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江凌峰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
见到江凌峰蓦然笑,阿山顿时一喜,道:“江凌峰,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我们不死了。”
江凌峰笑声一停,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阿山气急,道:“那你……你笑什么?”
江凌峰道:“我笑自己就快要死了。”
阿山一阵晕,道:“要死了,要死了有什么好笑的。”
江凌峰道:“反正都要死,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看一些。”
阿山愣了半天,似乎也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过了一阵,才对宋晚婷道:“阿笨姑娘,看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有一个问题,我藏在心中,一直想问你。”
宋晚婷幽幽一叹道:“阿山哥,你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不要说出来。”
谁知江凌峰却道:“阿山哥,说出来吧,师姐,别担心我会听到,大家都要成死人了,还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实在划不算,死得不畅通。”
阿山听到“大家都要成死人了”,脸色又是一变,咬了咬牙道:“阿笨姑娘,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这句话我也是问不出来的,我很想知道,这几天我对你的心,你明不明白,而你对我的心,又是怎样,如果能够听到你的回答,我就算死了,也是甘心的,也是个明白鬼。”
这话一出,宋晚婷没有马上回答,屋子里又一阵沉默。
好一阵才听到宋晚婷轻声道:“阿山哥,你对我的心,我是知道的。”
阿山急忙问道:“那你啦,你对我是什么心?”
宋晚婷却又闭住了嘴。
江凌峰侧头见到阿山脸色是面如死灰,心中也是一叹,虽然对于外表英俊豪爽,但内里挺有心机的阿山他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什么好感,但他还是替阿山惋惜。
对于生命的渴望,他和阿山是不同的,自从父母惨死,家业破产,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又是那么的冷漠,甚至连他最信任最心爱的冯玉晴也背叛了他,在离开冯玉晴与自己那个“爱的小巢”的时候,在躺在外面冷冰的台阶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活着没有了任何意义,想到过了要死,最终是仇恨支撑着他活下来,然后一步一步到了今天,所以就算真的死了,除了留下无法亲手给父母报仇的遗憾,他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可是阿山,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湘西一带苗人中最有名气的年青男人,是苗人心目中的勇士,是无数苗家少女心目的骑着白马的那个王子,就这么无缘无故,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的确是可惜。
他无法猜测到宋晚婷对阿山的心意,但不想见到阿山在临死之前太难过,便又哈哈一笑道:“师姐,我就知道你害羞,有我在这里说不出什么火热的话,算了,算了,只要你和阿山哥自己明白就行了。”
阿山知道宋晚婷和别的苗家姑娘不同,性格非常含蓄,对于感情是不会轻易表露的,听着江凌峰这么一说,也想到有可能是她害羞,又当着她大是讨厌的江凌峰的面,有的话自然说不出口,脸色顿时好看了一些。
渐渐的,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数缕月光,已经透过了木屋的隙缝印在了屋子里的地面上,清幽如水,亮如银纱。
但江凌峰三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月光了,因为他们已经听见了外面传来了杂乱喧闹的鼓乐声与吆喝声,显然祭礼已经开始,而自己等人就会成为祭品被推出去砍头,面临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就连江凌峰也笑不出来了,虽然他不算太怕死,但想到要被人活生生的砍下大好头颅来,实在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在外面的鼓声响了一阵之后,就有一群光着上身,用血在身上画着图符的扎西人走了进来将三人松绑,然后押到外面去。
江凌峰三人不约而同的相互望了一眼,准备趁机难,解决掉这几人逃出去。
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这最后的机会,阿扑巫师显然是知道他们的手段,每个人的身边都派来了五个人,由三个人举着鸟铳瞄准他们的脑袋,一个人慢慢松开将他们绑在木柱上的绳子,而另一个人就先牢牢绑住双腿,然后再绑住双手,江凌峰那里还能忽然出手袭击这些人,不一会儿就被抬着出去,到了外面一个高高的石台,仍然被绑在几根柱子上。
江凌峰看到了这里的情景,这是村子中心一个很大的空地,应该是扎西部落的人平时聚会的场所,此时周围都架着如小塔般的篝火,将整个空地照得通明,这个高台离地约有三四米来高,甚是宽阔,前面有设着一个祭台,就像昨晚赶尸仪式一样,身着黑色巫师服的阿扑巫师站在前面,采加头人、耶扎、亚达与阿南等人立于其后,而高台之下,人头攒动,已经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村民,不知道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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