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向江凌峰进攻,却听有人道:“疯子,这是个疯子,一定是个疯子,算了,大个儿,我们惹不起他,疯子杀了人也是没罪的。”
这时跟着又有人低呼道:“快走,警察来了。”

随着这些声音,又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跟着越来越远。

江凌峰知道孙大个儿他们走了,用手拭了拭眼睛,却是一手淋淋的鲜血,但已经可以看见前方了,只见不远处果然有几名警察正匆匆的往这边赶,他知道被带到警局将非常的麻烦,便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穿过了人流,沿着火车轨道向前走,到了一处阴暗无灯的地方,回头见那些警察并没有跟来,这才躺下。

然而躺下之后,那遍体的伤痛才真正的席卷他的身体,那是一种蚀骨的痛,只轻轻动一下,他就会出难忍的呻吟,就连江凌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能够从地上爬起反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内脏有没有受伤,但此时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想下去了,如果上天要收回他这条命,那就随它去吧,他从来不信来世今生,也不信还有地狱阴间,但现在,他却希望有,因为那样才可以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最爱自己的,最疼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死得那么忽然,为什么。

想到父亲的惨状,江凌峰心中燃起了火,熊熊的烈火,永生不熄的复仇之火,不,他不能死,不能就这样倒下去,他有他的使命,唯一的使命,支撑他活下去的使命。

江凌峰慢慢的爬了起来,一点点儿的爬了起来,身上的痛,似乎比刚才还要加剧,但他只有忍耐,必须忍耐,如果受不了苦与痛,又谈什么复仇,他要将自己变成一柄枪,一柄经过了千锤百炼锋锐难挡的长枪,可以穿透一切磨难,刺破一切阻障。

由于自己全身都是伤,从前面的站口出去太麻烦,江凌峰就继续沿着铁路一瘸一拐慢慢的挪动,他到这里来过,再走一百米,就有一个被人偷了铁栏还没有修复的地方,是可以钻出去的。

艰难的一百米,江凌峰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钻过了那被割断了几根露着缺口的铁栏,滑下一个水泥坡,这才到了一条僻静的街上。

脸上的血虽然渐渐的凝固了,但一动便再次裂开,江凌峰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莽夫,所以他找到了一家诊所。

是诊所,不如说是一家简易的药店再确切,诊所里非常狭窄,而且老板与伙计都是同一个人。这就是所谓的“黑诊所”,火车站周围非常多,而且大多数都是打着“性病一针消”的招牌,顾客主要是车站附近的流莺与嫖客。

诊所的老板见到江凌峰的伤,什么都没有问,很热情的替他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打了一针消炎抗菌的针剂与一针止痛的针剂,拿了一瓶没有任何商标,但据说非常灵验的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给他带走,却收了一百五十元。

江凌峰知道这价格“很黑”,却也无可奈何,这些诊所一般都是有背景的,要是不给钱或给少了,老板将脸一翻,打个电话,出现两个左青龙右白虎的大哥来,搞不好身上所有的钱都会不保。

不过那止痛针总算不假,从诊所出来,江凌峰感觉周身似乎没那么疼痛了,走路的度也略略快了些,他身上本来已经有九百来元,但现在只有七百多了,不过他必须去再花一笔钱,否则心里会很不安的。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江凌峰却去敲响了一家小商铺的门,他要买一件礼物,一件给虎妹的生日礼物,虎妹失望的眼泪,实在让他心里很难受,有一种对不起这个女孩子的感觉。

在店老板睡眼朦胧皆诧异警惕的目光中,江凌峰选到了一个礼物,那是一个音乐盒,一打开便有一个穿黄裙子的小姑娘在悦耳的音乐声中跳舞,也是店中所有音乐盒中最好的。

当江凌峰付了八十元,拿着音乐盒到了火车站外的一个已经关了门的小快餐馆前,这就是虎妹父母的门面,而虎妹推的那辆快餐车就锁在门外。

江凌峰小心翼翼的将音乐盒放在了快餐车的下面一格,这才慢慢的离开,不过他并没有回地下通道去,而是找了一家小旅馆,花了二十元要了一间床,将诊所买的那瓶药酒在伤口涂了一次,便睡下了,将近半个月,他都睡在冰凉冷硬的地上,现在躺在床上,只觉好柔软**,似乎身上的伤越来越没那么痛,竟很快的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九点,江凌峰就去买票,幸好没有碰到孙大个儿那一帮人。

等买好票,离火车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江凌峰就去做准备,他手中现在只剩下四百多元钱了,不精打细算的节约可不行,从c市到湘西坐火车需要一天半的时间,车上的饭菜都非常贵,只能自己买方便面与矿泉水上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江凌峰顺利的坐上了开往湘西的列车。

此时的江凌峰绝对没有想到,离开这座城市,将是自己一生传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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