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在二门停稳,董明珠便不耐烦地挑开马车帘子,将头探进去道:“余家姐姐,江妹妹你们可来了,想死我了。”
馒头只听见一个女子朗声道:“你今日才想找我们玩,还说想我们?”
董明珠强辩道:“你爱来不来,我是瞧着你们没人玩才派人请你们的。”又听见她停顿了下,道,“这是……”
“这是我姑妈家的女儿,姓江。来了还没一个月,祖母让她跟我们一块来玩。”
一个还带这一丝童音的女子嘻笑了一声道:“你不害臊!你怎么不说你没人玩?我们姐妹同江家表姐在家说说笑笑才是热闹呢!”
董明珠明显地处于下峰,只听见她不是味的嚷着:“快下来吧!还有旁人在等着呢!”
原来除了两位余家姑娘还有一位江姑娘。
先从车上下来的女子是个瓜子脸。弯月似的眉毛下方一双含水明眸看得人满身的怜惜,一身素白锦缎滚毛边斗篷,这是在孝期间的妆扮。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身孝衣穿在这位娇柔的姑娘身上,越显得人俏丽,冷清而倨傲。
紧跟着下来的是一位穿着果绿色斗篷的,这人馒头却是认识的。那是余家的小姐,余光平。上回自己便见过了她,知道她同董明珠玩得最好。
最后面下来得一位。瞧着身形估计才十四、五岁地样子。穿着件藕合色斗篷。
只是哪位才是哪位表小姐?
董明珠拉着余光平地手。扯到馒头跟前与她见礼。说道:“这是你认识地。李松地媳妇。白五。”
馒头同余光平见了礼后。等着董明珠继续介绍。只见她指着那个穿藕合色斗篷地小姑娘道:“这是余南平。是实在地小妹妹。”
等她们都见了礼。董明珠指着那位一身素白地女子道:“这是光平姑妈地女儿。姓江。”又对那位江姑娘道。“我姓董。叫明珠。这位是李……。算了。你叫她白五就好了。”
江姑娘细声细气地同她们打了招呼。便不再多说。
董明珠瞧着江姑娘一点也不热络,心里甚是不喜。干脆撇下了她,拉着余光平抱怨的道:“你们有姐妹玩,只叫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都不到我这来找我。”
“咦?董姐姐。你方才不是说怕我们寂寞才找我们来,现在怎么又说自己一个人冷清清地了?”余南平歪着脑袋天真的道,圆圆的脸蛋上还带着两个小小的酒窝。说不出的甜美。
“我说错了还不行?偏你话多!”董明珠嘟着嘴轻轻地呸了余南平一下。
馒头难得瞧见董明珠娇小的女儿态,她觉得其实这样的董明珠反而不如英气张扬的时候好看。
余光平拦下还要同董明珠斗嘴的余南平,对董明珠道:“我们还是先去给老太太跟太太见礼。”
董明珠一把拦住余光平:“快点去我那吧!我同白五都等了你们好久了!”
“就是再多等下又有何妨?董姐姐,你就当我们来晚了?”余南平娇笑着拉着自己地两个姐姐,先往董老太太的正屋走去。
“你们……”
董明珠也不好拦着她们,只好随着她们去。
董老太太正跟着董夫人同几个孙子媳妇打牌,瞧见董明珠带了余家姐妹进来,也没起身,笑着招呼道:“你们来了?”
余光平同两个妹妹给董老太太同董夫人行了礼。又转达了祖母对董老太太的问安,这才坐在下。
董老太太笑着对余家姐妹道:“都要过年了,还把你们接过来玩。你祖母一定唠叨了不少吧!”
余光平大方地道:“祖母说我们窝在家里头,不如出来玩玩。同董姐姐练练剑法也是好地。”
余南平也憨笑的道,一对甜甜的酒窝立即浮现在她的面上:“我们要喜欢同董姐姐玩。”
董老太太连笑着道好。眯着眼瞧穿着挨着余家姐妹坐着,穿白色对襟长褂女孩子。一身素白,只是衣领处绣了几朵绿萼。模样生的好的很,自己也不认识,知道是远客。将手中的牌一推,笑着道:“这孩子眼生的很?是你家远房妹子么?”
“是三姑妈的女儿,姑妈带她来了这。”多地,余光平不用说,董老太太也明白。她也不过是礼仪性问了几句话,就不再多说话。
她不喜欢这个不知礼仪的姑娘,瞧着谈吐举止落落大方,像个大家闺秀。只是大过年的到别人家做客,也不知道换个衣裳。一身雪白。瞧着就晦气!
董夫人却一眼喜欢上江姑娘。她是书香世家的女儿,好容易在这瞧见个有书香味的姑娘来自家。有心亲近,便热心的问她姓什么,今年十几了,是哪里人。
董明珠在旁边等得不耐烦,催促着道:“你要想给人家说媒也等这三年的孝出了再说啊!她们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们还有事呢!”
董夫人还想同江姑娘多说几句话,瞧着自家女儿在一边急着跳脚,虎着脸道:“就你心急,我同人家说说话。”
“您要是喜欢她,就把她留下,是做女儿还是要留着当媳妇你自己决定好了!光平、南平妹妹,咱们走。”她说着还真上前去拉余家姐妹。
董夫人瞧着女儿的无礼,张了张口想要教导她几句。
董老太太心里明白,媳妇这又是犯了她那根读书人地毛病,忙拦着还要说话的董夫人道:“你陪我再多打几圈,赢了我的钱就想跑么?干脆让她们先玩去吧!到时候她们玩好了,咱们这的牌局也结束了,再去瞧她们。”
董夫人这才作罢,不过瞧着依礼退下的江姑娘。再看看拖着余家姐妹扬长而去的女儿,心里不禁凉了一截。自己的女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她有些埋怨地瞧了董老太太一眼,若不是婆婆一味相护,这个女儿怎么也不会养成个男儿粗俗的性子。经挂上了厚重地呢罗帘子,只有两面挂着的是竹帘。
“真是好兴致!”余光平瞧见董明珠居然在亭子里设了酒席。欣喜地问道,“你怎么想到的?在这里既可瞧见外头地雪,还能吹着风,比在屋子里瞧雪好多了。这是谁想的?真是好注意。”董明珠得意地道:“那日父亲请了李如松大人在这吃酒,我瞧着好生羡慕,今日就把你们请来了。”
“真好!我今天可要好好的玩一次!”余南平兴奋地迈进亭子里面。炭炉上早架上了铁丝网,四碟小菜整齐地摆在石桌上。
“好好的亭子怎么弄成这样?要不就把这帘子都去了,要不就到屋里去。又是呢罗帘子,又是竹帘子的。不伦不类的!”奚落的话出自同余光平姐妹同来的江姑娘。
一进亭子,她便将暖帽取了下来,扫了眼亭子。挑剔着道。这北方的女子还真是却少审美观。赏雪吃酒原本是极为风雅地事情,可是这董明珠不但不懂何为风雅,还画蛇添足。
董明珠本身也想着什么帘子都不挂,只是馒头天生怕冷,瞧着她都穿了那么厚重,手还是冰凉的,她就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却听人说不伦不类。
她冷笑一身道:“我怕不挂帘子风太大把你吹着了!”她原是瞧着怯生生的江姑娘不舒服,要不是余家姐妹地表姐妹。她才不会理她。
江姑娘听董明珠那么刻薄地说自己身子单薄,也不甘示弱地道:“北方女子四肢健壮,头脑简单。”
她这话实实在在地触及到董明珠的心思,她平生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南方女子,一副娇娇弱弱,走路还要三两个丫鬟扶着。自己身子都不好,还嫌旁人身子太健壮。
“至少不怕被风吹走!”她拉着馒头一**坐了下来。
余南平听着两边的语气都不好,忙拉着自己的表姐,叫她不要再说。江姑娘孤傲的撇了撇嘴。找了个角落径自坐下,不再理会旁人。
余南平本还想说和几句,却瞄见自家姐姐冲自己摆摆手,只得作罢,只是一时也不好同董明珠说些什么。
“不如咱们换到那边的屋子去吧!这里还是冷了些,我手冻得都受不住了。”和事佬永远都适合馒头,她家瞧过太多的纷争,再说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现在反而叫董明珠背了黑锅。她觉得有些对不住董明珠。
“真的冷?”董明珠试探了馒头地手温。果真冰冷极了,她没想到已经布置成这样。她还是那么畏寒,便道,“那我们移到旁边的屋子去吧!把你冻着了,我可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说着,她便吩咐人去烧炕,连带不常用的火墙都烧了起来。又请余家姐妹到屋子里坐。
“你今日是单找我们来赏雪,还是有旁的什么事?”余光平牵着江家表妹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走着,一面问道董明珠。
“我跟白五打了些野味,请你们一起来尝尝,另外咱们也好好玩玩!”董明珠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抛在那屋里的大炕上,净了手,亲自捧了些点心请客人们尝尝。
余光平拍着手连声叫好:“是了!咱们今日也来赏雪。江表妹,你说好不好?”
没想到那位江姑娘居然点了点头,主动坐到木凳上。她合掌细声细语地道:“咱们也可以学学那些文人墨客。来个即景联句,或者做几诗,这才有意思呢!”她早就想这么做,只是家里人口少,玩不起来,可巧来到外祖母这,有年纪相仿地姐妹在一起,她更是想在一起读书作诗,只是初来乍到的,不敢轻易开口。
“要做你去做,我们可不会!”董明珠一听见作诗,一口回绝道。这是叫她一个人高兴,还是让大家高兴。这是在她的底盘上,当然听她这个主人地。
“如果洪家的在,江姐姐就有人一起作诗,只是咱们都不会,还是换个好了。”余南平虽喜欢这个表姐,只是她一身江南文人气息,实在是让她感到有所拘束。
江姑娘听说洪家的会作诗,眼睛一亮,心里道:“这个洪家的是何需人?想不到这里还有会作诗的人?我可要好好的会一会。”
只是不作诗,光是赏雪有什么意思。江姑娘忍不死心得道:“作诗又不难,韵脚对了就可以了。”
董明珠请了馒头跟余家姐妹坐下,为她们斟了酒,还想请大家共饮一杯,却听见江姑娘又说什么作诗,不快地放下酒杯:“我们是俗人不会那些风雅的玩意。”说着对余家姐妹,同馒头道,“咱们划拳,行酒令都是可以。你们说什么好?”
“你们好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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