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却对这个所谓的蒙古顺义王不了解,这个蒙古顺义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左右整个战局的展。
顺义王力克是原先顺义王俺答汗的孙子。老顺义王俺答汗跟王妃三娘子一向与大明保持着和睦的势头,可到了这代顺义王力克手里,就不是这样,这也是延绥每年总要和蒙古人生摩擦的原因。只是他彻底同大明撕破脸皮,让骆榆芽有些不可置信。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苏慕楠重重在炕桌上拍了一掌,断喝着。
骆榆芽慌张的瞧了面色凝重的苏慕楠,张口道:“蒙古人也出了兵,我如何不怕?”
馒头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凶险,瞧着平日那么爽利骆榆芽听到了这个消息,一点主意都没有,而苏慕楠却一点惧意也没有,不得有些佩服她。
“白五妹子不知道,还可说,你不是不知道,去年秋天,皇帝就断了他们的赏赐跟互市,蒙古是个游牧民族,贫瘠惯了,平日也就靠同我们交换马匹换日常东西。秋季草木皆黄,羊马冻死,他不过是穷惯了,反是迟早的。”
苏慕楠本想多说几句,转念一想自己就是说了这些,她们也听不同,只得作罢。
她虽说的不多,馒头却听出了点味道,想着这个顺义王不过是穷怕了,才动心。不由地道:“若是有人能挫其锐气。是否?”
她瞧见众人都盯着自己,尴尬地张了张口:“苏姐姐,我们这不会有事吧!”
“若是有事。也不是大事。李大人离去已有半个多月。想来朝廷地援兵也快来了。我们莫慌便好。”
苏慕楠安慰着她。同时也安慰着自己。四个女人各怀着心事。静静地坐着。
事情好像并没有大家一开始想地那么地糟。蒙古人在韶刚堡守将单骑三箭中。鸣金收兵。在三月二十日。官军逐渐收复了河西四十七堡。将叛军压逼至宁夏城中。
势态在反反复复地进行着。才听见官军收复河西四十七堡。馒头她们就听到蒙古人又出兵援助叛军。兵分两路攻打平虏堡同玉泉堡。
心中牵挂地女子们又紧张起来。这几日里。平虏堡地字眼总是出现在她们地口中。就连朝廷地注意力也盯在这小小地底盘上。万历二十年。平虏堡注定成为大明历史上不可磨灭地一页。李松已经三天没睡了。他睁着充满血丝地双眼盯着平虏堡一带地地图。刚刚自己成功躲过蒙古人层层严防。带着总兵大人地密信来到平虏堡。见到守城地参将萧如熏。
三边总督魏学同总兵大人与宁夏副总兵李权大人商议。以平虏堡做为打破蒙古人同叛军地联盟。并派自己同九名标中营地军士前往平虏堡送信。
他在外面整整潜伏了三日,等待了三日,才找到这么个机会。
打拜叛变后,萧如熏已经整整一个月没睡个安稳觉,死守半月的平虏堡已岌岌可危,粮食剩余不多。兵力锐减,若再不解除现在的危机,他同着满城的将士、百姓都要殉国了。
见到送信来的李松,孤军奋战一个月的他,终于感到有所扶持。
他紧紧地握住李松的双手。
他知道,如今地平虏堡再也不是大明宁夏军镇一个小小的边堡,而是对整个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自己也将随着这场战争,名扬四方,甚至可以扬名立万。
“大人地意思是要……”
“灯下黑!”说话之人是萧如熏的夫人杨氏。她已然成为萧如熏最好的谋士,连同李松商量合击之事,也请了她来旁听。
多日的苦战杨氏依旧打扮端庄,满头长,梳理的一丝不乱,一身朴实无华地衣裳看着像个农家妇人,只是那对明亮锐利的眼睛,昭示她与旁人的不同。
李松点点头,手指着地图。找到平虏堡的位置。道:“大人的意思就是以平虏堡为突破点,迅解决蒙古人。将叛军围困在西夏。而且要求我们一劳永逸。”
与蒙古人开战这倒没什么,只是这一劳永逸却是有些难,萧如熏泛起愁来。他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在自己地书房中来回的踱着步子,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解决?
一战,一战,只能是擒贼先擒王。可是力克同云身边的亲兵便有好几百人,自己如何能擒了这个王,除非全歼。
“度节的意思呢?”延绥标中营的百总,受三位重高军事上峰如此重任,定是了不起地人物,萧如熏询问着李松的意思,想听听他是什么个意思。
“射人先射马!”
“好!”李松的话音刚落,萧如熏忍不住大声赞同,想得都与自己一样。他拉过李松,命杨氏再拿一根蜡烛来,同李松商议着,具体进攻方案。
杨氏斟了两杯水分别递给他们,静静地坐在一边。
长期军旅生活的萧如熏同李松只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平虏堡四周地地形早就刻在了萧如熏的脑海,他坐到一边,出神的瞧着桌案上的烛光,出神地道:“若是这个法子,咱们必须得找个适合伏击的地方。整个平虏堡一带,最适合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南关(有记载)一个是斜里(杜撰)。我更看好南关,适合引蒙古人进入。”
“也适合火器?”其实地图上只限于大的战略布置,像现在这种一城一地的对抗,还是要实地考察,只是他们现在几乎没有可能。靠得便是萧如熏多年驻守平虏堡的经验。
“是了!”萧如熏听了李松提议火器,心中地胜算更加一筹,他怎么把火器这件事给忘了。对待蒙古人最好地法子便是火器。正统十三年,英宗皇帝远征瓦剌失败,于少保在京城保卫战中取得胜利,便是成功的使用火器,还有蒙古人不擅长攻坚战。
“若是使用火器,那火攻如何?”萧如熏虽觉得火器地法子不错,只是他小小的平虏堡哪里有那么多的火器对付蒙古人,如今也只能借助火攻了。
火攻与水攻是最容易取胜的法子,但是也是伤人最多,最无奈的法子。若不是情非得已,将领们一般是不会使用这个法子。
现在他们管不了那么多。
李松点点头。
“后日,我领五百兵前去引力克入南关,还请度节亲自守城……”萧如熏与李松商量着两日后的作战方案。
“不!小将受三位大人嘱托,此次奉命斩杀拜义子——了受命传递军情,李松与同来的其他九名标中营的军士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在战时斩杀云,达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设想,然后威慑蒙古人退兵。
萧如熏虽已定下了“擒贼先擒王”的计策,只是他在犹豫怎样才能斩杀领兵的云与力克。既然李松受三位上峰之令,他便不做多想。标中营做的便是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我分三千人马与度节设伏于南关,到时斩杀云之事还有劳度节。夫人,这守城大事便交给夫人与全城百姓,无论对方如何叫阵,请夫人坚守,只待我等后日南关得胜!”
两人更是将后日所有流程又重复一遍,盘算着还有旁的细微之处自己未曾想到。直说了一夜。
雄鸡报晓之时,大战前一日已经展开。萧如熏命人带李松下去歇息,斩杀云是这次事件最关键的部分,标中营特地挑选了十位好手完成此事。
静静地躺在萧如熏为他们准备的床上,全身疲惫的李松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盘算着明日的所有步骤,在围困中斩杀云,风险太大,却又是最好的法子,若是平日领兵而来的是力克,自己又当如何。
他翻起身,再次检查自己的装备,匕、还有佩刀,想了想他又打开包袱,取了一套袖箭绑在右手小臂上。
他不经意的触碰着脖颈处,掏出个红色的如意绦。
想起临走之时,总兵大人交给自己一个包袱,说是他媳妇带给他的。还问他有什么话要转答,还可以写封书信。
军营带包袱的很多,但真能拿到手上的除了衣服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为的就是怕军士们情绪变动,不利于士气。标中营作为特例是因为标中营特殊任务。
他明白,允许自己写书信,只能说明一个道理,此次前去凶多吉少。
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换洗衣裳,还有一包三七粉,鲜红的如意绦放在纸包的上面。
他只带来那包三七粉,还有一根如意绦。这一点点的三七粉,说不定便是自己或者是兄弟们的救命良药。
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如意绦,脑海里第一次记起了她。这半个多月来,他没有半刻休闲,直到大战前的这一点空闲。
烛台前,云鬓挽起,静静坐在那绣花的她,时不时抬起头,温婉的看着自己。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所以,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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