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董夫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黑夜之中。董一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希望自个儿的女儿不要闹出什么大事就好。
他略有些尴尬的拍拍站在一旁的李松,面色羞赧:“度节,你别往心里去,她就那个性子。一会儿就好。”
李松躬身道:松此时倒不是在意董明珠会如何,他只是担心若是董明珠真把自己的话当真,找到小妹子,对小妹子做了什么,那就是自己的罪过。还是同总兵大人说白了好。
“总兵大人,在下的小妹子……”
董一奎听见李松说小妹子,以为他有什么不便之言,大大咧咧的道:“你什么时候请兄弟们喝酒才是真的!”说着对着守在外面的军士道,“兔崽子们,你们说怎么办?谎报军情者——”
“斩!”
一名军士下意识回到。高扬的声音飘荡在寒冷的雪夜中,随风传递。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有些愣了。总兵大人的意思是……
董一奎兴奋的摆着手,大声道:“对!斩!咱们宰了这小子!娘的!娶了媳妇都不请咱们喝酒,不宰他再谁?”行伍的粗话中,斩跟宰差不多一个意思。听总兵大人的意思是要让李松好好摆桌酒请他们吃,守着的军士立即出欢呼声。
边军将士最高兴的两件事就是挣军功娶媳妇。要的就是在枯燥的行伍生活中寻找些乐趣,而有人成亲则是最大的乐趣。
“大人……”李松想拦住起哄地军士们。同董一奎说清楚。这话实在不能随便说。这置小妹子地清白于何地。可惜还未等他开口。便被围上来道喜地军士们团团围住。
董一奎瞧见乱哄哄地场面。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他本还有几句话要说。哪知这帮军士一听有酒吃立即乱了章程。闹哄哄地好不烦人。
军士们立即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总兵大人。也不知道谁道了声:“站好!”军士们迅地按队列摆好。威风凛凛。昂而立。目不斜视地望着插腰站立地董一奎。
董一奎满意地看着排列整齐地军士们。抚弄着他满嘴地络腮胡。哼声道:“这才像话!堂堂地标中营地军官居然像盘散沙。真给老子丢人!”他指着先前被董明珠抽打地军士。骂道。“你个狗日地!真给老子丢人!不就两个娘们拿把破剑架在你脖子上。能把你怎么了?你还求饶起来!亏你还是老子地亲兵。滚蛋!别给老子当亲兵。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度节。丢到你那。好好调教这兔崽子!”
被踢出亲兵行列是种耻辱。又放在李松标中营麾下似乎又是种褒奖。被董明珠抽打地军士有些傻了眼。他目瞪口呆地瞧着董一奎。一脸不可置信。标中营与亲兵营是延绥从军之人向往之地。亲兵营因跟着总兵略比标中营好些。殊不知标中营乃精锐之师。军功显著。
“瞪着你地狗眼做什么?若不是你小子还算是条汉子。老子早撵了你!”董一奎啐了那名军士一口。随即给了那军士一拳。拳头正好落在军士地伤口上。
军士硬是接下了这一拳。咬着下嘴唇没出一声来。
“好小子!若不是看在你能挨了那丫头二十鞭一声不吭的份上,老子早宰了你!”董一奎虽是虎着脸,可李松仍旧瞧得出总兵大人瞧上这个军士了。他先前也觉得这个军士求饶有些丢了军士的气势,所以放任董明珠给他二十鞭子,没想他没吭一声。心里着实佩服他。
作了那个军士,董一奎冲着一帮军士吆喝着:“兔崽子们。你们说该怎么宰这小子?”
“回大人!好好闹上一夜!”一名军士大声应道。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身边的军士白了眼:“闹什么?咱们去瞧新嫂子去!”他这话一说,就有军士大声和道:“闹洞房去!”随即引起所有军士的赞同。闹洞房是这些单身军官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自己讨不上媳妇,瞧着别人的媳妇一眼,也是件好事情。
“大人,她身子不好……”李松忙拦住,若是闹洞房,就有拜堂。若是这样。自己跟小妹子就说不清楚,一定不能这么找。李松急忙道:“我们不是……”
“我管你呢!你就是洞房了!也给我再来一次!”在董一奎故意鼓动之下。军士们闹得越厉害。
一定不能再闹下去了,李松不顾礼仪,扯过董一奎:“大人,我与小妹子其实……”
董一奎斜着眼,不满的瞧着李松,沉声道:“其实什么!你莫要同我说你们她是你妹子,不是你媳妇!我告诉你,若这样我这就绑了你跟我家明珠洞房!”
“大人!”李松顿时大惊,他原不过是想说解释自己同小妹子没有任何婚约,却不想总兵大人后面地话更让自己吃惊。这事情总兵大人还真是能做得出来,李松干脆不做声了,随便他们怎么说,只要到后来没事就好。
董一奎也就是随口一说,可这李松地反应也太大了些,董一奎有些气恼:“你什么意思,我家明珠还瞧不上你!娘的!老子真要好好瞧瞧,看你那媳妇长成是不是跟个天仙似得,瞧你宝贝那个熊样!”
一帮子军士乐得在一边起哄,李松只得应承着,再解释下去,更难说明白,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事情闹出来。
标中营的军士们一直闹到天亮才渐渐散去,李松揉揉太阳**,又是一夜无眠。昨日答应要买些米与小妹子煮粥,还是早些买了送去。
打了盆冷水,李松整个头都埋了进去。他现在要清醒清醒头脑,这团雪球现在越滚越大,麻烦也越来越多,他不要紧,可是小妹子,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小妹子说。身。她赶紧按住她:“你这是要去哪里?担心又凉着!我煮了清汤面。你多吃些!”
馒头为难地掩口道:“骆姐姐,允我洗漱一番再吃东西?”她睡了两日都没洗漱,浑身觉得不舒坦,撑着有些虚软的身子爬起来就是为了烧些热水梳洗一下。
几个姐妹中原先是她最不爱清洗,可是在清源的两年中,已经彻底把她转变了。她也喜欢清爽地感觉。没有娘亲嫌弃她浪费柴禾,也没有没完没了的事情,沐浴成为她宁静一天所必须要做的事情。
骆榆芽听见她要梳洗,赶忙去厨房烧水。等骆榆芽烧好了水,馒头也穿好了衣裳,将髻梳好。骆榆芽拍了巴掌道:“都说你们南边人讲究,我算是瞧明白了!都病中还把髻梳的这么利亮!”
馒头只是一笑,并不答话。她细致地洗了面又漱了口,才同骆榆芽说话:“骆姐姐。真麻烦你了!”
骆榆芽坐在炕上。将面从棉布兜里取了出来,推到馒头跟前道:“快吃,这都坨了。多吃些,身子才好。不是我瞧不起妹子,你也太瘦了些,这身子骨怎么适应得了这的天。”
馒头小口一口的吃着面。她不挑食但是对好吃的东西,她会多吃。骆榆芽擀得面条很失败,没有筋道,而且面已经坨了越不好吃。听着骆榆芽说她身子单薄,她忍不住打量着自己跟骆榆芽两人。
骆榆芽比自己要高,也要壮实许多,是个很能干的女子,自己其实并不单薄,若是她见了大姐同四姐地身子。怕不是要心疼坏了!大姐都那么瘦了。还说什么要惜福,一顿饭几乎吃不了两口就说饱了。其实她只是一路上没吃好地缘故。她才想解释着。
骆榆芽下一句话却是把她惊住了:“你身子不养好,以后生孩子要受多大的罪啊!”
馒头拼命地咽下面,通红着脸瞧了骆榆芽一眼,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又低下头挑着碗里地面。
“好了好了!知道你面皮薄,我不说了!你先吃着,等下我去买些年货。这年货可要早些准备。咱们延绥又不比你们那,东西少不少又贵,赶现在还能挑挑,往后可就没得挑,有就不错了!你要些什么我带了给你?”骆榆芽瞧见她一脸小媳妇的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打趣了她,忙换了话。
这都十一月底了,是该准备过年的东西。今年过年她总算可以跟认识的人过节,中秋她原本以为李大哥会陪自己好好过夏,结果李大哥同自己像是有些不欢而散。这个年一定要好好过下。
“骆姐姐,你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
骆榆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满口拒绝:“不成,你身子都没好,不能出去!”
“骆姐姐!我多穿些衣裳,出去走走。”馒头央求着,她已经向往了两年的年,终于可以好好地过一次了。
无论馒头怎么说骆榆芽依旧不肯让步:“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陪你置办东西,你现在哪里是能受寒的身子?”
“到时候就来不及了!”馒头放下筷子,喃喃的道。现在再不准备,日后就越难置办,到了二十,所有的铺子都要封了,到时候她拿什么来过年。
这话听在骆榆芽的耳朵里又是另一份心思。她是赶着这两天给自家男人置办新衣裳,约摸着年前才能做好,白家妹子估计也是存了这份心思。这挑布料可不是她说好就好的,还要人家自家瞧上了才行。这要是不能在年前给李大哥赶件新衣裳出来,这怕是她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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