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娜吸吸鼻子,疑惑地看他:“可是……这只是一棵树。”
“可我觉得挺好的。反正现在是夏天,老天爷似乎也没有下雨的意思,在这里过夜,不但省了房钱,还很凉快呢。”那男人伸展着肢体,闲闲靠在一根大树干上,就好象坐在舒服的沙里一样享受。
明娜听了他的话,有些迟疑:“可是……会有蚊子和虫子……”
那男人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别担心,我皮粗肉厚,不怕蚊虫,而且,我有一样秘密武器。”他手腕一翻,掌上便出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黑木盒子,上面有几颗宝石做点缀。他神秘地笑笑,打开盒盖,盒里冒出了紫色的光茫。明娜好奇地凑过头去,只觉得盒里装着一团光的紫雾。
忽然,从盒里射出一道深紫色的光,吓了明娜一跳,定睛一看,才现是一根光的细线,线端系着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黑金色小球,不知在空中碰到什么东西,又飞快地缩回盒子里,同时又有另一根线射向另一个方向,不过这回在碰上东西后却是出“嗤”的一声,空气中同时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明娜瞪大了眼,仔细看了几回,才现那紫色光线顶端的小球碰到的都是蚊子和飞蛾之类的昆虫,有一回还把树干上的一只毛毛虫给干掉了。它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无声无息地让小虫子消失,只有遇上身型较大的昆虫时,才会出声响。盒中不知有多少根“线”,明娜最多能见到六根同时出现,最长的那根可以射到两米开外。
“这是魔法之都席炼金大师的最新作品驱蚊盒,只对蛇虫鼠蚁有效,对人体和坐骑、宠物无害,一个只卖二十个金币,使用寿命三年,顾客还可以享受个性化定制,依照自己的喜好选择盒子的外型装饰和光的颜色。”那男人看向一脸呆滞的明娜,笑了,“只是顺便帮我朋友打打广告,请别介意。”
明娜没有介意,她根本就没听明白,只是盯着那盒子瞧,觉得很有趣。她望向那男人,眼中含有一丝渴望。
那男人好笑地把盒子放到她手里:“送你吧,反正我还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明娜。”明娜高兴地玩着盒子,打开关上,打开关上,还试着在光线射出来时关上盒盖,看会怎么样,结果那线还未接触到虫子,就耷拉下去了,象一根普通的线那样吊在盒外,等盒盖重新打开,它又恢复了精神,把附近的一只小飞蚁给干掉了。她觉得很有意思,又试着在线即将返回盒子的时候关上盖子,把小球卡在外面,或是直接抓一只虫子丢进盒子里,看看盒子会有什么反应。幸好这玩意儿不愧为炼金大师的作品,任她百般折腾,仍然“精神抖擞”,动作精确。
那男人见明娜玩得不亦乐乎,便笑着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柔声问:“小明娜,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哭吗?”
明娜这时才想起刚才的伤心事来,鼻子又酸了,她关上盒子,没有说话。
那男人便道:“不能告诉我吗?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或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明娜歪着脑袋看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亲切,还把这么有趣的东西送给她,应该不是坏人吧?
她想了想,便把今天生的事告诉了男人,但她还记得父亲的嘱咐,以及因为一时嘴快而导致的严重后果,所以并没有说出维罗妮卡的名字和她用刀子吓自己的事,只是说是一个凶巴巴的女人,跟父亲关在书房里说悄悄话。
那男人听了,沉吟道:“听上去你爸爸只是在跟那个女人谈什么机密的事,不然就不是在书房谈,而是在卧室了,何况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明知妻子在家,还带女人回家鬼混。我看你妈妈只是误会而已,迟早会消气的。不过身为妻子,对丈夫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只会吵闹,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他抬眼看着明娜,笑了笑:“更何况,她再生气也不该对你说,不要你了。这对小孩子可是很大的伤害呢。”
明娜听得一头雾水,倒是最后一句听懂了:“我妈妈不会伤害我的……”不过想到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找自己,她又有些不肯定了。
那男人笑道:“当然,父母总是最爱孩子的。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小孩子晚上一个人走夜路,有些不太安全。”他看到明娜脸上的犹豫,淡淡地笑了笑:“别让你父母担心了,心爱的孩子失踪,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的。”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明娜一听,忙说:“那我们快回去吧。我家就在树林边上,就是那座蓝色屋顶的两层房子。”
那男人拨开枝叶望了一眼,很快找到了目标:“原来你家这么近,怪不得你敢在晚上一个人跑到树林子里来呢。”他一把抱起明娜,一跃而起。随着他们数度在树枝上起落,转眼便已到了林外的草地上。明娜只觉得风声在耳边响起,还不等她体会清楚飞翔的感觉,两人已经站在小花园里了。她张大了嘴,呆呆地望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只见他微微一笑:“怎么样?酷不酷?”
“酷?”明娜不解地眨眨眼,那男人却只是笑,四周望望,便抱着她进了屋子,留意着屋里的人说话的声音,往大厅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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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隆和朵拉事实上并未觉女儿不见了,或者说即使现了,也不会担心,毕竟明娜爱乱跑已经是老毛病了。这对夫妻本来一直冷战,但当朵拉现丈夫在为明天的行程打包行李时,怒气又爆了。眼下他们刚刚争吵完,都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大厅的沙上。
安隆揉着额头,无力地说:“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呢?我跟维罗妮卡在书房里谈正事,只是不想被人听到才关的门。我叫明娜不要告诉别人,也是怕你知道了会误会。”
“既然怕我误会,就不该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来。”
“你不是也让古德温到家里来了吗?还收了他的礼物,昂贵的礼物!”他着重突出这几个字,“我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你火。”
朵拉怒目而视:“我是在花园里见的他,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明娜和仆人们在!跟你们偷偷摸摸在书房里见面可不一样!再说,他的礼物虽然贵重,也不过就是件衣服而已。因为那是伊东城今季最流行的款式,我才收下来的。去年我穿着过气的裙子参加五月节舞会,被人笑话了整整三天!我只是希望给你挣点面子!更何况,古德温的背后代表着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遇到这个话题,安隆就无言以对了。他内心清楚妻子的顾虑是对的,无论他对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有什么看法,看在米拉贝尔夫人的面上他就不能跟对方翻脸,从小到大所享受到的富足生活,更是让他无法对姓卡多的人说不。因此,虽然古德温·楚洛夫只是伊隆的妻弟,他还是要接受对方的来访,即使对方有可能带了某种让他难以忍受的私心。
安隆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真的无法接受我这次出行吗?我可以对光明神起誓,我是因为正大光明的目的才出这趟门的。”
“你在说笑吗?人人都知道你们萧家子孙不是光明神的信徒!如果真的正大光明,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朵拉冷笑着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嘲讽跟维罗妮卡有得一拼。“没有借口,没有狡辩!安隆-卡多,如果你这次真的跟那女人走,我马上就回马特港去!”
安隆一阵头痛,那种事关国家机密的事怎么能随便告诉家人?但他又不想为了这种小小的误会而破坏和妻子之间的感情,想了想,叹道:“我明白了,不去就不去吧。”
朵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见状苦笑:“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我还要固执己见吗?不过我虽然不去梅顿,却要到矮人族那边跑一回,是公事。”幸好半个小时前维罗妮卡传了信来,上头又加派了一个任务,本来他和维罗妮卡打算从麦城回来再去的,但分开行事也可以节省时间。原来的任务虽然很重要,但诺嘉并不是敌国,麦城情报站的人手也很足,何况维罗妮卡的猜测可能性很大,只是去把某个花花公子从女人床上揪起来,用不着两个剑术高手出马。
朵拉听了,心中一阵高兴,马上想起了因为与丈夫生闷气而被她抛到脑后的妻子职责:“时间不早了,饿了吗?我叫人开饭吧?”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黑眼的年轻男人手牵着女儿明娜,正站在走廊口处,微笑着对他们夫妻说:“很抱歉,打搅了。两位的女儿刚才在树林里,似乎很难过,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明娜面对母亲的瞪视,怯怯地缩了缩脖子,害怕又被她责备。但是朵拉就算再怎么想教训女儿,也不会忘记要在客人面前保持礼仪。这位年轻的客人,虽然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衣服,但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举手投足间的风度,显然不是寻常人。她客气地向他道谢:“谢谢您把我女儿送了回来,先生,我们正在找她呢。”
那男人微微一笑:“不客气。”他似乎现面前这位年轻少妇是个美丽优雅的女性,下意识地表现出了翩翩风度。
朵拉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现了对方的魅力,但身为一个矜持、谨慎而贞洁的贵夫人,她决定把事情交给丈夫,于是向安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招呼这位客人。
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安隆并没收到她的暗示,而且很不礼貌地盯着客人看,眼神中甚至还带着震惊和……怨恨?到底生了什么事?丈夫认识这个人?
客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安隆的眼光,心下一凛。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棕碧眼的年轻人,似乎长得有些眼熟?难道是自己以前结下的仇家?还是仇家的子侄?只是一时好心安慰个小女孩都会遇上仇人,他的人品也未免太好了吧?他缓缓松开了牵着小女孩的手,右手悄悄探向身后,开始作预防敌袭的准备。
明娜瞪大了眼,看着那男人袖口处出现的剑柄。这怎么可能?他的袖子里什么时候藏了那么大的东西?!
那男人没现自己的举动已经落在小女孩眼里,只是关注着男主人动作的同时,分出一点注意力,打量着厅内的布局,随时准备撤退。当他看到墙上挂的两幅画像时,愣住了。
是他和……梅丽?
“安隆,你怎么了?这样太失礼了。”朵拉为丈夫的反应而不安,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那男人闻言一震,身上紧绷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只是望向安隆的眼光十分复杂:“你是……安龙?萧安龙?你已经……这么大了……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安隆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是啊,已经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回见到我吧?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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