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穿昨儿那套吧。”白文萝摇了摇头,眼下是要暂住别人家里,这么贵重的衣服,她受之不妥。采蓝怔了怔,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娘,这是大人让我给您换上的。”
白文萝沉默了一会,只得点了点头,采蓝松了口气。出了屋,采蓝便道:“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姑娘随我来。
白文萝却-问:“你可知随我一起过来的那丫鬟如今在哪?她可是要随我一块进王府?”采蓝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
“那上官大人眼下在哪?”白文萝想了想,又问道。
“大人在书房。”“能举我过去吗?”“这……”采蓝有些迟疑了。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白文萝清楚这地方不比普通人家,有闲人免进之处,不足为怪。“姑娘请随我来。”采蓝回想了一下大人对这位姑娘的态度,便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而白文萝才刚走近那间看着显得异常庄重的房屋前,那扇灰黑色的房门便被从里推开,走出一位身着明蓝色提方纹冬衣的男子。
曲元不想一出来竟会看到白文萝,愣了一下就把目光移向采蓝,采蓝赶紧朝曲元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道:“曲先生,白姑娘要见大人,眼下可方便?”
“进来吧。”曲元还未开口,上官锦沉厚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白文萝从曲元身边经过时,曲元让开身,朝她微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白文萝仔细瞧了他一样,不觉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原来他就是曲元,身材稍显清瘦,五官略显平凡,但他眼神很温柔,身上的气质也比较温和。然这样的人,若是同上官锦那人的人站在一块所有的光芒定都会被上官锦抢了去。有的人,天生就能引人注意,而有的人,却是需要别人慢慢现其特别之处。
人各有所好,秦月禅之欲,她不好做评价,一切都是秦月禅自己的选择,所以得来的苦果,也只能由她自己去品尝。
白文萝推开门走了进去,上官锦抬起头看向她,一边把手里的笔放下,一边笑着说道:“本想让你在马车上先等一会,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同你一块回去,怎么这会却过来找我了?”
好好的话,偏被他说得这般暧暧昧昧的。白文萝也懒得跟他逞口舌之能,进了屋后,只觉暖气扑面,一时竞有些闷,原来这屋也是烧着地龙。因此她便把斗篷上的扣子解开,脱了下来,拿在手中,然后才走到他桌案对面问道:“我是想问,木香可是随我一块过去的?还有你打算让我在那里住多久?”
“嗯,也行,我让她随你一起回去养伤。”上官锦点了点头,就细细打量了她几眼,只见她戴上那顶白狐裘镶红宝石的暖帽后,越显得面如白瓷,眼若点漆,唇似红菱。而那件桃红刻丝凤毛亮缎小袄穿在她身上,贴身的剪裁,立即就把她少女初现的柔美曲线给勾勒了出来。衬着下面月白色的绣花绫裙,亭亭玉立站在那,好似一朵娇花,含苞待放在他面前。
白文萝见他只顾着瞅她,也不说话,便又开口道:“我想早点回西凉去。”
“不急,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你身子本就有些虚症,再这雪天路遥,急着赶路容易惹出病来,不如趁这机会好好调养一番。而且我今早上也收到你父亲的亲笔信,你看看。”上官锦笑了笑,便把案上一封信递给她。
白文萝接过来,草草看了几眼,只见满纸都是感激之言,诚惶铖恐之意,最后写到信末的时候,才略尽父亲之责,稍提了提她身子恢复的情况,却无一句是说到要早点接地回去的话!
白文萝看完便把信递了回去,上官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斗篷,一边帮她穿上,一边说道:“会迷你回去的,只是暂且留你几日,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说木香身上的伤也不轻,眼下要陪你坐长途车马的话,好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岂不是又要裂开了。”
知道自己再说无用,白文萝便闭了口。上官锦也不在意,笑着拉起她的手,轻捏了捏,柔声道:“别气恼,我可是事事皆为你着想。
白文萝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不冉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偏说得这般意蜜柔情的,再加上这张脸,还有他的身份地位。她要真是十四岁的小姑娘,估计早就沦陷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然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出于男人的猎奇心理?白文萝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便说道:“没什么值得气恼的,不过你是不是有恋童癖?”
“什么?”上官一愣,一时没听明白这个新名词。
“没事,只是想跟你说,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拉我的手。”
“能,只要你能挣脱得了。”上官锦笑,依旧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随后顿了顿,似要安抚她般,又接着道:“放心,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才会这样。”他说着就再靠近一步,几乎要贴在她身上了,看着她的目光一时暗沉了几分。温热的气息从上面传来,轻轻拂到她的额头上,使得暖帽上的绒毛微微动了动,也不知似谁撩动的心。
白文萝面无表情地偏过脸,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我出去了。”上官锦不语,拉住地的手亦没有放开,深邃浓黑的双眸依旧注视着她。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是她垂下的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偶尔微动一下,很是好看;秀挺小巧的鼻子,呼吸轻缓绵长;柔嫩丰润的粉唇,隐隐透出香甜的味道……他拉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手背。
沉默,是故意撩动的暧昧;沉默,是无声应对的抗拒。
良久,他才放开她,又抬手帮她微调了调暖帽,然后才轻轻说道:“去吧,在外面等我一会。”声音低沉微哑。
白文萝转身出去,上官锦往后靠在紫檀木桌案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直到她出去了,门掩上。他才单手支着下巴,似沉思了一会,接着便笑了。
大年初三日的京州城内,雪花飘舞的清晨,一列由三辆马车组成的小车队,从平巷路缓缓朝永和路行去。其中路过数条繁华街道,然那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皆是主动给这列小车队让路。
白文萝透过纱窗看到这般景象,倒没怎么惊奇。刚刚她进上官锦的书房时,曾看到过“御查院”三个字,而出去时,见这园子的大门上写的却是“锦园”两字,可再看他们此时坐的这几辆马车,每辆马车上皆刻有“御”字的标记。
果真身份非同一般,白文萝从纱窗上收回目光,敷下毡帘。
“这几日我正好也有空闲,在府里安顿好后,你先休息两日,等身上的伤再好点,我便带你出来看看。”上官锦握住她因撩开车窗帘,被冷风吹得有些冰的手说道。
白文萝没答话,上官锦犹自笑着,干脆把她的手整个包在自己两手间,给她捂着。
马车进了永和路后,行人与车辆一下子就少了下去。这里住的全是京州的达官贵人,没有平民百姓的立足之地,所以即便是大年节,这里也显得比较冷清。安安静静的一条大街上,每隔十来二十丈就有一座朱红大门,门口皆立着一对威武的石狮子。
刻着“御”字的马车在这十几对石狮子的注目下,不紧不慢地拐进一条静僻的小巷,随后就停了下来。上官锦这才放开她的手,笑道:“我先下去了,马上就到。”他说着就下了车,没一会,那车帘子又被撩开,不想进来的是采蓝。采蓝上来给她行了礼后,白文萝点了点头,她才在那车座下的小兀上侧身坐了下去。
原来是换马车,白文萝又看着那微微晃动的车帘子,他倒是挺会做表面功夫的。
采蓝坐下后,这一行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没一会,就在一处树荫下停住了,旁边即是王府的角门。
白文萝掀开车帘,扶着采蓝的手下去,便见那角门处已经候了数个衣饰得体的妇人,皆敛声静气地站在那,不见纷乱。这会木香也被人从另一辆马车上扶了下来,被人搀着走至她身边后,木香难掩激动之情。白文萝瞧了瞧她的腿,只对她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上官锦同其中一人交待了几句,就看了她一眼,嘴角有一瞬微微扬起。于是角门处那几位妇人就紧着上前来,拥着白文萝,扶着木香进去了。门里早候着一体面丫鬟,瞧着她们进来后,就叫了上官锦一声“二爷”“嫂子可在园子里。”上官锦点了点头,便问道。“奶奶知道二爷今日会带客人回来,已经等候多时了,房间等一应用品也都给准备齐了。”那丫鬟笑着回道。“大哥在吗?”“世子爷刚才出去了。”
“嗯,那你先领白姑娘过去。代我跟你奶奶说,让嫂子费心了,我先去王妃那请了安再过去。
“是,二爷客气了,白姑娘请随我这边来。”那丫鬟行了礼,就领着奎文萝等往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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