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里镇东南方光明神殿门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大帮人,有本地的,也有威沙和诺嘉来的,大多数是这两年里移居到蒙里周边地区的平民。//\他们喧哗不休,吵吵嚷嚷地说着闹着,不少人手里还拿着铁锨棍棒之类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神殿里的修士们都捏了一把汗,小心去询问他们来干什么,却得出一个令人诧异的答案。

原来,前些天有流言说,梵阿有意开放禁令,允许外国移民入境、入籍,让这些人彻底成为梵阿国民,与原本的国民享有同等权利,但中央教廷以及地方上的神殿有不少修士不同意这项措施,认为这样做会破坏梵阿国内千年来的安宁生活,又举例说自从开放国门,允许外国人入境以来,边境地区的神殿每天都收到外国人欺凌梵阿人的报告,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最多的一天有三十多宗。因为这些修士的反对,原本安排好的三国谈判就泡汤了。

这个消息令心怀渴望的诺嘉与威沙民众十分不满,他们离开家乡,搬到蒙里来,就是为了找机会迁入梵阿,去享受不再为风沙和干旱烦恼、低税率高福利的美好生活,眼看着本来有希望达成的愿望落空了,又有人说反对这项措施的几个高级修士到了蒙里神殿,便纷纷聚集到神殿前,要求给个说法。

人群中有人说:“光明神不是最仁慈的吗?我们可是信徒!为什么光明神殿的修士心肠那么狠毒,那么冷酷无情?!非要把我们逼死吗?!”

这话一出,顿时群情汹涌,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家的困境。说着说着,还有不少人哭起来了。这时不知从哪里钻进一个小个子地男人,高声道:“各位,刚打听到的消息!那些修士要求恢复原本的封锁,只允许贵族和大商团入境,其他的平民通通不许进入梵阿,连原本在梵阿找到工作的人都要赶出来呢!”

人们一阵哗然,有个胆子小的人怯怯地问:“连信徒也不许进去吗?去那里的神殿参拜也不行吗?我还有亲戚住梵阿呢。”

旁边有人插嘴道:“肯定连信徒都不许进啦,信徒又没在脑门上刻着我是信徒这几个字。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信徒?肯定一概不许进的,除非你是贵族或者有钱人。”

“太过分了!”有人骂道,“他们总是说有人欺负梵阿平民,可那都是贵族和有钱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从来没做过那种事!真正需要进地人不给进,却允许那些坏蛋进去,根本就不公平!”

“没错没错!”众人纷纷出声赞同,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大家一起去问那些修士,为什么不准我们进梵阿?!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些穷人信徒那么无情?!如果他们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怒火吧!”

众人纷纷响应,有的人手中挥舞着铁锨棍棒之类地东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回家去拿,或是到附近的熟人家去借。民众中有几个稍稍清醒点的人,质疑道:“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要是出了事,他们就更不可能答应了。”

其他人听了他们地话。也有些迟疑。这时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我们又不是去打人。只是吓吓他们。让他们听听民众地声音而已。有什么不好地?他们身为修士。总不能忽视信徒地心声吧?”

众人都纷纷出声赞同。那几个质疑地人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拉。就消失在喧闹地人群中了。人们就这样带着那些可以用作武器地工具。聚到神殿周围。要求梵阿来地修士出来和他们说话。

而神殿地驻守修士们见了这番景象。忙战战兢兢地进殿报告。这时候地神殿里。却不仅仅有来自梵阿中央教廷地高级修士。还有诺嘉与威沙两国地代表。

所谓地梵阿中止移民谈判地消息。其实只是流言。真正地谈判仍在进行中。甚至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

梵阿代表中有地人反对。但更多地人是持赞同意见地。毕竟新一届地中央教廷成员。都比较年轻、开明。希望能为这个古老、传统却又过于保守地国度引进一股新风。梵阿地广人少。民风又偏懒散。为了维持国力。需要引进更多地劳力。然而。手执武器聚集在蒙里神殿前地人们却让这几位踌躇满志地修士怀疑起自己地决定来。

威沙与诺嘉两国地代表面面相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诺嘉代表身边地一个随从哆哆嗦嗦地说了句什么。其他人没听清。他地上司喝问:“说大声点!那些人要干什么?!”

那随从道:“我听人说,他们是听说协议中限定了入境的人数,担心会只批准信徒入境,所以聚在神殿外,要逼梵阿地代表答应不限定入境地人数和身份呢。”

“这是暴民!暴民!”梵阿代表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修士颤动着胡须,激动地道,“还没达成协议,他们就这样强行威逼,如果我们真地让步了,一旦让这些暴民进入梵阿,那我们的国民怎么办?!我们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请别激动。”威沙代表忙安抚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那些民众不可能这么大胆,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哪里有什么误会?!”梵阿代表中有人说了,“我早就说过,不是长年受光明神教义教导的人,就不应该让他踏进国门!我们的国民是那么的善良纯朴,怎么能让他们受这些暴民的伤害?!”

也有别的梵阿代表对其他两国不满:“这次谈判应该是秘密进行的,普通民众怎么可能会知道消息?你们不该将事情泄露出去。”

威沙诺嘉两国代表却心中叫苦,他们根本没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些平民是怎么知道梵阿代表在这里地?

神殿外火把无数。把镇子的东南角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殿前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了,有的人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听说了围在那里的人的话,都觉得神殿太过不近人情了,拒绝移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完全禁止外国平民进入?那不是比开放国门以前更严了?于是也加入到人群中来。

神殿迟迟没有人出现,人群中有人振臂一呼:“他们不肯听我们的呼声,不肯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冲进去问个清楚!”

众人高声呼应。正要冲进神殿的大门,忽然从后方传来一声大喊:“站住!”人们纷纷回头看,发现是一个穿着灰蓝se袍子地老人,满面皱纹。白胡子足有两尺多长,拄着根拐杖,颤悠悠地走过来,看起来起码有一百岁了。他排开人群走到神殿前,用凌厉的目光瞪着众人,中气十足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要暴动吗?”有些人闻言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羞愧地低下了头。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地问:“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刚一说完。就有不少人对他怒目而视,吓了他一跳。

老人平静地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但因为活得久了,在这个镇上还有点威望。”他淡淡地扫了周围一眼:“我明白你们盼望过上好日子,已经很久了,但是,事情还没有定论,怎么能冲动呢?所有的消息都是流言,光明神殿从来没宣布说不许外国人入境。为什么你们就贸然相信了?万一你们真地冲进神殿,让梵阿来的客人受了伤,本来可以顺利进行的事,也会变得困难重重的。”边说边用拐杖点地。

人群中的蒙里本地人都对老人相当信服,有人恭敬地问:“兰萨姆爷爷,您说该怎么办呢?大伙儿都希望能到更好的地方去生活。现在蒙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去年差点就买不到粮食过冬呢,如果是在梵阿,起码不怕挨饿。”

“回家安静等待谈判结果。”兰萨姆老人道,“事情还是很有可能成功地,要相信我们的代表,也要相信我们信仰的神灵的国度,你们希望去梵阿,梵阿也同样需要你们。”

有些蒙里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听从老人的指示离开。其他的也犹豫着该不该走。外地来的尽管不甘心,但有些人听了老人的话。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这时神殿地掌殿修士走了出来——他在蒙里待了近十年了——对人们道:“兰萨姆爷爷说得太对了,谈判现在还未结束,相信很快就有令人满意的结果。大家都回家去吧,请不要聚在这里。愿光明神保佑你们。”

人们半信半疑,慢慢地散去,也有人坚持留下来等候结果的。掌殿修士忙派了十几个修士去招呼那些人,自己则恭谨地走到兰萨姆老人身边说话。一场风波算是暂时消弥了。

百米以外的街角处,弗里多看着四散的人群,松了口气:“总算是解决了,那些帮派的首领都在干什么?!居然没发现有那么多平民闹起来了?!”

敏特轻轻拍了拍他地肩:“这件事倒不能完全怪他们,这次闹事的不是黑帮人员,而是普通平民,他们一时没发现也很正常,不过…”他若有所思,“这次的事好象有些古怪,我怎么觉得有几个平民是在故意挑拨?”当中有几个还颇为眼熟,是他今天才见过的人。

弗里多轻轻颔首:“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交给我吧。”敏特点点头,又问:“那个老人是什么人物?你从哪里找来的?”

“兰萨姆爷爷,他是这个镇上最长寿的人。”弗里多微笑道,“他的威望很高,听说年轻时救过几个沙盗头子,因此所有的黑帮都对他十分尊敬。不过他很低调,平时也不管事。当年地下公爵还在地时候,曾经想请他出山,但是被他拒绝了。”弗里多地神情有些黯然:“当时公爵还问,不怕沉默太久,会被人遗忘吗?兰萨姆爷爷只是笑笑,什么都没回答。结果现在,他还是那么受蒙里人尊敬,而地下公爵…还有谁记得他呢?”

敏特拍拍弗里多的背:“别想太多了,未来更重要。我要走了,你多加小心。”弗里多整了整帽子,小声骂了句:“你才该小心呢,别把小命丢了。”

敏特笑笑,回到“弗里多尔夫”,小队长已经完全醉倒在女侍怀里。他向店员要了块湿毛巾,用魔法渗了些冰霜上去,往小队长脸上一盖,对方立刻清醒了:“干什么?!”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走吧。”敏特指了指店里地钟,那里的指针显示,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小队长忙擦了把脸,匆匆收拾了随身物品,再捏了女侍的脸蛋一把,与敏特一起骑马返回娱乐绿洲。

还未到娱乐绿洲,敏特就远远看见绿洲里灯火通明,隐隐传来音乐声和喧闹声,心里有些奇怪,不是没什么客人吗?怎么马戏团的帐篷那么热闹,跟节日时差不多?难道是因为那些来自诺嘉的神秘贵宾?

(这几天…因为要为年会期间积存稿,所以…为了不断更,可能字数要减一些…对不起了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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