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把千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你姓什么?”
“我姓陆。”千喜也看妇人,难道她和这茶有什么渊源。
妇人有些失望,笑了笑抬了一条腿迈出门槛。
千喜忙叫住她,“还没问怎么称呼。”
妇人停了下来,“我姓程名锦秀,我年长你不少,你称我一声姑姑吧。”
千喜心里犯了嘀咕,她居然和母亲同姓,不过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亲戚在宫里,不敢胡乱认亲,该认还是不该问,还是以后有机会问过父母再说,赶着叫了程姑姑,“姑姑说是有人指你来寻我织补这衣裳?”
程锦秀点了点头,“正是。”
“不知放不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人指着姑姑来的?”千喜这铺子开门就一直被人截着生意,还有谁能帮着她招揽生意?
程锦秀望了望天,“哟,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后天过来取衣裳。”
千喜不好在死拉着人家不放,“这事还真是奇怪了,我们这铺子开了这么久,鬼影没见过一个,能是谁介绍?”该不会是杨大哥认得的人?”
千喜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不会是他。”难道是子佩?但他现在正忙着筹办和吴采兰的婚事,不该帮着她与吴采兰作对,但除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胡乱想了一阵,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索性丢开不想,取了那块锦料抽纱,织补衣裳。
到了掌灯时间,才收拾起衣裳用布包了,带回去连夜赶工。
直到三更时分,才吹了灯歇息,二天起身,随意洗漱了,又接着织补。
盘算着再赶上一日,明日人家不管什么时候来拿,都能顺顺当当的交出去。
到了午后,总算将那破洞补上了,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破绽,可是将两只眼睛放在一起,一比,问题出来了。
这件衣衫不管宫人们再怎么小心,终是洗涤过的,而才补的这只眼,却是崭新的,两只眼睛放在一起,明显的一新一旧,光泽一明一暗。
千喜皱了皱眉,将另一只眼睛上的绣线,细细的剪掉,重新织补,这样一来,足足到了半夜才将这只眼重新绣好。
放下手中衣裳,后腰酸痛不已,撑着腰,扭了扭身子,才算好过了些。
婉娘批了件衣衫起身净手,见千喜房里还亮着灯,推门进来,“千喜,还没睡呢?”
千喜收着桌上针线,站起身,“就睡。”
婉娘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你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总这么个累法,如果累出个好歹,那还了得?”
千喜笑着应了,将补好的衣裳递给她,“你看看,能看得出来吗?”
婉娘牵了衣裳细看,“哟,这比以前可还漂亮,绣法虽然一样,以前那人手艺也算得上上成,但排针就不如你了,眼神有些散,现在这眼神不管怎么看,都想跟着在转,真是神了。”
千喜接回衣裳,“看不出破绽就行,这可是皇上用的东西,万一出什么岔子,平白害了人家。”
婉娘帮她舀着洗脸水,“绣差了,看出来容易,这绣好了,还能有意见?”
千喜锤了锤酸痛的后腰,洗了脸,留着婉娘就在这边陪着她睡了。
二天,刚过了时辰,程锦秀就来了,摊着衣裳在阳光下左晃右照的看了半天,面露喜色,“千喜果然好手艺,哪位公子可真没给我介绍错人,可真帮了我大忙了。”
千喜唤着素心沏茶,“程姑姑喝杯茶,歇一歇。”
程锦秀又将那龙眼看了一回,心满意足回到屋里,包了衣裳,在桌边坐下,端了茶。
千喜乘机问道:“姑姑说的那位公子,长什么样子?”
程锦秀想了想,道:“长挑个子,白净皮肤,浓眉高鼻,眼睛窄长窄长的,嘴长得也好,可俊了,穿着素色衣衫,看上去象个读书人,也就二十来岁模样。”
千喜心里突的一跳,只怕是他了,他虽然休了自己,这是在暗处巴巴的帮她,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事。
程锦秀见她脸色有些白,“千喜,你认得那位公子?”
“呃。”千喜忙笑了笑,“不认得。”
程锦秀织补好衣衫,心情大好,也不急着走,起身将铺子里的成品一件一件的看了一遍,不管手工针角,还是裁剪包口都是一等一的好,“这都是你们做的?”
“嗯,都是我们做的。”千喜接了素心送来的插,为程锦秀斟上一杯。
程锦秀又把千喜赞了一回,“有这么好的手艺,这生意想必也十分的好。”
千喜苦笑了笑,“不瞒姑姑,我们开张到现在,您还是我的一个客人。”
程锦秀怔了一怔,想着那天被拦下来的事,心下了然,“你才来,手艺又好,人家怕你出头抢了他们的生意,打压你是难免的。再说他们财大气粗,又有后台,你跟他们硬斗,也只能吃亏,不过这生意这么整日荒着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以后,我有什么活计,就均些出来给你做,宫里均出的活虽然价钱不高,但银子是有保证的,不拖不欠,不用担心收不到帐。”
宫里所有的针线活,不管是后宫的妃嫔的宫服,还是宫女太监的制服,都归她管着。个个月都得添制新的衣裳,宫里衣坊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不时的要将这些衣衫均出宫给人家制作,至于给谁,就全凭她高兴。
宫外衣坊想讨得这笔生意,少不得要破费些银子,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个肥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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