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回消息。”赫子佩简简单单的回了她的话,看着她手上的盖头,伸了手就要去揭来看,“都做好了?”
千喜忙打开他的手,“也不知有没有碰过染料的手,被你摸脏了,可没时间再重新折腾。”又朝门外望了望,“回什么消息?”

“也没什么大消息,只不过探听些杂七杂八的,看有没有什么门道可行。”赫子佩摊开手给她看,他也是才回来不久,四处看了看,并没碰染缸。

千喜将手里的盖头捏了捏,口气冷了些,“你今天的事忙完了吗?”

赫子佩飞快的看了千喜一眼,她脸上已经罩了一层黑气,知道坏了,“你先回去,我去交待一下就过来。”

千喜也不看他,转身过了小门,回了自已屋,重重摔上房门,将红盖头使劲丢在床上,看了看那两件喜服,火更大,顺手扯了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边上生闷气。

赫子佩听到门响,心都抖了抖,忙寻了沈洪交待了几句,急急往这边走。

陆掌柜夫妇在屋里听到摔门声,开窗探头出来望了望,子佩屋里灯黑着,显然还没回来,再看千喜这边,又看不出什么,陆掌柜用手肘捣了捣夫人,“你刚才在千喜屋里,没见千喜怎么的吧?”

陆氏也是一脸的迷糊,“没啥啊,可能是不小心门关得重了些,睡吧。”

陆掌柜刚躺下,心里不踏实又撑了起来,“你还是再去看看吧。”

陆氏心里也犯着嘀咕,听了丈夫之言,披了衣裳下床,拉开门,刚迈出一条腿,见赫子佩匆匆从小门回来,往千喜屋里一路小跑,忙把脚缩了回来,小心的掩上门,不出声音。

陆掌柜看着夫人,“咋了?”

陆弩了弩嘴,“嘘,子佩朝着千喜屋里去了,慌里慌张的,只怕是两个人闹了别扭。”

陆掌柜皱了眉头,“这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看这……”

陆氏重新脱了衣裳上床,“这事我们别管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已去处吧,这以后嗑嗑碰碰的事还多,我们不能什么事都盯着。”

陆掌柜想想也是,吹了灯。

赫子佩见千喜的门虚掩着,里面透着光,怕吵着爹娘,轻轻敲了敲,低唤了声,“千喜。”又唤了声,还是不应,自个推开门,见她坐在床头,满脸乌云滚滚,也不看他,地上胡乱丢着两堆喜服,心里‘咯噔’一下。

轻掩了门,拾起地上的喜服,抖了抖,走到床边,小心挨着她身边坐下,“千喜,这是怎么了?”

千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亲,我们不成了。”

赫子佩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为啥?”

千喜笑着看他,“你说为啥?”

赫子佩把刚才的事想了一遍,没想出有什么天大的事能让她在这关头改变主意,或者有什么他没想到的事?去握她的手,“千喜,有什么事,你直说,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改,成吗?别这样。”

千喜把手拿开,不让他握,声音同样没有温度,“你没啥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成亲。”

赫子佩有些急,他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怎么能一个不适合就算了?“为啥?怎么不适合了?”

千喜站起身,去拉开门,“你不知道为啥就算了,反正这亲,不成了,我要睡了,你回屋吧。”

赫子佩整个人都懵了,看了看怀里喜服,“喜服都做好了,喜贴也全送出去了,怎么能不成了?”

千喜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喜服做好了,不是非要穿的,至于街里街坊的,明儿我自个挨家去解释。”

赫子佩心里一阵阵的凉,将喜服放在床上,走到门边,重新将门按了回去,千喜拦着不让他关,但扭不过他手劲,摔了手往床边走。赫子佩钳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到底怎么回事?我犯了什么天大的事,能让你这样?”

千喜以前也不时会跟他闹闹小脾气,但只要哄哄也就没事了,象这样冷冰冰的,还是一次,他不能不惊,不能不忧。

千喜的手臂被他捏得疼,使劲扭着想挣脱出来,却被他用力一带,紧紧搂进怀里,越挣,他反而搂得越紧,人没挣出来,到弄了一身汗,只得抬头瞪向他,见他眼里尽是痛,心间陡然一软,“子佩,我们真不适合。”

赫子佩眉头拧了又拧,心里皱巴巴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没听你说不适合,怎么突然就不适合了?”

“因为我们以前没到谈婚论嫁,也就没现这些问题。”

赫子佩急得红了眼,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不敢想没了她,自已还有什么想头,“我到底做错了啥,你说,我改,还不成吗?”

千喜看他的样子,象是真不明白,长叹了口气,心脏也难受得缩在了一起,“子佩,我不知你是怎么看夫妻,我们那儿有句话是这么形容夫妻的,夫妻本是同命鸟,是要坦诚相对。我们之间没办法做到这点,又怎么做夫妻。”

赫子佩有些迷惑,她不是这儿的吗?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后面的话,细品了两遍,算是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将她紧紧囚在怀里,“那人真是京里来,是我过世的父亲的一个同窗好友家里的一个小管事,到这边办点事,顺便就给我传几句话,我真没骗你。”

“你的确没骗我,但你瞒着我呢。”千喜又挣了挣。

他忙又紧了紧手臂,“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这事,我自已心里都还没想好,而且你又一直在忙婚事的事,说出来也不起什么作用,反让你白白惦念着,所以就没跟你说,想着有了着落了再告诉你。”

千喜听他这么说,心里那把火算灭了,冷着的脸也开始转暖,他爹的同窗能请得起下人,那时候他都要冻死街边了,也不肯去投奔,非要等现在好歹算得上个人物了,才与那人联系,足可见他心有傲,也能看出他是个脾气有多倔强的人,这样的人能在她面前这么服软,她还有什么可扭着的,声音也放软了,“到底是啥事,要你这么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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