还有什么话说?!陛下出事时,身边只有你在。不是你干的还有谁?!”

敏特心下一惊,忙挤进房间,只见劳勒王子带着一帮大臣站在里面,盖尔二世半躺在长椅上,脸上一片乌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目光迷离,显然已经神智不清了,杰达紧紧抱着他。双眼怒视劳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见敏特进门,忙道:“快来看看陛下!他好象中毒了!”

敏特飞奔过去,打量几眼,便从戒指中掏出一瓶魔葯,直接就往盖尔二世嘴里灌。劳勒见状忙道:“他想毒害国王!快拦住他!”立刻就有数名士兵拿着武器上前,杰达抬脚将为首的一个踢开:“谁敢上来?!”

听到同伴的惨叫,士兵们迟疑着不敢上前。敏特趁机灌盖尔二世喝了葯。见他脸se渐渐变回苍白,神智也开始清醒。再仔细检查一遍,才松了口气,回头对杰达说:“没事了,陛下喝过那葯,只是效果要打些折扣,原因你也清楚。这次的毒葯有些厉害,陛下只是受了点影响,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并没有大碍。”

杰达放下心来,面对劳勒时也更有信心了:“我如果要对陛下不利,也不会用下毒这种笨办法。我知道陛下喝过魔葯,一般的毒是伤害不了他的。与其下毒,还不如用别地方式。如果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污陷我,就是做梦!”

劳勒脸se有些难看,闻言冷笑道:“那你说说,不是你还会是谁?是他吗?”他指了指敏特,又指向宫廷总管:“还是他?哼,谁知道他给陛下喝的是什么?说不定根本不是解葯,只是糊弄我们的!”

好象在反驳他地话似的,盖尔二世突然口吐白沫,大咳几声,急喘几口气,又喝了敏特递过来的一杯水,便清醒地说:“我没事了,只是心口有些疼…”接着又闭上眼,慢慢调息。

周围的大臣见状,立刻就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哭着上来向他嘘寒问暖,当中就包括了上回动乱时被困国王寝宫的三人,也有一些是敏特没见过的。

劳勒脸se更黑了,朝卫兵们使了个眼se,厉声对杰达道:“就算陛下没事了,你也摆脱不了嫌疑!在查出真正的凶手前,我要先将你收押!”顿了顿,他扯出一个狞笑:“放心,你不管怎么说也是王室子弟,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地,至于陛下,我会派更可靠的人来照顾!”说罢一挥手,士兵们就拿着刀逼上去,杰达咬牙切齿,右手慢慢抚上左手的护腕。

敏特这时开口了:“如果说杰达公爵有嫌疑,那么劳勒王子殿下也有嫌疑吧?舞会结束的时候,您递给公爵阁下一个酒壶,要他给陛下倒酒,可我刚才从侍女们那里听说,您把那个酒壶丢下山了,如果那个壶没问题的话,您这样做不是很奇怪吗?”

他这话一出,原本用怀疑的目光盯向杰达的大臣们,都纷纷看向劳勒王子,其中那三名老大臣,则互相对视一眼,一人小声说:“公爵阁下应该是无辜的,如果他要伤害国王陛下,平时就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做到。”

“可不是吗?”敏特凉凉地插嘴,“只要用上回你们前宫点地那种迷香,让陛下昏睡不醒,到时候一个枕头就能解决,医师检验也只会说陛下是在睡眠中窒息了,不是比下毒这种方法更高明?”

众人都打了个冷战,看向敏特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杰达更是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大臣之一则轻咳一声,稍稍提高了声量:“我们也觉得,公爵阁下不会对陛下不利。殿下应该去追查真正的凶手,公爵也可以帮忙。”

他们向来是与杰达不和的,所以才会被劳勒王子叫来,没想到反而站到杰达那边,劳勒满脸不悦,众人落到他身上的怀疑目光更让他火冒三丈,怒道:“反正他就是有嫌疑!你们帮他说话,是不是他的同伙?!来人啊,快把这几个家伙给我抓起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大群士兵冲进房间围住众人,窗外也传来阵阵惊呼和武器碰撞声,房中众人惊疑不定,不久,就有一个人进来汇报:“殿下,已经控制住了。”

劳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他转头看向杰达:“别妄想能逃走,你的所有走狗都被我的人控制住,你还是乖乖投降吧。”接着扫了敏特与众人一眼:“至于你地同伙,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大臣们不敢再说话了,但心中地疑虑却越来越深。杰达冷笑道:“你刚才说,只是碰巧带着大家来见陛下,商量明早的政务,别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舞会刚刚结束,人人都很累,你这个行动本身就很古怪,再说,就算真是来商量政务,又为什么会带兵?还把国王寝宫地卫兵徼了械?劳勒,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劳勒冷笑:“你说什么都没用,现在,你就是我手上的蚂蚁,我说你是凶手,难道还有人说你不是?”他恶狠狠地扫视那些大臣一眼,众人立刻便畏缩起来。马里奥亲王手握大军,劳勒王子更是王太后的心头肉,大臣中本就有超过半数的人是偏向他们那边的,剩下的就算有不满,又怎么敢说出来?

眼看着场面倾向劳勒王子一方,敏特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却听到杰达冷笑:“你以为,经过上次那场动乱后,我还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任由你侵入这里吗?”

“什么意思?”劳勒眯眯眼,正想追问,却听到门外有人飞奔来报:“殿下!殿下!王太后出事了!王太后中了毒!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劳勒大惊失se,好象醒悟到什么似的,狠狠瞪了杰达一眼,便飞奔而出,留下一群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敏特睁大了眼看向杰达,却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

(猜猜这里头有多少方人马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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