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将棋盘拿布包好,示意闫老三帮他提着,便走出了屋子。
闫老三赶紧拎了东西,跟着跑了出去:“大哥,你等等我啊!”他心里直犯嘀咕,带什么棋去,除了大哥还有谁会下这个。
刑部单给馒头划出了个单间,没人敢难为她。光是看到几名锦衣卫在这站着,就令不少人望而生畏,更何况,甚为锦衣卫同知的李松每天都要到这里,这里几乎已经成了半个锦衣卫驻地了。
“陪我下一次?”李松将棋盘放下,殷切地询问着。昨日听她说略微懂点下棋,他便有了兴致,一直以来他都是一心两用,自己与自己为战。
馒头顺从地点点头,她瞧了瞧李松的身后,没有见到她们。这些日子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大哥身后的两个丫头怎么不见了:“子怡跟子双呢?”
李松取过白子,示意馒头先下:“我让闫兄弟陪她们去买些点心吃。”
馒头对围棋的了解也就是最初的金角银边之类的东西,很快她就放弃了与李松的对弈。两个人明显的不在一个档次上,怎么可能尽
她静静地坐在那,看着李松一个人下棋。她突然开口问道:“今天没什么事么?”
李松落了一子后,抬头笑着道:“怎么?没事还急?”
“不是,我只是在想。外面闹的那么大,为什么周景源一点动静也没有,至少郑家也会帮他,不是么?”馒头摇摇头,她就是觉得奇怪,这几天她从大哥口中得到地消息理一理就现到,其实这里面并没有周景源的反抗,这很不对。
李松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深思地馒头。她很少会有这样地一面。她地身上似乎有着自己从未现过地一面。
“你说说看。”
“你们不总说郑家有多厉害。这可是家里地女婿。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去诋毁他呢?”
李松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但是看到这一点还是远远不够地。因为大多数人都能看到这一点。他鼓动地道:“还有没有别地想法?”
“我就是觉得这怪怪地。”她要是能想到那么多。她不就成了四姐了。
“呵呵!”李松忍不住笑了。他听人说过。女子在一些事上是很敏感地。她们仅凭自己地直觉就能现一些事情。就像是自己。在战场上。自己地一些反应完全就是所谓地感觉。
受到馒头不高兴地眼色。李松讨好的解释着:“郑家现在要是出头的话,是不是就是告诉大家,其实那些传言是真的?这一招束之高阁。可是郑家最拿手的绝活。你忘记了皇上是怎么对待立储之事?”
皇帝立储之事,馒头听人说起过。好像是说,皇帝偏好郑贵妃所生皇三子。久不立太子。
“朝臣上书言早立太子,皇帝先是以皇长子年幼。再后来是以皇后尚年轻还可生嫡子,再后来皇上就是不理会朝臣地奏折。这个不理会就是郑贵妃的主意。久而久之,朝臣们上书的也就少了,立储之事就不了了之。”
馒头突然沉下了目光:“大哥,当我醒来,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地屋子里,整个人都要疯了。后来,我终于跑了出去,可是却找不到路,只有一丝灯火指引着我。若有若无的,我觉得自己那时候都要疯了。”
只要想起那个晚上,馒头觉得今后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不大害怕了。什么还有比那几天令人感到后怕?关在黑屋子里,满怀希望逃出去,却找不到路,那盏指引方向的灯笼似乎又在打击着她地希望,再闯入了妓院……
李松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中,还是想很多年前一样,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哭泣。他没说一句话,毕竟在延绥的那件事来得莫名其妙,他甚至觉得就是小妹子所熟悉地人做下的。
看着已经从自己怀中离开,不好意思抹着眼泪地馒头,他指着炕桌上的苹果:“要吃苹果么?”
“你……”
馒头本想骂他两句,可是想到十几年前,在自己最无助地时候,他也是削了个苹果安抚着自己,便含笑的点点头。这些年,她一直对苹果情有独钟就是有着这层缘故。
李松取了个苹果,认真的削了起来。
馒头注视着他的目光,不由地变着深邃起来,他好像十多年都没变什么,还是当年的他,在自己最危机的时候,给自己以镇定。
瞧着她这么的看着自己,李松有些分心了,本来削得薄薄的一条果皮突然不成规律,瞬间中刀锋偏离的厉害,硬是被他削了一大块果肉下来。
“啊!”
还差一点就割着手了,馒头不由地惊呼一声。
在馒头的惊呼声中,李松现,刀口就贴在自己的手指上,已经拉出一道口子。他将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地吮吸了一下,抖抖手:“没事的。”
馒头拿过他的手,细细地看了下,还好不是很深,取了白布给他包扎上;“这里没三七粉,回去的时候记得自己上,唔。”
她就被李松吻住了,他在她的耳际边轻轻的吐着话语:“今天我不回去了!”
“你!”馒头猛地推开了他,他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李松。
李松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一点都不经逗,不过他喜欢看着她满脸潮红的样子。很是别有一种风韵。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馒头越的不好意思了,她不由地啐道:“你看什么啊!”
自己的妻子,连看都不能看,李松不由地叹了口气。
成廷峻苦着一张脸走进了方家,他一见到方从哲跟白露就忍不住诉苦:“老师、师母。那卷子根本就没问题,学生请了二十多个看都说是篇不错的文章。”他甚至是有些怀疑白露的用意。
白露了然地笑了笑,查卷子只是推波助澜罢了,她要的可是后面的作用。李松昨儿派人给她送了份点心,她吃得是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这个妹夫不简单。送给她那么贵重的礼物。
“廷峻,你今年多大了?”
成廷峻怔了下,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他忙站起身来:“学生今年三十有七。”
白露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手指上显眼的红宝石戒指,沉声问道:“家里有几房妾室?”
“一妻两妾。”
“怕是不止吧!我怎么听说你在柳树胡同还养了个女人。”
成廷峻忙摆着手,推着道:“师母,没有。这是没有的事。”
“怕什么!我能吃了你?”白露笑着命丫鬟递给他一盘点心,自己又往方从哲口中塞了一块金丝蜜枣糕,面上笑嘻嘻地说着。“你老师不也在外面养过,有什么好怕的!”
方从哲一口咽下口中地金丝蜜枣糕,又喝了一口茶。赶紧摆着手:“没有,没有。夫人你可别乱说。”这小娘们的醋吃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方从哲哪里敢招惹她。
“放屁!”白露一下子掀翻了小炕桌。碟子、瓷杯噼里啪啦地在地上摔了个乱七八糟,各式各样地点心滚得一地。白露指着方从哲骂道,“我就不是你养在外头的?”
方从哲忙从她身后搂住了她,低声下气的劝慰着:“是是是!不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夫人,你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老师挨骂了,成廷峻也不敢坐着,双手交叉地放在身前,恭敬地站立着。心里却盘算着,这位师母真是厉害,自己被老师养在外面的事都敢拿出来说,若是别的女子早就把这当成了不光彩地一面。
白露安坐在榻上,将手中的那没金镶红宝石的戒指取了下来,递给成廷峻:“廷峻,这个送给你那个外室,你们办喜事我也没什么什么,这个就当贺礼,赶明儿,你带了人来见我。”
成廷峻上前接了戒指,口中谢过白露地赏。心里泛着疑惑,师母这是要做什么,若说自己帮着办了事,也不至于就这一枚戒指就打了自己吧。
白露像是能看透成廷峻的心事一般,冷哼一声:“怎么还没明白?”
她的话,让方从哲跟成廷峻表现地更加迷茫了,师徒两个疑虑的对视着,又看向了一脸得意笑容地白露。
“男人,哪个男人不养外室?有的还养三四个。老爷你忘记了,以前我住地那条胡同可叫外室胡同的?”
方从哲点点头,京城是有很多官员都养了外室,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露掸了掸身上地线头,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听说郑家的那位姑奶奶是个容不下人的主儿,以至于周景源到闲杂还是膝下无子,就连个妾室也只有一个,是不是?”
成廷峻忙点了点头,附和着道:“师母是说,让我把周景源在外面还养了外室的消息递出去。”
白露点头赞许地笑道:“算你小子聪明。但是我要告诉你,不止有一个外室。”
成廷峻心里对这位师母不禁竖起了大拇指,高!这个要捅了出去,怕是又一场波澜,毕竟周景源的假道学面具就被扯了下来,还真看不出来,他居然不止一个外室。不过这好像作用并不大。
“这几个外室都是周景源的母亲,周老太太替他养的,可是到现在却一个蛋也没下。其中两个好容易怀上了,又没了。”
周景源的母亲为他养外室,这么说来……
“如今扇柄胡同的一个小妾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把这个透给周老太太跟郑家的那位姑奶奶。”
成廷峻越的佩服了,实在是高!虽然说这个法子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照着这个积少成多的法子,以后哪怕是无中生有,都是可以的。惹到了郑家,周景源可是没人护着了。
他在心里更是盘算着要怎么办才能办的更加完美,比如说周老太太带着东西去看那个小妾的时候,郑家的姑奶奶正好瞧见;或者说是郑家姑奶奶要灌堕胎药的时候,周老太太正好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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