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夜深人静,宫府最西侧的后院内传来了一只野猫春的呀呀地狂叫声。
啪!
猫叫声方停歇,“倾晴阁”厢房里的红烛随之被点起,点亮的红烛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地突兀,映衬得房内灯火通明,依稀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走动。但是,很快的屋内的红烛又被熄灭,房内又恢复了之前一片漆黑的宁静。
吱——
熄灯后,紧闭的房门被轻轻地开启露出了一个缝来,一个披着黑色斗蓬的女人偷偷摸摸地探出了一个头:“死鬼,你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才来让我等了这么久?”看清了来人,等待多时的杜滟晴一脸的不满,生气地咆哮。
“这……美人,我这也是事出有因的嘛!乖,你就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子。”面对杜滟晴的河东狮子吼,来者是一脸的嘻皮笑脸。
“你知道我会气坏身子就好,下次你再敢迟到的话我就自己爬墙出去!”
“这怎么行呢?万一要是摔下来了那可怎么办?好了好了,美人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别生气了,乖!”
“那好吧,这次就饶了你。好了,我准备好了,咱们快走吧!”杜滟晴把斗蓬系好,轻轻地从门内走了出来,她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之后勾着黑容威的手臂准备离开。
这半夜三更的她这是去哪?没错,她这是去会情郎——偷情。与黑容威勾搭这么久,她杜滟晴可没胆留他在府中温存过夜。她倒不是怕被下人撞见,因为根本不可能给下人撞见,她这倾晴阁是没有一个下人有胆敢不经她的允许而擅闯的。她之所以不敢在府里与这个黑容威共度良宵,是因为那宫傲寒虎死威在。她杜滟晴想起宫傲寒生前那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眼神,她就没来由的全身软。特别是最近,她老是眼皮跳跳,心慌慌地,总感觉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妈呀!该不会是那宫傲寒阴魂不散,回来找她算帐来了吧?
唷~想起这,她就浑身毛,一阵哆嗦。
“我说宝贝,这两天我的儿子可好呀?”咧着一嘴黄牙,黑容威摸了摸勾在腕间的小手开心地问着。说起这件事他就高兴得不得了。嘿!自己还真***有种,才和这个小美人好上不到几个月,她竟然让他给搞大了肚子,这不得不让他佩服自己的厉害了!***,他真的是太他***高兴了,他家中那又老又丑的妻子,***给他生的全是几个不中用的赔钱货!如今,这个小娘子这么□,看来准是个带把的了。
“你还知道我怀了你的儿子?你看你——是怎么对我的?让我等了你大半天!”说到这个肚子杜滟晴就来气,她明明是每次交欢之后都吃那天香楼秘制的打胎散的,这百用百灵的药怎么就到了她手里怎么就不灵验了呢?以前,与那宫傲寒……他每次都是在做之前就让她吃下避孕药绝不轻易让她怀上他的子嗣的。可如今,这下她却好死不死的在吃了避孕药后还是给怀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气死她了!生这种莽夫粗汉的孩子,真的丢光了她堂堂天香楼一代花魁的老脸了。这个野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才来。到时,叫她怎么向宫家交待?这叫她如何在宫府立足?这样的莽夫是万万嫁不得的,在宫府,好歹她还是个堂堂宰相的如夫人,吃香的喝辣的自然少不了。
不行,趁着孩子还没大,改天得找个机会把他给弄掉!不然会坏了他的好事的。
“好了,宝贝,你就别生气了!生气对身子不好,会影响胎气,我这不是来了吗?看,我又给你带了什么东西?”两人走到了倾晴阁前的一片花圃,黑容威拿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簪。
盯着那在黑夜里闪闪光的簪杜滟晴有些愣。
“这可是南郡柳府出的上等货,一千两银子买的,这样的金簪只产五个,看,我够对得起你了吧?”黑容威一脸的讨好,笑脸相迎的他一心希望眼睛的这个女人能给他生出个带把的儿子来。的确,以他黑容威的能耐只要她杜滟晴能给他生出个儿子,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能帮她摘到。
“是吗?你有这么好?”有些怀疑,杜滟晴拿过了那簪子。
待细细一看,那飞凤金簪金光闪闪、沉甸甸的,她顿时笑开了脸,一副贪婪尽显无余。女人嘛,谁不爱珠宝?并不是她没有这样的珠宝,相反像这样的珠宝或是比这更贵的珠宝她杜滟晴多的是。这宫傲寒对她还不错,除了不能满足她的生理需要外,其它衣食住行一切好得没话说。之所以喜欢这簪,一是因为它做工精美,二则它是出自誉满天下连皇亲了戚都要排队订货的南郡柳府。所以,这个死鬼能弄得到这个所产无几的极品簪,她当然高兴了。这个死鬼,只有这点好,对女人大方、用心。
“好了,一会再看,咱们先离开这里!”把美人揽在怀里,黑容威催促着在细细欣赏簪的杜滟晴。每次,他都喜欢在半夜出来接小娘子与他私会,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还真的不错,既紧张又刺激。
“嗯!好!”把金赞握紧,杜滟晴更勾紧了黑容威,两人准备朝那高高的后院围墙走去。
“狗男女,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在二人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自他们背后冷冷响起。半夜三更,作贼心虚的两人慢慢地转过了头——
“啊——鬼!”
看清了来人,杜滟晴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完全傻在了那里。
“鬼……鬼?宝贝你……他……”半夜三更本就让人很容易产生联想,再加上杜滟晴高分贝的尖叫,再看看杜滟晴那一脸的惊恐,作贼心虚的黑容威不由也有些怵。
“你……你……你是谁?敢……敢挡本大爷的去路!找死!”
看见自己的小美人被吓傻了,黑容威结结巴巴地抖了半天,终于,好不容易才把要说的话断断续续地抖了出来。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冰冷的月光下,一个高他一头的高大男子如死神般巍然而立,一身墨绿色的黄底对襟长衫更是将他衬显修长、危险不已。
他,很俊,不,更确切地说,应该说是很冷。他脸部的线条极为硬朗,界线极为清晰,一双狭长的幽黑眼睛危险地眯着,他的眼神中隐隐地藏着一股暴戾之气,无形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即便如此,也仿如君临天下,不怒而威。他的话不多,听起来看似是云淡风轻,但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你到底是谁?给本……本黑爷报上名来!”
纵横江湖几十年,黑容威还从来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像眼前的这名男子这般给他想马上去死的感觉的人,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呸!我***在做什么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汗潆滢,黑容威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耍起了花拳绣腿,末了还示威般地朝对方扬了扬。
“他……他是……我……我死去的……夫……夫君……宫……宫傲寒!”进入半癫痫状态,杜滟晴摇着头,颤着身子,只差没口吐白沫,完全一个羊颠疯要作的样子,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才说出了对方的身分。
“啊?”小美人死去的夫君?那……那不就是翼铎宰相——宫傲寒?他不是死了吗?妈呀——鬼!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双脚一个劲地哆嗦着,黑容威也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银妇!你红杏出墙,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理会那被吓软了腿的癞痢头,宫傲寒一步步朝那杜滟晴走去。
“你……你……你给我站住!别……别……别过来!再过来,可就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压住了想撒腿就跑的冲动,为了小美人和那肚子里的孩子,黑容威扬着白闪闪的大刀,又朝宫傲寒扬了扬。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一点面子给不给他非但没有丝毫的退却,却是一步步的上前……
“你……你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呼!呼!
虎虎生威,一道道刀光闪过,黑容威在空中乱砍了一阵,试图把对方吓走。
哐啷!
不知何时,宫傲寒走到了黑容威眼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夹——宽厚的刀身被他稳稳夹住——然后,反剪一挑,那闪着寒光的大刀已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妈呀,这是什么功夫啊?无敌金钢剪吗?被吓傻了眼,黑容威只是愣愣地看着地上那静静躺着的爱刀,半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银妇!你给我滚!”伴着那没有丝毫温度的冷哼,一张白纸飘飘扬扬落到了杜滟晴脚边。
双目痴呆,好半响杜滟晴才回过了神她愣愣地低下头朝那纸上一看——休书?休书!
“不——爷,您不能这样对晴儿!晴儿以为你死了……晴儿跟这黑容威豪无瓜葛,爷,你快——快杀了这个采花贼!他想来劫持我!”
突然间,元神归位。杜滟晴凄惨地叫出了声,她仓皇地跪到了地上,爬到了宫傲寒面前。努力挤出了一滴眼泪,指鹿为马,信口雌黄地翻脸不认人。
“贱人……你!想翻脸不认人?好你个杜滟晴,肚子里还怀有我的种,你竟然如此狠心,叫这个男人杀了我?”
我***还成了采花贼了?被这说翻脸就翻脸的女人给玩了一招,黑容威也给气回了神。
“你——大胆银贼!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和你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怀你的孩子,那怎么可能?爷,你别相信他——快杀了他!”
太好了,爷竟然没死!是的,爷真的没有死,她现在抱着的爷的脚还是热乎乎的,看,地上还有他的影子呢!现在,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来他个死不认帐那么。那么,过了今晚,她杜滟晴的好日子就到了。黑容威,你算什么东西?去死去吧!打着如意算盘,死死拽着她的救命稻草。
“够了!本相没有兴趣听你们的苟且之事!收拾好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出相府!”一脚撂开杜滟晴,宫傲寒冷冷地下了最后的逐客令。
“啊——”
力道太猛,杜滟晴一个不防,被掀了个四脚朝天,吃痛地呻吟了起来——
“你——你竟敢伤本爷的美人和儿子——看我大刀——”
呼——
从腰中又拔出一把大刀,黑容威对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一刀劈去——
这头,宫傲寒身形一闪,敏捷地躲开了。
“你——”
见佛杀佛,遇鬼杀鬼。管你宫傲寒是佛是鬼,只要惹怒了本黑爷,神鬼我都不放过!我黑容威就不信,你还能长了三头六臂了不成?哼!此次来郢都,一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另外,那就是奉大王的密令:暗杀翼铎宰相——宫傲寒。岂料,还没到郢都的时候,就听到这宫傲寒突然死了的消息。所以,计划有变,改为劫杀那贡了的商团,嫁祸给翼铎。以制造摩擦,好为大王将来的兵找借口。
可惜,问题现在棘手了:那太子,似乎着手了此事,像是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正头疼的这会,这个翼铎宰相又死而复活。一来来双,真***晦气!
……
呼——呼!
又是几刀砍来,可惜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豪无战果,对方都轻松地避过了。
大汗淋漓,黑容威心里暗暗慌:莫非他真的不是人?不,能有影子,还会写休书,看来他必是活人了?可是,若他真的是活人,那以他黑容威,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功夫,怎么这会却连不带一兵一卒,两手空空的宫傲寒的半点身子也近不了?
早就听说,他文武双全?但,却没有听说他的武功是如此了得啊!他这样的身手,怕是有“贡了第一高手”之称的太子,恐怕也难以招架吧!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玩完。看来,得玩阴的了!
打定了主意,黑容威一手小心的应对、招架着,另一只手小心地朝腰间的“夺命飞飞”毒针摸去——
嘿!天助我也!让老子给摸到了,宫傲寒,你就等着向阎罗王报到去吧!
嗖!嗖嗖!
一瞬间,十余支见血封喉的细长毒针寒光凛凛地朝宫傲寒飞去——
簌!簌——
几乎是同时地,几片花瓣对空击出,十余支毒针在中途便被拦截了下来,纷纷掉落在地上。最后,宫傲寒兰花指一弹——射出了三颗玻璃珠子——
哐啷——
黑容威那长长的大刀被一颗弹出的珠子一分为二铮断成两半。
哎唷!一声哀嚎,黑容威的两手手腕分别被另外两颗珠子弹断了筋脉,吃痛的吟叫着。看他的样子,那双手怕是废了。
啪——啪~啪!
“世别三日,宰相的功夫又更进了一层!真是可喜可贺啊!”
笑吟吟地执着一把扇子,赵御枫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早说嘛,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一副短命的相!真是浪费了他那一桶的处子泪。
“让王爷见笑了!爹,娘!二弟、三弟、如儿,你们也都出来吧!”掸了掸身上的灰,宫傲寒一脸平静地开了腔。
“傲儿!你可伤到哪里?”
“大哥,你没事吧!”宫老夫人与宫家一干兄妹们都关心地问着。宫老夫人更是由相公掺着,走了上来,上上下下检查了儿子一番。刚刚,她照着儿子的交待,与夫君还有明儿、钥儿、如儿和两个媳妇偷偷躲在一旁观看好戏。
那,可是看得她惊心动魄啊,尤其是看到那奸夫使暗器的时候,她差点给吓得想冲上来替儿子挡了那毒针,幸好,老爷子拉住了她,说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武功好又有软胃甲护身,不碍事!她这才放下心来。
“娘,我没事!大家也都别担心!”
“夺命飞飞?”
这时,一旁的赵御枫用树枝拨了拨地上的串着花瓣的毒针,喃喃叫道?
“御王爷说的可是那贡了见血封喉的“夺命飞飞”?”
转过了身,宫傲寒也蹲下了身子。
“正是!”
这人与贡了的黑风寨有什么关系?他刚刚说他姓黑?!
“是他!”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李青、陈豪!”
“属下在!”
“把这个贡了奸细给我押到地牢里,派人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本大爷——宫傲寒,我也只不过是搞大了你女人的肚子而已,天下的女人多得是,为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值得吗你?喂!你没必要这么狠吧!喂——你们放开我!***,真***晦气!宫傲寒,我跟你没完!”骂骂咧咧,假装一脸无辜的黑容威被五花大绑架了下去。
“爷——您不要这样对晴儿,晴儿知错了,您就看在晴儿跟你了你这么多年的分上,让晴儿留下来吧!”众目睽睽,被逮了个正着以至□败露。铁证如山,杜滟晴也只能哭得可怜兮兮,低头认错、求饶,希望宫傲寒能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让她留下来。
“不要脸的贱人,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我们宫家可没你这样无耻的媳妇!”
宫老夫人真是失望极了,想不到她堂堂宫家竟有这样红杏出墙的丑事,真是坏了她宫家几百年的门风清誉!唉,当初本就不应该答应让儿子纳妾,更不应该那样对月儿。看如今,这杜滟晴把这府里搞得这什么样?
“曲总管,去账房拨五千两银子,即刻把这女人连夜送出府!”终归是婆媳一场,她宫家可也不会做得太绝。
“是!”
“不——婆婆!您不可以——晴儿不要离开这里!不——你们放开我,我是如夫人!你们瞎了眼了,放开我!”歇斯底里,杜滟晴已没了任何生气,只能娇横地撒着泼。
“把她带下去!”
……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曲总管,你安排一下,明天请个法师来做个法事,驱赶驱赶这一屋子的晦气!”叫丫环把杜滟晴带了下去,宫老夫人吩咐了一些事,然后大家也都各自离开了。
宫府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家丑不宜外扬,让王爷见笑了!”
“宰相见外了不是?既然宰相特意邀请必是自有道理。看,今晚咱们不是捞了条大鱼吗?御某还得感谢宰相鼎力相助呢!”
因为贡了商团二十余人在南郡被劫杀一事,皇兄命他着手调查此事。这些日子,他的探子跟踪这个黑容威已经很久了,只可惜,每次交手他都是蒙面,所以,无法知道他的真面目。
五天前,死而复生的宫傲寒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府上,让他悲喜交加,于是大设酒席两人痛饮了一场。席间,他吐露了皇帝命他办的案事,更说了自己现在一筹莫展,当时,宫傲寒便一脸神秘地邀他五日后到相府看一场好戏。
今晚看来,原来是演了这么一出,宰相真是料事如神啊!
“走,咱们俩得好好喝一杯!”赵御枫拍了拍好友的背,主动提出邀请。
“行!有王爷作陪,喝多少杯宫某都奉陪到底!”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品宰相宫傲寒,否极泰来乃我翼铎之幸,天下之幸。特命宰相即日起回朝复职,特赐“风华玉露”(宫廷御用的一级好酒,十年才产出一坛,总现有数不过五十坛。)十坛,汉血宝马一匹,北海珍珠五箱,千年灵芝一株,万年雪莲一朵。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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