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阿泰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阿朵巫师,不管怎么说,汉人留在我们寨子里,总是不好,别忘了寨子有过不留汉人过一月的规矩,还有你当年和宋先生的往事,那可真是危险啊。”
江凌峰一听此话,知道这阿朵奶奶与宋清濂成为夫妇必有一段不堪的内情,忍不住望了宋清濂一眼,却见他正在专心吃饭,似乎毫不不关心此事,倒是宋晚婷瞪大了一对秀眸在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厌恶。
阿朵奶奶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双眼睛瞧着丈夫,却见宋清濂放下了碗筷,慢慢走进了内屋,阿朵奶奶就连忙跟了进去,显然是想和他商量什么。
不一会儿,阿朵奶奶就重新走了出来,望着阿泰伯道:“阿泰,我知道寨子里的规矩,这样吧,你给我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再来一趟,我会给你答复的。”
阿泰伯自然不敢违逆阿朵***意思,便点了点头道:“好的,阿朵巫师,我一切都听你的,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拜访。”
他一边说着,就带着还在对江凌峰横眉以对的阿两等人走出了宋家大院。
等到阿泰伯几人一走,宋晚婷就一跺脚道:“奶奶,我早就说过这姓江的不是好人,你和爷爷总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他是个坏蛋,大坏蛋,快赶他出咱们的寨子,再说,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也不用再留啊。”
阿朵奶奶却道:“婷儿,江凌峰的事,我和你爷爷知道怎么处理,你现在去后面院子练习套兽术,我有话要给江凌峰说。”
宋晚婷只好对着江凌峰哼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内屋,江凌峰知道这宋家大院的背后还有一个极大的后院,宋晚婷经常从里面香汗淋漓的出来,想来是在练习什么,不过他从来没有机会去看过。
此时大厅里只剩下了江凌峰与阿朵奶奶两人,阿朵奶奶让江凌峰坐下,然后道:“江凌峰,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们苗人过去很不喜欢汉人,甚至有一种仇视。”
江凌峰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阿朵奶奶道:“因为你们汉人一向看不起咱们苗族,把我们民族称为南蛮、荆蛮,而把苗民称为蛮子、蛮奴,千百年来,屡次派兵侵略欺压,把我们好好的一个民族弄得四分五裂,死在汉人手中的苗民,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数得过来。”
江凌峰听了,一时间也默不作声,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苗族的历史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他们的历史十分悠远,其先民和远古时代的“九黎”、“三苗”、“南蛮”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以蚩尤为的“九黎”部落联盟是可苗族最早的文化源头,那九黎部落联盟最早生活在黄河中下游一带,在其西进过程中,与东扩的黄帝部落联盟生战争。经涿鹿之战失败后,九黎联盟中的部分部落向南迁移,才形成了中国之苗族,不过由于各朝各代,都将苗人视为野蛮人,也是可供压榨的资源,常常要让苗人无偿交纳大量的粮食、兽皮,甚至让大量的苗人沦为自己的奴隶,苗人略有不服,立刻进行血腥的镇压,而苗人自然会奋起反抗,两个民族战争不止,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苗民区也不断被分割缩小,成了红苗、黑苗、青苗、白苗、花苗、东苗、西苗、紫姜苗、长裙苗、短裙苗、高坡苗、海岜苗、歪梳苗、九股苗等各系,苗民的力量虽然越来越薄弱,但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这种对立的状态,直到近代政府开始实施宽松的怀柔之策才逐渐好转,但苗民心中对汉人始终还是有戒心的。
过了一阵,江凌峰抬起头来,对阿朵奶奶道:“阿朵奶奶,我知道汉人过去对苗人是做得有些过分,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当年的涿鹿之战,蚩尤战胜了黄帝,苗人一样会欺压汉人,甚至比汉人对苗人做过的更残酷,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汉人虽然将苗人分散,让苗人的力量削弱,但正因为这样苗人才不会成为汉人的威胁,战争才渐渐的减少,直到现在大家和睦相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而且我也相信,随着现代社会的文明进步,很少再有人将苗民视为蛮子了。
阿朵奶奶点了点头道:“江凌峰,我承认你说得对,弱肉强食,这是天底下永恒不变的规律,苗家人战败了,只能接受战败的后果,但这段历史一时之间还不会从苗人的记忆中消失,所以蛮王寨过去是不许汉人进入的,直到几十年前,苗汉两家关系渐渐修好,这里才让汉人出入,不过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许汉人在寨子里居住过一个月,因为你伤势不轻,我破例让你多呆了一段时间,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江凌峰连忙道:“不,那蔑祖留下来的怪字关系着我父母的血案,不弄明白,我是不会走的。”
阿朵奶奶凝视他良久,道:“江凌峰,为了你父母的血案,你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
江凌峰眼神无比坚定起来,缓缓道:“不错,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阿朵奶奶望着他的神情,又点了点头,道:“好,江凌峰,今晚12点钟你到怪字巨石那里去,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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